“其實也就是說,女人有個心念天下的男人就應該足夠了。”葉奕是個沒相過親的大小夥子,本來想借此抒發一下自己滿腔熱血,不想說著說著仿佛都不能自圓其說了。


    葉陌塵失笑的看著他,隻是搖了搖頭,帶著葉奕回了船艙去了。


    女人對他來說,是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字眼了,內心所眷戀的人早已不知在天涯何處,憑借著那個人的權力和心計,也許她會過的很幸福吧,也許……


    葉陌塵想不下去,因為再想下去他就會忍不住想到那些皇室貴族的妻妾成群,忍不住想到那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女子會如何去勉強應對她們。昔日的決絕讓他灰心過,絕望過,失控過,憤怒過,甚至她的貿然離開,給葉老夫人病上添病,讓他失去了那個從小到大最親的人,那個時候他恨過,怨過。


    可惜,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那些繾綣在他內心的悲痛已經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竟是那些懷念和思念,他沒有辦法去抹掉那個纖巧而美麗的身影,他沒有辦法不去想,不去思念。


    他苦笑,那個被他強娶了多次的女人竟然會將他已經冷固的心侵占了一片又一片,似乎還有日益蔓延的趨勢。尤其是當他置身於煙雨迷蒙的南部時,那種思念宛若浸了一滴水的宣紙,漫無邊際的擴散,無法控製。


    因為昔日他就在這裏失去了她的蹤跡,讓她逃的無影無蹤,這麽些日子以來,從未放棄對她的尋找,但卻無一次能夠尋見。所以每次他親自南下,都忍不住在人群中去找那個玲瓏的身影,忍不住去搜尋她的蹤跡。


    腦海裏存留的一直都是那雙帶著鄙夷和同情看著他的烏瞳,那雙靈動之極的美眸。


    駱塵鳶自從撞見葉陌塵之後,就慌慌張張的回了船艙,看了一眼坐在桌子旁看書的宮明,駱塵鳶沒有說話,洗了把臉就爬上床去。對宮明的猜疑和失望並不足以導致駱塵鳶一氣之下跑到外麵繼續吹冷風,相反的,當她覺得自己在理的時候,就堅決不許自己再吃虧,再被欺侮,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賺回來的賺回來,不僅一樣都不能少,還必須得活得滋潤潤的。逼得那個該自責的人出去喝冷風才對。


    恰好宮明也是這樣一個人,於是兩個人就這樣背對背的杵著。


    駱塵鳶一時半會兒倒沒什麽,突然遇到葉陌塵的事情讓她措手不及,她在最醜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過,現在易容了,雖不及從前醜陋,但再變也改變不了全部,尤其是聲音,眼神。如果會被葉陌塵發現自己的話,不僅會暴露了自己,還會暴露宮明,招來難以估算的殺身之禍。


    這些可都是她擔待不起的。但要真讓她底下架子來同宮明商議對策,那她也做不到,再說了,憑宮明那麽多的眼線,他遲早也會知道葉陌塵也登上這條船的,根本無須勞她擔憂。


    駱塵鳶心裏有事情可以想,所以這麽靜默著也沒覺得怎樣,心下百轉千回,早就無視周遭冷寂的氣氛。


    而宮明不一樣,他原本抱著書卷讀就是為了平息內心對駱塵鳶的憤怒,讀來讀去,也沒降下多少火氣,令他意外的事情是駱塵鳶在這個岔口,竟然什麽事兒都沒有的回來,還痛快洗了個臉才躺上床上去,繼而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沒睡著,總之就是不動彈了。


    宮明心裏窩火,就算她沒下成船也不至於這麽冷看他吧?就算是冷看他,難道她忘了之前出去到甲板上是幹什麽的了嗎?就算是忘記了,她的身體也該有反應了吧?


    不餓嗎?不用吃飯了嗎?


    宮明憤然的丟下書卷,氣呼呼地拂袖而去。


    聽到他的動靜,駱塵鳶莫名的眨巴了兩下眼睛,她確實把做飯這一茬子事情給忘了,她本人因為坐船有點暈眩,平常就吃得不多,或者不吃,現下又接二連三的爆出這麽事情,這麽多人來,她早就把肚子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


    許是在甲板上吹了風,沒多久駱塵鳶就覺得腦袋沉沉的,倆眼皮直打架,沒忍多大會兒,就睡過去了。


    一氣之下跑出來的宮明,鐵青著臉跟著其他乘客去到船上的火房湊合一頓吃,排隊領餐時候又碰到青鬆也過來。


    見到宮明這副狼狽樣子,青鬆下巴險些磕到地上,左右瞧了瞧,自己沒走錯隊啊?!


    “看什麽看。”宮明見他這樣,臉拉的就更長了,青鬆跟了他那麽多年,他的一舉一動,想說啥,想幹啥,他都了解的差不多少。


    青鬆咂麽了兩下嘴,趕緊低頭跟了過來,礙著人多也不敢多說話,隻是哼唧一聲,“這裏的夥食還勉強吃……”


    聽到他好意的“安慰”,宮明又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就跟著一群帶著汗臭氣的人們挨著進了火房。


    原本身份高貴的他吃飯就叼,經過駱塵鳶這一段時間的細心培養後,那青鬆嘴巴裏勉強還能吃的夥食,到宮明這邊時,結果可想而知……


    當然是會厭煩的。但是意外的,青鬆以為宮明聞都不聞一下,轉身就扔掉,但是,宮明卻沒有。


    眯著俊眼俯身嗅了嗅,之後用筷子將幾顆還算看得過去的青菜撥弄到米飯上來,點綴點綴。


    之後,深吸一口氣,拿著飯轉身走進了船艙。


    敢情是回去吃嗎?青鬆也不敢跟去,但餘光卻一直沒舍得從宮明的背景上移開,他跟隨宮明那麽多年,他的脾性雖了解不少,但他這個人,青鬆覺得自己窮盡一生,也難看透的。


    卻說宮明自打被迫去擠在一群汗臭味的亂七八糟人中後,就鄙夷的想逃開,甚至轉身去一等艙砸點銀子去將就一頓。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宮腹黑就太浪得虛名了,他忍,於是堅強的領了餐飯,出來,用心的將裏麵的配菜調整了一下。


    而後唇角輕勾出一抹邪邪的壞笑,捧著飯盒,淡定的走進了船艙。


    一走入他們的小窩居裏,宮明就深深歎了一口氣,氣力不高也不低,剛剛好能將剛進入夢中的駱塵鳶給驚醒。


    借著將飯放在桌子上,替滿心狐疑還死命裝睡的駱塵鳶貼心的將被子蓋好。繼而再次出了船艙。


    聽見他離去的腳步聲,駱塵鳶終於沒忍住心底的疑惑,利索的從床上爬起來,剛一轉身,一眼就瞄到了桌子上的飯菜。


    隻有一雙幹淨的筷子,擺放的方向是朝著她坐著的地方,也是她平常吃飯時候喜歡的位置……


    心裏突然一陣莫名的感動,女人心理是非常奇怪的,明明前一秒還在怨恨,可後一秒就滿足的滿臉是堆起的笑容,她在心底對自己說,能不能當成他還在關心自己?


    歎了口氣,他也許是舍不得她,所以才讓人想辦法留住她的……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很蠢,這話絕對是很有根據的,因為她會把莫名其妙的的一些問題最尖銳化到吵架分手,也會把原本被尖銳化的問題牽扯和跳躍到關心,依戀。


    很阿Q的駱塵鳶。


    被他攥的死死的駱塵鳶。


    從感動升華到愧疚、自責的駱塵鳶以最快的速度將那碗粗礪飯菜敬仰在飯桌另一方。而自己,早就麻利的奔到甲板上,洗手作羹湯去了。


    宮明等到快餓過頭的時候聞到飯香了。


    聞到飯香的時候,他坐在甲板的木墩上,瞅著那在小廚房裏忙碌的背影,眯著眼睛,笑得很憨, 很歡暢。


    隻要矛盾還能夠有解決的空間,他就不會置自己於悲慘的深淵。


    在排隊等候的短暫時間內,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船開了,在下一次船抵達江岸的時候,他還是要和她一起安安靜靜的呆在一起,還需要她的照顧和吃食。於是,很識相的選擇妥協,用最矯情和最沉默的舉動,將她那張冰住的小臉蛋給融化掉。


    雖不渴望短時間內融化到你儂我儂的程度,但起碼這一路上的夥食問題算是基本上解決了。


    而駱塵鳶這邊,雖然板著麵孔跟他同桌共餐,但由於某人還欠一個合適的理論道歉,所以倆人繼續維持冷戰。


    唯一令駱塵鳶不安的則是,她每次出船艙時,總會無意撞上那雙刻意望向她的眼睛,早已洗盡鉛華的瞳眸,帶著滄桑些的味道,仔細尋求著一絲希望,不急不躁,又那麽溫婉執著。


    駱塵鳶每次撞到那雙眸子,總會心慌的逃開,或者假裝什麽都沒看到的迅速離去。


    直到船再次靠岸了,那雙眸子似乎早已迫不及待的望向駱塵鳶時常忙碌的小廚房。


    宮明這次沒有再出現,他已經知道,倘若不能讓她甘心的去京城,即便是強扭著她去,也沒什麽用。


    於是忐忑的放她出去,自己在船艙裏或糾結,或生悶氣,沉著臉。


    駱塵鳶沒打算下船了,因為就算在這邊下船,也離京城已經不遠,墨炎給的警告也早就失去了它的保質期。索性一次把事情做明白了吧。


    所以她繼續安心的為每天的吃喝睡忙碌,以至於此刻的起身抬頭才會被嚇一跳,捂著胸口,跳到一邊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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