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駱塵鳶的院子,鍾書就快走幾步湊到年老麵前,道,“你剛才為何阻止我來套套公主的話啊?”


    年老瞪他,“老鍾,公主之前的事情咱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好了,我覺得咱們想這些不是太合適。”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主人不在,公主終身大事自然要由咱們幾個老家夥來操心的。為何不合適?”


    “是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話說的是不錯,但是公主她……”年老一急,白髯微微顫了顫,“她”了半天,才道,“咱們現在問不了啊!你知道公主到底是嫁還是沒嫁啊?”


    鍾書一怔,“當然是沒嫁啊!”


    “不對,嫁過了吧?”朱順在一旁也道,“葉家明媒暗娶了三次,宮明明媒正娶了一次,太子強擄入宮,又封為洛妃一次。怎麽能說沒嫁人啊?”


    鍾書不以為然道,“明媒暗娶那都不算。太子那一次,我查過,太子麵兒都沒同公主碰上,也不算。宮明那一次嘛……”


    “怎麽著?明媒正娶的,而且倆人應該也有夫妻之實了。那肯定要算的吧?”朱順道。


    鍾書哼了一聲,“那也不算。宮明最後將公主拱手讓與太子,那能算是人夫該幹的事情嗎?我們公主又不是尋常女子,這麽待她,我第一個不同意!”


    “那時候他可能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啊。”朱順嘀咕道。


    “不管身份不身份的,公主明媒正娶的那一次算是所嫁非人,既然非人,那就跟沒嫁人一樣。所以要我說,公主現在就是一金貴比珠寶的黃花女兒。”


    朱順汗顏了,“那你想怎麽辦?”


    “再給公主覓個良家夫婿?”年老也不解道。


    “那到不是。”鍾書憨厚的笑笑,“我就是想瞧瞧公主瞧上那個,等咱們辦完事情了,就張羅著給公主選一門親事好了。也省的有些不安分的人再打她的壞主意。”


    “這件事情太重要,以後等召集齊了各方元老再議吧。”年老正色道。


    “也是。可惜咱們自從主人去了後,各方兄弟都失去了聯係。若是咱們都能聚在一起,哪能還會讓公主在漓園受這等委屈。”鍾書憤然愧疚道。


    三個人喟歎了半響,這才離開漓園回了山寨,各自休息的休息,謀算的謀算。


    不過畢竟不是在別處,三個人的這一番言論不消幾日便傳到了宮明和宮瑞的耳朵裏。


    倆人相顧一看,宮瑞忍不住想拍案大笑,隻是對方積威甚久,再加上此刻臉色更陰的快結冰了,憋著笑道,“二哥,往後我看緊這幾個人就是。”


    宮明緊抿著嘴唇,被罵非人的感覺讓他鬱悶之極,冷冷道,“看緊他們有什麽用?看緊她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是。”宮瑞忍不住笑了,但他能再說什麽呢?雖然兩個人麵上什麽都不說,但心底卻都明了,彼此兩個兄弟都在不同的時間,愛上了同樣一個女人。


    彼此都默許著對方的接近,隻因為都在等她的選擇。


    或許她在乎宮明的更多一點,或許宮瑞接近她的機會更多一點,這都有什麽關係呢?


    他們一生中注定不能將一切都係於一個女人身上,在將盡有的時間和精力放在事業之餘,兩個人都要墨守陳規,繼續等待。


    如果彼此有一個輸家,就算是你再跋扈,再強大,隻能默默祝福。因為除此之外,也別無她法。那個女人太特殊了。


    “二哥你先忙吧。”宮瑞笑著起身,“我出去走走。”


    “今天你們去哪裏?”宮明停住手裏的狼毫毛筆,看著筆下批過的卷冊,淡淡問道。


    宮瑞一怔,隨即道,“她想去聽戲,二哥你去嗎?”


    “不去。”看著眼前堆砌如山的卷書,他微有疲倦道。


    “嗯。”宮瑞看到他這樣,忍不住有點愧疚,躲閃著移開目光,轉身走了出來。


    陽光溫暖卻奪目刺眼,宮瑞亦覺得心裏有一團烏雲一直壓在心頭,揮之不去,尤其是當宮明開口問他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會陡然加重。


    “怎麽才來啊?我今天這身打扮怎麽樣?像不像我從前的醜模樣?”駱塵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件灰不溜秋的衣服,又給自己化了個灰不溜秋的妝容。


    看到那燦爛如花的笑容,宮瑞覺得心頭的那濃雲一瞬間煙消雲散,滿滿的,轉載的都是這樣如豔陽春花一般的笑容,也許他能獲得她多一眼的留戀,但是自己不一樣能夠比他更容易親近到她麽?


    “發什麽呆?你今兒到底陪不陪姐姐出去啊?”駱塵鳶瞧他望著自己發癡,故作一臉猙獰道。


    宮瑞臉色僵了僵,瞅著她不滿道,“什麽姐姐不姐姐的,你都是跟誰學的?就你這麽丁點兒樣子,還姐姐呢!”


    被赤裸裸的鄙視了,瞥了眼宮瑞,“誰讓你處處都那麽幼稚的呢?”


    “我哪裏幼稚了?”宮瑞反鄙視。


    駱塵鳶憤慨道,“還說自己不幼稚。真懷疑你疼你的那太後怎地還不給你找個老婆。”


    “我要是找了老婆,怎麽還能這麽自由的天天陪你出來瞎逛?”宮瑞拿起一頂大遮帽要給她蓋住,“不然你嫁給我,這樣我又有老婆,又能天天陪你逛街,天涯海角瘋玩都沒問題。”


    駱塵鳶邊閃躲著那扣過來的帽子,邊抗議道,“少來了!第一,我今天打扮這麽醜,不用再遮蓋頭了。第二,誰當你老婆啊!我老公一定是腳踏七彩祥雲,身披黃金鎧甲,瀟灑翩翩,威風凜凜,在萬眾矚目之下,來取我……哎呦!我不要帶那又醜又憋悶的帽子啦。”還是沒有躲開,被扣的死死的。


    宮瑞得意的笑道,“什麽七彩祥雲的,爺倒是有身黃金鎧甲,不過後來當了換成朱釵送姑娘們了。”


    “沒出息的。”駱塵鳶罵了一句,還是把帽子給扯下來,撓著被弄亂的發髻,氣籲籲的瞪著宮瑞道,“你別這樣成不,我若是打扮的好看,帶這大鬥篷還好些,脫下來的時候,還不會讓好奇的那些目光失望。今天這麽醜,會打擊死一大片的好不好?”說著也不由宮瑞同不同意了,直接丟到一邊,拽著宮瑞上了馬車。


    “話說,我發現漓家的勢力在晨城似乎很厲害。為什麽?”駱塵鳶上了馬車,安靜一會後,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公事的話,無可奉告。”宮瑞故作一副正經的模樣。


    駱塵鳶白了他一眼,知道就算他肯告訴,也不是太好,隻得悻悻住了嘴,“今兒的戲班子不知道唱的好不好聽。”


    “現在時局緊,有地方給你聽戲就不錯了。再說了,像你這般當的那麽滋潤的人質可不多,就知足吧,姑奶奶。”


    “有你這般當王爺的人也不多,大少爺。”駱塵鳶同鄙視,掀開車簾時,卻好瞧見在晨城第一次撞見宮瑞的那家妓院,忍不住又道,“怎地你也不去瞧瞧那些姑娘們了?看著門庭冷清的。”


    宮瑞瞥了她一眼,“瞧不著了,她們都有各自的事情。這店鋪過不了多久也會關門。”


    “關門?”駱塵鳶不解的看著宮瑞,“為什麽啊?”


    “皮相好的充官妓,皮相一般的,送到軍營裏去侍候了。”宮瑞淡淡道。


    駱塵鳶收住了笑容,放下垂簾,不再吭聲。


    “不是所有人的命運都必須要由你來同情的。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想再多也沒有用。”宮瑞知道她又多心了,於是扯開話題,道,“對麵就是聽唱的茶樓了,你想吃點什麽點心,我替你去買。”


    “這麽好啊?”駱塵鳶禁不住抿嘴,笑嘻嘻的看著他。


    宮瑞桃花眼吊了一吊,“那是,爺別的能耐沒有,最懂的就是憐香惜玉。盡管你今天像塊碳似的。”


    駱塵鳶白了他一眼,“桂仁酥,栗子脯,快點去買吧,我去茶樓門口等你。”她也不甘的在黑漆漆的馬車裏呆著,宮瑞前腳下了馬車,她後腳也跟著跳下來。


    宮瑞本要捉她回馬車,但瞥見她那副滿臉期待新奇的小模樣,忍不住心軟,警告道,“你去茶樓處等著,不許亂跑。否則後果很嚴重。”


    “知道了,知道了。”駱塵鳶邊答應,邊溜達著往茶館走,也許是因為鐵礦事情的問題,整個晨城的氣氛都很低迷,雖然有戲班子路過唱幾場,但有心情聽戲的人倒不多。


    駱塵鳶靠在茶館門前的柱子上,正候著宮瑞。眼光無意的掃見茶館一斜角的空地上躺著幾輛係著紅纓的鏢車。駱塵鳶覺得有點眼熟,但沒等她想起來,就聽身後一個清澈如水的聲音淡淡響起,“駱姑娘。”


    駱塵鳶吃了一驚,趕忙轉過頭來。


    離自己不遠處,一個青衫緊衣的男人,淡笑著站在那裏,定定看著他,溫柔的目光,一如從前那般寧靜而安詳。


    “駱姑娘好久不見,可還好嗎?”他淡淡笑著,再次開口問道。雲淡風輕的眉宇,似乎永遠都瞧不見任何能讓他蹙眉疲倦的跡象。


    駱塵鳶無數次羨慕他那種寧靜淡泊的處世態度。(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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