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嗜好吃喝,那就不難搞定。駱塵鳶自信滿滿的掀開草簾,小手有意無意的滑過那烏漆的盒子。


    草簾後是一個簡陋的土屋,正對著駱塵鳶的對麵是幾個破舊的黑鍋台,鍋台旁放著一個黑乎乎的小木桌,木桌上放著一個葫蘆酒壺,再往裏走,發現土屋一側還有一個垂著草簾小門。


    駱塵鳶看了一圈,土屋裏卻沒有人在,她將盒子放在木桌上,恭謹的叫道,“請問酒糟頭老人家在嗎?”


    “廢話,我不在,你會來?”一個倔氣十足的聲音從土屋一側的草簾小門中傳出來,與此同時,草簾被一雙樹皮一樣粗糙的手掀開,現出一個懷抱大酒壇的矮腳老頭,老頭滿頭銀絲,銀須亦滿麵,唯獨一個大大蒜頭鼻紅如一個煮熟的蝦子,加上那雙精氣十足的小眼睛,活像一個古代版的聖誕老頭。


    駱塵鳶看的有點呆,直到酒糟頭攮動自己的紅鼻子“哼”了她一聲後,才回過神來,想迎過去替他拿酒壇。


    酒糟頭再次哼了一聲,躲開她伸出的手,翻了翻一雙豆大的精靈眼,“去去去,不要動我的酒。那麽大一個姑娘家,不在家裏呆著,跑我這破廟裏幹什麽。”


    看得出酒糟頭是個直性子的人,駱塵鳶知道這樣的人,你越是恭謹,越是客氣,就越是惹他心煩,讓他覺得虛偽,於是笑了笑,直說道,“我也想回家呆著啊,可惜不能,有人逼著我不得不來這裏。”


    酒糟頭轉著眼睛看她,“那跟我有什麽關係?”


    “沒關係啊,我有說過我來這裏跟你有關係嗎?”


    “沒關係你來幹嘛?”酒糟頭橫眼,紅鼻頭鬱悶的動著。


    “哦。”駱塵鳶轉了轉墨眸,“本來是想請你到我們酒莊中去當釀酒師的。”


    “哼!想得美。”


    “但現在不是了。”駱塵鳶不屑的哼了一聲。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突然改變主意了而已。”駱塵鳶淡淡回道,順手將帶來的飯盒打開,飯菜的香氣頓時撲鼻而來,連她都快要垂涎欲滴,一邊將飯盒裏的菜肴擺在桌子上,一邊惆悵萬分。自打穿越過來美酒佳肴也算吃過,但畢竟時代不同,無論多美的菜肴依舊不如從前的美味好吃。


    駱塵鳶一直秉承著做人低調的原則,再加上怕引起旁人對她的懷疑,所以一直以來,她能夠將就著過得,就一直將就著過。隻可憐了肚子裏的饞蟲,跟著她確實也受了不少委屈呢,摸摸肚皮,駱塵鳶這才漫不經心的抬眼,酒糟頭驚訝無比的看著滿桌子從未見過的美味佳肴,倆精銳的眼睛不舍得眨一眨,紅透的大鼻子不時敏銳的動來動去。


    “這些菜……”酒糟頭終於沒忍住,蠕動著嘴唇嘟囔道,“我怎麽從未見過,看起來不怎麽樣啊。”


    駱塵鳶道,“好吃就行唄,管那麽多幹什麽。”說實話她的廚藝隻能說是中等水平,湊合著吃還可以,哄弄一下從未見過現代菜的古代老頭也還可以,可禁不住多次考驗,酒糟頭不愧是好吃喝的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燒的菜色不太好看,幸好味道不差,否則就不太妙了。


    “說的對,好吃就行,嘿嘿,管那麽多幹什麽。”酒糟頭歡喜的直點頭,下意識的就當做這些美味是為自己準備的了,伸出手就想奔麵前的一盤魚香肉絲而去,不想手還沒碰到盤子,就被一雙筷子給夾在半空中。


    “酒糟頭知道小女來的意圖,既然事不成,這菜嘛~”駱塵鳶不再說下去,夾了一口菜,塞到嘴裏,幸福的眯起雙眼。


    “女娃娃……”酒糟頭看見她那副享受樣子,拔開酒葫蘆灌了一大口酒,咽下一口饞涎,砸麽著嘴巴,搓手道,“女娃娃,不是老頭子我不幫你,隻是老頭子早就不理那些繁瑣的事情,再說釀酒是個仔細的活,老頭子腦子糊裏糊塗的,也怕給你們添來麻煩。”


    “我們不怕麻煩!”駱塵鳶一看有門,頓時就來了精神,怕籌碼太輕,續又道,“您若答應了小女,這些菜肴不僅全給您吃,我還會教您做。到了酒莊裏,您不必出麵應付各種場麵,我們自會安排個接待人,您隻需要在莊子裏挑出一個酒師加以指點就成。如果您還怕會惹來麻煩的話,我們會對您的一切行為保密如何?”


    酒糟頭聽的有些頭暈,“女娃娃,這個……聽起來還不錯,不過還是不行。”


    “那能否告訴我為何不行?”駱塵鳶急道。


    “老頭子不想為難你這麽點兒的女娃,你還是帶著你的人,嗯……還有菜走吧。”酒糟頭戀戀不舍的看著滿桌子的佳肴,心道可惜了,這麽桌美味下酒多好。


    “既然如此,小女就不為難您了。”駱塵鳶見酒糟頭不肯鬆口,隻能歎了口氣,頹喪著道,起身站起來,看來隻能要人去大城市裏再去請釀酒師了。


    “女娃娃,這菜……”


    事不成,人情尚在,駱塵鳶強撐笑顏道,“沒事,留給您吃罷,這幾道菜不算什麽,下酒正好。”說著莞爾一笑,轉身便要離開。


    “女娃娃,老頭子還有一個規矩,你若是能打破老頭子這個規矩,也能考慮一下!”在駱塵鳶將要走出破廟時,酒糟頭忽然跳出來道。


    “公子,這裏麵那麽髒,讓青鬆去請總管出來吧。”青鬆跳下馬,看見那斷井殘垣的破舊寺廟,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不乏眼底的鄙夷嫌惡之色。真想不明白王爺不遠千裏的跑來,說要處理山莊的事,卻在下了馬車後,跑到這破地方來。


    宮明沉默片刻,淡笑著搖頭,“不用。你和那些管事在外麵等著吧。”不知道那個笨寵在搞什麽鬼,說是來請釀酒師,卻到現在還不回去。看著夜幕籠罩下的陳舊破寺,宮明俊眉微皺,輕跳下馬車,緩步向廟宇中走去。


    看著宮明鵝黃色的錦靴踩過髒亂不堪的枯枝敗葉,破敗的廟宇籠罩在夜幕中,跟著宮明來的幾個錦衣護衛不免有些擔心,懊惱的拎過早上跟駱塵鳶一起來的幾位管事,叱問,“駱總管到底怎麽回事?”


    一個不要命的管事小心道,“駱總管帶著食盒進去的,本來酒糟頭是不同意跟我們回去的,後來開出個條件,說要和駱總管比什麽,若比的過就隨我們回去。”


    “比什麽?”


    “剛才比的是做菜,好像咱們主管贏了。”


    “再來比的是試菜,咱們主管輸了。”


    “現在呢?”


    “現在我們還沒有去看,王爺就來了……”管事們賠笑道。


    “滄海笑 / 滔滔兩岸潮 / 浮沉隨浪記今朝 / 滄海笑 / 紛紛世上潮 /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 江山笑 / 煙雨遙 / 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道多少 / 清風笑 / 竟惹寂寥 / 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 啦啦啦啦……”


    忽然一個清亮的聲音響徹夜空,驚起破廟裏夜棲的孤鳥,撲棱棱著翅膀從暗從中飛起。


    宮明扒開草叢,縱身幾個跳躍便站在了廟殿前,正要抬腳進去,聞聲俊眉微蹙,腳步僵在原地。


    等這波驚雷般的歌聲過去後,他再也不猶疑,迅速掀開草簾,等看清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咬著牙將爬到桌子上的無敵女人給拖下來,“駱塵鳶,你竟然喝酒?!”


    迷蒙之中,感到身體受到鉗製,駱塵鳶下意識的掙紮,一邊還不忘用腳去踹一邊醉過去的酒糟頭,不耐道,“喂!喂!老頭子,哼哼,你輸了,明天乖乖給我回酒莊知道不?唔……做菜你不如我,喝酒你不如我,唱歌……嗝……唱歌你也不如我……嘿嘿……”


    濃重的酒氣衝入宮明鼻孔,讓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氣惱之極,按照他從前的習慣,要麽早就轉身就走,要麽找人丟出去。興許是從未見過女人敢在他麵前喝的這樣酩酊大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下意識的從她背後鎖住她的臂膀,為了不讓那個該死的小腦袋到處晃蕩,隻能將自己俊俏的下巴埋入她的頸窩,硬將她拖出酒糟頭的小屋子。


    “哎呀呀~我的脖子不能動了?!我的胳膊也不能動哎!糟老頭,你是不是用定身法將我定住了?”聽不見回答,她掙脫一隻胳膊用力向身後抓去,似乎揪到了一把軟滑如絲緞的東西,嘀咕道,“這繩子質量好好哦,老頭兒,你屋子裏除了好酒竟然還有這樣好的緞子,不,繩子……唔,不對,是緞子……”


    “放開我的頭發!”宮明氣惱的低吼道,淩厲的墨瞳中卻閃現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耐心和寵溺。


    “頭發?!唔,嘻嘻,發質挺好,用得飄柔還是海飛絲哇?”她又貪戀的抓了兩把,毛茸茸,滑溜溜的很上手,“我好喜歡你的頭發……唔……我要聞一聞,什麽味道的……”說著就擰著頭向宮明的臉湊去。


    “走開!臭死了。以後再喝酒,小心我……”宮明氣得俊臉都快扭曲,聞不慣那臭哄哄的酒氣,別過臉去。


    “你要怎樣?”小駱嘴巴一癟,一雙烏玉般的墨眼顫動著流波一樣的光澤,蠕動著唇,趁著宮明鬆氣的空隙,掙脫他的束縛,回過身來,胳膊曖昧的勾住他的脖頸,委屈無比,“你凶我!嗚嗚……你怎麽可以凶我?!你不懂憐香惜玉嗎?!你還凶人家,嗚嗚……”說著嘴巴一咧,一頭紮進宮明懷裏,哭得是驚天動地。


    第一次見到醉酒醉到這種程度的女人,第一次見到發酒瘋發的這麽憐愛的女人,第一次見到哭都能哭的驚天動地,那麽暢快奔放的女人,宮明肅穆的俊臉頓時現出慌亂迷茫的神色,手忙腳亂的想要把她推開,內心卻下意識的不舍。


    怔忪之間,還沒想好要怎麽開口,懷中的小寵帶著張花臉抬起頭,灌滿淚水的墨眸,蕩漾著迷茫、羞惱的神色對上他的目光,小嘴不快的嘟起,抽咽道,“我都哭了,你都不用勸我麽?”


    宮明失笑,胸中那憋悶的惱怒在迎上這張可人的小花臉時,頓時煙消雲散,忍著笑,輕聲問道,“你想讓我怎麽哄你?”


    “唔。我哪裏知道,又不是我要哄人。”她嘟著嘴巴動了一動,再次把腦袋埋入他帶著清香的懷中,貪戀的吮吸著那抹撩人而讓人恬靜的氣息,似乎覺得不夠,小豬一樣又往裏拱了拱,“你好香……”(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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