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披肩,滿麵都是猙獰可怖的刀疤,相貌已不可辨認,唯獨那雙眸子,散發著讓人心底發寒的悚然。咋一看到這張駭人的麵孔,駱塵鳶大駭,隻驚的脊背冷汗直冒。


    那人咧嘴一笑,比不笑時,更加駭人,聲音沙啞難聽,好似鐵刃磨礪沙石的聲音,“姑娘,受累了。”語罷,便將駱塵鳶從車廂中背出來,從車廂中出來,駱塵鳶才看到那個叫鼠二的男人身邊圍著好幾個鄉農打扮的人,看到這些人,駱塵鳶心中更是驚惶不定,這些人明顯都是來接應他們的。


    努力轉動著眼睛,此時天還未全黑,周遭的景物風貌卻很陌生,駱塵鳶看得出這裏是一個港灣,再抬眼間,就可以看到一望無垠的黃江和碧血般的殘陽。此時已近黃昏,鄉村出江的漁民還未歸來,再加上港灣本就小,碼頭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沒等駱塵鳶看完,一件帶著黑色紗幔的鬥篷就遮了上來,視線也隨之被遮住。


    “將她背上渡船。”那刀疤壯漢將駱塵鳶送到另一人背上,冷冷的吩咐道。


    駱塵鳶頓時驚慌起來,試圖掙紮,身上卻沒有半分力氣,背著駱塵鳶的男人聽了刀疤男人的吩咐,立即背著她向渡船上走去,上了渡船,駱塵鳶又急又怕,眼看著船家就支著竹篙將船支離船岸,駱塵鳶的心跟著那撥開的水花一般,一點點的開始往下沉。


    就在渡船離開碼頭沒有多遠處,忽然岸上馬蹄聲亂,喧嘩之間,駱塵鳶的心提起,一股希望自心頭升起,那刀疤男人冷喝著船家,“快點開船,不要理會他們。將姑娘呆回船艙的密閣中,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帶出來。”


    駱塵鳶咬緊下唇,瞪大了眼睛,支吾著發出破碎的掙紮聲。忽然聽到岸上有人高聲發令,“瑞王爺下令,青州府各碼頭都嚴查過往船隻,停留商旅,一旦發現這個人,絕不能容許放過!”


    駱塵鳶焦灼無比,可惜來的那些人似乎除了她的畫像之外,再無所憑證,到底該怎麽辦?渡船隻要進入航線,她就再難逃脫,雖然她心裏估摸著猜到這次擄她的人不是駱家人,就是和葉家有關,但到底是前往何方,她真的不知道,除了茫然無助,再無它法。隻能咬緊牙關忍著,隻希望境地不要太差,真的想象不到自己怎麽會那麽倒黴,真是小人難防。


    駱塵鳶被送到了船艙密室中,除去了頭上的鬥篷,一個又啞又聾的婆子遞到她麵前一碗茶水,咿呀勸她喝著,駱塵鳶咬著牙,本欲拒絕,但想起前途漫漫,如果抵死不吃不喝,隻會令自己的處境更加困窘。況且他們將自己擄來,不達到目的,恐怕也不會做不利她的事情,於是探過頭去,一飲而盡,看她沒有拒絕,啞婆似乎很開心,又取了點幹糧送到她嘴邊,駱塵鳶概不拒絕,吃個幹淨。


    啞婆走後,駱塵鳶環顧四周,發現雖是密室,但裏麵的布置很舒適,甚至有點小小的奢靡。除了不見天日外,駱塵鳶餘下的日子都是被關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密室中,每天的吃喝都由那一個啞婆負責。 剛開始時,駱塵鳶每天被這麽關著,心裏巨大的壓力讓她幾欲崩潰,而她唯一接觸的人卻隻有啞婆一個,什麽都做不了,外界的信息一點也無。


    宮瑞翠兒還有沒有再找她,到底有多少人在找她,他們有沒有放棄,她自己該怎麽辦?亂七八糟的問題,如火一般灼燒著她的心,直到一日啞婆遞進來一張紙條時,她才稍微安靜下來。紙條是那個刀疤漢讓人寫的,說的是船逆水而行,不日便要抵達福都,希望駱塵鳶能夠早些想通,回去同大少爺商議一下嫁入葉家的事情,否則就將她的身份拆穿,徹底攆出駱家,到時候,葉家將她帶回去,頂多隻能當個通房丫頭,何必讓自己落到那個下場?讓駱塵鳶這段時間好好考慮。


    知道這些人來曆和目的後,駱塵鳶心中就定下許多,他們要的就是駱塵鳶安安靜靜的嫁入葉家。她咬著唇,墨眼轉了轉,寫了張紙條再由啞婆送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句話第二次撞擊到她的心中。看了看這無天日一般的密閣,駱塵鳶咬了咬牙,倘若不答應駱家大少爺,將她一直困在這密閣中,對她是一點好處都沒,倘若答應下來,沒準還有能夠逃脫的機會。這年頭,誰會願意跟自己過不去?再說,駱塵鳶回想起那日離開碼頭時,聽到來找她的那些人說的話,每個碼頭都可能有宮瑞他們的人,每個碼頭也許都有她能擺脫惡境的機會。


    想法雖好,但人家也不都是白癡。紙條送出去的第二天,刀疤男人就讓人將駱塵鳶轉到普通的船艙中去,相對來說空間大了一點,但是船艙出口處,仍舊有人把持著不許人隨便出入,對她那更不用說,靠都不讓靠一下。


    但隻要不呆在密室,駱塵鳶已經稍微滿足一點。出了密閣後,刀疤男又給她安排了一個叫趙武看守壯漢,除了如廁,幾乎都跟在她的左右,船上一聽有什麽風吹草動,就立刻把她拎回房中,鎖好,嚴陣以待。


    “啊!”駱塵鳶走著走著,忽然大叫一聲,飛快地向船艙口奔去,好像前方就有人在等著救她一樣。


    那趙武雖然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但見她這番表現,忙提起精神揮舞著粗胳膊將她拎回船艙,驚疑不定的看著周圍的情況,等發現一切正常後,沉著臉看著一臉笑的燦爛的駱塵鳶,警告道,“姑娘,您再這樣,小人就要把您鎖回房中了。”


    “鎖啊,你們鎖了我,我就絕食,就餓死在船艙裏,看你們葉三少爺上哪裏娶老婆去!”駱塵鳶之前不確定被擄來的作用是何,再加上關在密閣中,她不得不委曲求全,爭取更好的條件。可現在不一樣了,她知道他們的目的都是讓她嫁入葉家,況且放她出了密室,那這境地就稍微不同了,起碼主動權她掌握一半,“我是答應嫁入葉家,這件事情大少爺可是知道的,否則他不會讓人把我放出密閣來。至於我能不能完好無損的嫁到葉家去,那還得看看你們的表現了。我若是餓瘦了,或者哪裏受傷了,壞了駱葉兩家的大事不說,恐怕你們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你……”趙武鐵青著臉,忍了半響,才將氣兒順下去,擺回了恭謹模樣,小心道,“小人不敢,隻是希望姑娘能夠安分些。這裏離最近的碼頭都很遠很遠。”


    “我已經很安分了,要是換了別的女人,恐怕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了,最起碼也得每天在船艙裏哭個呼天搶地,驚天地泣鬼神的,到時候有你們受得。”駱塵鳶擺起了一張痞樣麵孔,直看得趙武苦笑不得,又氣又惱。


    不過她這一嚷,確實得到了個稍微好些的消息,那就是現在離碼頭還遠著,自己省點力氣回船艙睡美容覺好了。想起“美容”兩字,駱塵鳶惡向膽邊生,忽然轉頭,看著趙武,促狹一笑,墨眼滴溜溜一眨,色色道,“趙大哥,跟我進來。我有事兒想請教您。”


    趙武是駱家的家生子,平日最是守規矩,見駱塵鳶這般糯米般可人的香甜樣,連打了兩個寒噤,窘著臉,快速退後,結巴道,“姑娘有何吩咐請講!”


    見他這樣,駱塵鳶先是一愣,隨即內心竊笑,沒想到哇,竟然還有這麽可愛害羞的劫匪,仗著誰都不敢打她主意的心理,嬌滴滴道,“趙大哥,你覺得我好不好看?”


    趙武大寒,又是莫名,又是驚悚,說句心理話,他覺得駱塵鳶很好看,從前也聽說過駱家十一姑娘長得灰溜如鼠,皮膚粗糙,身材很差,可是自打他接受從密閣裏出來的駱家十一姑娘後,剛開始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僅皮膚光滑如脂,身材更是曼妙有致,風韻絕佳,這時候他心裏隻有兩個想法,第一個想法,這個姑娘真可能如大家傳言的那種,她不是駱家親生的,第二個想法就是,怪不得葉家非娶她當主母不可,要是他是葉老夫人,他也會那麽做。


    吞了下口水,趙武支吾道,“好……好看……”


    好看?駱塵鳶蹙著眉頭摸摸臉,低罵了句,“真沒眼光!”竟然說她好看,估計這船上的人好久都沒見過女人的事情,轉了轉念頭,估計他怕她再拾掇點麻煩事情,特地來巴結巴結她的,不過,她才不會吃這一套,咧嘴一笑,“趙大哥,你真會說話。不過我需要點東西,麻煩趙大哥對船家說一下,等船靠岸了,替我買一點。”


    “買什麽?”趙武忽略她桃花光芒四射的眸光,正色道。她要買的東西若是太特殊了,恐怕就會暴漏她的行蹤,給回福都的路上增加麻煩。


    似乎察覺到趙武的謹慎,駱塵鳶忙道,“都是些普通的東西啊!無非是一些吃的用的東西!”(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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