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你要去安城幹什麽?”駱塵鳶問。


    阿四抬起頭看著駱塵鳶,目光冷靜而堅定,“阿鳶,我去趕考,我一定會拿到功名,隻有這樣才能夠庇護你,庇護你一直所珍重的東西,讓你永遠都不會再受到別人的欺侮和逼迫,更不用勉強自己的意願,去做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


    駱塵鳶幹笑著低下頭,雙頰熱燙,尷尬地瞥了一臉冷然的墨炎一眼,又羞又惱道,“阿四你別這樣說,趕考是好事,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更不要因為我有那樣的想法。”


    “阿鳶,我如果求不到功名,就不會再回落雁山。”張阿四依舊倔牛一般道。


    駱塵鳶無語無比,歎了一口氣,不想再同他論爭這個問題,輕聲道,“那你什麽時候走?身上盤纏都夠用嗎?張大叔他們都知道嗎?”


    “嗯。”提起離程,張阿四眸子微有黯然,“都知道,盤纏也夠,書院的同僚已經走了大半,我等著看過你,明天一早就走。”


    駱塵鳶點點頭,要她說什麽呢?在她心中,張阿四始終被當成弟弟一樣看待,對於他的好意和在乎,讓她感到的失措和迷茫。


    在這個時空,她不敢想象自己一輩子不嫁人會造成什麽樣的惡劣影響,而自己認識的這幾個男人中,能夠讓她平心接受的想必隻有阿四了,如果他能夠求取功名,保護得了落雁山莊和她,如果非要選擇一個……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氣,紅著臉,抬起了頭,“阿四,我……”


    “駱姑娘!”一直沒有開口的墨炎,驀地出聲,打斷了駱塵鳶的話,冷冷道,“駱姑娘該送張公子回去了,這裏是府衙,不比別處,最好長話短說。不該說的,不說。”


    駱塵鳶瞪著墨炎,墨瞳中帶著火光,她好不容易才醞釀好的情緒,給這冰塊一句話給泄光了,才要開口嘮叨。


    張阿四急忙將她拉住,向墨炎點點頭,“我這就走了,墨公子放心。以後阿鳶還要多勞墨公子照顧。”


    “嗯。”墨炎冷哼一聲,冷眉寒立,依舊一副不耐神色。隻是他卻不動聲色的輕身移動到窗前,寒眸緊閉,屏住呼吸,不再理會他們。


    張阿四苦笑一下,無奈的搖搖頭,凝眸,深望向駱塵鳶,見她始終不再迎視自己,無奈歎了一聲氣,“阿鳶,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如果能夠早點回到村子裏,還是早些回去吧。”


    駱塵鳶點頭答應,之前本想允諾給他,無論他中不中功名,兩年後她都會考慮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可現下隻覺的心裏犯堵,剛才的衝動被一掃而光,她突然感覺自己無力許給任何人諾言。她前麵有葉家這頑固且財大勢大的財主,有宮明這如寒潭一般冷漠且難以莫測的皇族,還有墨炎這個莫名出現,又莫名其妙不斷幫助她的人,這些都是讓她極度困惑,茫然。


    唐突的許下兩年的承諾,而世界日新月異,千變萬化,誰能夠保證承諾在明天不會變質?不如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祝福吧,希望他能夠求得功名,護佑自己想祐護的事情。


    沒準等過幾年以後,他就會明白有些人,有些故事,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墨炎送張阿四出府衙後,淩波輕步閃入小屋後的一片竹林中,羊腸般逶迤的竹林小徑上,層層堆滿了細密的尖細竹葉,不細看,任誰也不會發現那些厚密的竹葉叢中,有著讓常人難以察覺的印跡。


    墨炎冷眉深蹙,看來府衙今日來了不少貴客啊!他站在那痕跡處,舉目便望見了小屋陳舊的窗欞,側耳細聽,甚至都能夠聽得見屋內的她,歎息之餘,輕拂衣袂的瑣碎聲響。


    墨炎唇角緊抿,目光卻轉向張阿四離開的地方,內心升起了一副怪異的不詳感,但這感覺淺顯如鴻毛。漠然一笑,隻要不是針對她的就好,其他人都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墨炎,你能不能跟我回山莊。”駱塵鳶看到墨炎回來,輕歎一聲,“我想明白了,昔日你邀我習武,今日還算不算數?”


    墨炎靜默片刻,冷道,“算數。”


    駱塵鳶抬起頭,明眸裏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淡淡輕笑,“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


    “不好奇。”


    “你為什麽一直要幫助我?你不是駱家人,你和駱家人似乎一點幹係都沒有。這樣三番五次的幫助我,總得有個理由和原因吧?”駱塵鳶試圖去套他的話。


    “如果你不願意學,我不介意現在就消失在你身邊。”墨炎不搭理她的自作聰明,漠然回道。


    駱塵鳶心中有些堵,惱道,“沒意思。”對著一好無趣意,一點甜頭都不給的墨炎,她每次都覺得很無力。


    墨炎唇角不耐的勾出一抹冷峭的弧線,丟過來一陳舊的羊皮樣的書卷,冷道,“駱姑娘若是真有意習武,就先把這個通讀一遍。讀完之後,我自會來找你。”


    駱塵鳶武林秘籍一般,惶恐驚喜的接住,葉家給她的威脅,宮明給她的懼怕,讓她不得不考慮暫且依托另一種能力,以求自保,直覺告訴她,墨炎說她奇骨天成一事,並非無稽之談,不管墨炎最終目的是什麽,隻要能夠增加自己一份勝算,她沒有理由不去選擇相信。因為似乎沒有比她現狀,更加糟糕的了。


    駱塵鳶神色莊重的將秘籍塞到懷中,再轉頭時,已不見墨炎的蹤影,才罵了句“神出鬼沒的”就聽見小屋外麵隱約有人聲傳來,忙不迭的伸出腦袋去看。


    這一探腦袋,小臉登即就黑了,小額頭一邊冒冷汗,一邊咬著牙,硬壓住噗通狂跳的心,嘴巴幹澀至極,喃喃道,“宮……明……”


    清冷的衣袂,翩躚如蝶,張狂而妖冶,靜寂的白衣,襯著那張清冷絕美的容顏,寒雅如菊,幽瞳深似海,帶著蠱惑人心的微笑,在人因這張妖孽媚顏中,毫無防備中被吞噬的體無完膚。


    駱塵鳶咕嚕一聲,吞下嗓子眼裏的幹澀,惶恐的翻身背緊倚著強,喘著粗氣,要死啊,這才從葉府溜出來多久,人就捉到府衙來了,連喘氣的功夫都沒給她,太沒人性,太囂張了!


    天可憐見,自己被他利用的那麽慘,那麽可憐,給他做了多大一單子的生意,竟然連半天假都不給!萬惡的封建社會!


    心中猶疑著要不要主動坦白,以退為進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姑娘,姑娘你在裏麵嗎?”是翠兒的聲音。


    聽到翠兒的聲音,駱塵鳶鬆了口氣,看來駱伯和翠兒都順利出葉家了,下一秒又忐忑煩躁起來,翠兒都知道她窩在這裏了,宮明就更不用說了。


    再藏下去已經沒有意思,駱塵鳶將那秘籍小心藏好,深吸一口氣,雙眼一閉,咬牙從屋裏跳出來,頭也沒抬,恭謹道,“小人給王爺請安。”


    靜寂了片刻,沒有人應答。


    駱塵鳶恨得隻想磨牙,忍了忍,再次朗聲道,“小人給王爺請安!”


    “姑娘……”


    駱塵鳶不理會翠兒的輕喚,肅穆的將腰躬得更低,沉聲道,“王爺,小人有一個不情之請。”這回她是下定決心要提醒宮明,她不敢奢求在替他謀取暴利中,分些小提成,但是,一定要爭取雙休,單休也行!


    依舊沒人應答。


    駱塵鳶的小胸脯已經開始起伏,隱約滲出些火藥氣。她眨著大眼,瞅著地上的落葉忿恨無比,不至於連個免禮都不給吧?萬惡的宮腹黑,也未免太小氣了!


    沉默片刻,駱塵鳶怒了,“王爺!您不覺得這麽做很過分嗎?我才剛從……”抬起頭,駱塵鳶傻眼。


    翠兒擰著手帕,憋笑憋得肩膀直聳,等到駱塵鳶蹙著眉頭將周圍掃了一遍後,才捂嘴笑著道,“姑娘,王爺剛才隻是路過這裏,早就回山莊了。”


    “那你怎麽在這裏……”


    “奴婢是來叫姑娘回山莊的。”


    駱塵鳶幾乎淚流滿麵,擦著滿額頭冷汗,小臉黑得跟炮灰一般,“你怎麽不早說……”


    “姑娘剛才打斷了奴婢的話,不讓奴婢插嘴……”


    駱塵鳶黑線,又窘又氣,衝著宮明離開的方向用力揮舞小拳頭,萬惡的混蛋王爺,居然攻其不備,仗勢嚇人!


    太丫混蛋了,府衙這麽多大路小道,偏從她門口路過……


    回山莊是吧?駱塵鳶握拳,虎視翠兒,下巴高昂,“如果我不想回去呢?”


    翠兒也不惱,爽利道,“王爺說了,今晚上給姑娘接風洗塵,駱伯也已經被請回山莊準備了,姑娘還是早回吧,順便也瞧瞧脖頸的傷勢,省的留下什麽後症。”


    駱塵鳶扁著嘴巴瞥翠兒,也不言語。


    翠兒見此,又道,“王爺還說了,姑娘若想拖著傷,那就隨您吧,翠兒回了山莊,去請廖伯來診治也行。隻是山莊裏的帳子這兩天會算一算,姑娘的月餉恐怕會有所出入……”(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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