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


    這!


    路明非趴在山崖盯著底下的一幕,右手死死抓著旁邊的芬格爾,


    “師弟,緊……太緊了,”芬格爾嬌羞的開口,


    然後在眾人將目光徹底吸引在底下沒人搭理他的時候,芬格爾又悄咪咪的嘟囔了一聲, “還別說,確實舒服。”


    現場確實沒人注意到一個智能手機的廢話,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底下的神社前,


    黑色的氣浪將整個天空凝聚成漩渦,


    神社正殿前,一道近乎和山崖平齊的黑色海浪在繪梨衣身後翻滾, 那是虛像,但在所有人的眼中,那是比一座百米高樓瞬間建成還要恐怖的東西。


    神官都要被嚇哭了,他們盯著周圍籠罩的黑色氣息,那是死亡的味道,冰冷,徹骨的冰冷,簡直比皮膚凍入寒冰還要冷!


    那是徹底的殺戮之氣組成漩渦,就算將他們全部生涯的罪行加起來都不夠其中的千萬分之一。


    如果不是繪梨衣有意將領域控製方向,這一刻她周圍的一百米將不會有任何的活物。


    “師姐?”


    盯著下方出神的路明非猛然察覺到周圍的一空,下一秒便發現諾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他的身邊消失不見了。


    路明非快速扭身,鬆了一口氣,


    他看到了諾諾正在檢查身後的昏倒在地的男人,而楚子航正半蹲在她的旁邊,用提上來的繩索將吉爾伽美什手臂綁在一起。


    這時候的路明非才發現山崖頂部的岩石竟然還帶著一絲溫熱,他伸手在石頭上一抹,一抹黑色的灰蹭他一手。


    “這是?”


    路明非驚訝的看向楚子航,可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楚子航的整個手臂上, 焦黑,和烤乳豬一樣焦黑。


    “師兄!”路明非猛然就從原地跳起。


    “沒事。”楚子航伸手打斷路明非的動作, 然後示意對方乖乖坐在原地, “警惕下麵的情況,如果可以趕緊找一條適合的逃生路線。”


    “哦哦!”路明非趕緊點頭,然後擔憂的看著楚子航的手臂。


    “還好嗎?”諾諾檢查著吉爾伽美什的身體低聲問道。


    這時候她對楚子航的態度很是模糊,一方麵警惕的同時卻又帶著放鬆。


    側寫帶來的回饋讓她發現楚子航對他們沒有絲毫警惕措施,雖然現在的對方身上籠罩著一股凜冽的殺氣,但是他看向路明非和自己的眼神很是溫和,就像平時那樣,帶著對朋友濃鬱的關切,卻不用言語表達的內斂。


    諾諾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代表她賭對了。這種情況是最好的結果,楚子航的實力在學院之中極為出眾,一旦雙方交戰,她即使側寫加持也很難在麵對麵的戰鬥中取勝。


    至於路明非……


    算了,不提了。


    ……


    諾諾摸著對方後腦勺位置的淤青,她在學院是同樣具備一名優秀的戰地護士的素質,她猜測如果不是這個溷血種的素質強悍,楚子航這一擊恐怕會直接要了對方的命。


    “算是輕傷。”楚子航用地上的繩索纏繞著吉爾迦什美的手腳, 一本正經的開口說道。“他是行動隊的人, 底下的那些東西應該也是他們為路明非準備的秘密武器,你們以後要小心一點, 如果可以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楚子航的語速很快,聲音很低。


    “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點,行動隊的家夥沒有那麽好對付,要不要我幫你把他殺掉?”諾諾擔憂的盯著楚子航的手臂,她能感覺到這絕對不是輕傷那麽簡單,


    因為這不是燒傷,而是炸傷!


    在很多時候,炸裂出來的威力帶來更多的是內傷。


    “不用擔心我。”楚子航搖搖頭,“行動隊在我們眼中不足為懼。”


    諾諾質疑的看了楚子航一眼。“行動隊這個名字不像是我們卡塞爾學院的人。”


    “是曾經秘黨時代的執行部。”


    “領隊是誰?”諾諾問道。


    “嗜血龍者。”楚子航看了一眼諾諾。


    隻見對方瞳孔劇烈收縮,“那個已經二百歲的秘黨元老貝奧武夫?!”


    楚子航沉默。


    諾諾深深皺起眉頭,這句話的分量相當於校長直接帶隊來抓路明非了。要知道校長在近十年唯一出動的一次隻有不久之前的東京事件。


    再加上底下那些不朽者,秘黨給足了路明非“尊重”啊!


    諾諾看了一眼地上的吉爾伽美什,“要不你跟我們一起離開吧。他們要是知道你差點幹掉他們的人,這麽遠的距離,施耐德教授恐怕也保不了你吧?”


    楚子航麵無表情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諾諾則是眉頭一皺,然後疑問的問道,“你們不會已經發生什麽了吧?”


    楚子航看了諾諾一眼點點頭,“傅念在機場已經和行動隊的隊長發生了衝突。”


    “實力如何?”諾諾腦海中浮現出傅念的身影,這時候傅念成為了衡量的行動隊隊長的戰鬥力的基本單位。


    “毫無招架之力。”楚子航搖搖頭。回憶著機場那次瞬間就分出勝負的戰鬥,他嚴重懷疑當初自己和傅念的課外訓練,對方放了一個太平洋的水。


    如果有衡量戰鬥指標的數字,傅念當時的力量絕對爆表。


    諾諾從腰間將一支弗裏嘉子彈注入對方的體表,搖搖頭,“真慶幸他不是路明非的敵人。”


    ……


    “死狗!你還活著嗎?”路明非爬到山崖的頂部望著底下的神社,但是這時候的道路已經被濃鬱的黑暗掩蓋,就像站在龍卷風的麵前,周圍的風將視線吞噬,然後又給路明非狠狠一巴掌。


    這時候的他根本就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逃跑路線,


    “汪汪!”狗叫從手機中傳來。緊接著芬格爾的嘿笑聲便出現在路明非的麵前,


    “別廢話,趕緊開啟雷達找路,蛇岐八家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汪汪!”


    “你幹什麽?”路明非驚悚的盯著還在狗叫的芬格爾。


    “汪汪!”


    “你主板摔壞了?”路明非說著就要拿起芬格爾朝山崖下扔去。


    “哎哎,別扔,別扔。師弟,師弟。”


    “趕緊找路!”路明非大吼。


    “找路,找路。”芬格爾嘟囔著,“求人家辦事還不好好說話,罵人家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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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呆滯的盯著此刻的芬格爾,深呼一口氣,然後表情擠出一個微笑,“我親愛的師兄,能幫您親愛的師弟找一下回家的路嗎?”


    “哼。”手機中的芬格爾雙手抱胸,“有事師兄,沒事死狗,難道我就不是你心目中的小甜甜,隻能是牛夫人嗎!”


    “芬格爾!”路明非眯起雙眼,舉起雙手。


    “啊,師弟,找路,找路!”芬格爾瞬間就從屏幕上消失,雷達掃描瞬間開啟。


    繪梨衣終於睜開了雙眼,那利劍般金色鋒芒將大地籠罩,她懸空在半空之中,低吟的龍文從蠕動的嘴唇中傳出,


    地上的深紅長刀在顫抖,瘋狂的顫抖,


    某一瞬間,它撕裂空氣,瞬間出現在繪梨衣的手中。


    空氣靜止。


    於是


    長刀橫切,光刃漆黑。


    騰空的海嘯終於宣泄而下了,肆意的從近百米高的山崖上轟然崩塌,


    迎麵的不朽者瞬間就在死亡的利刃中四分五裂,緊隨其後的就是化為齏粉,齏粉化為蒸汽,然後徹底消失在空氣之中。而這一過程不過是短短瞬間的功夫,甚至都沒有成為推進路上的阻礙,


    鋒芒繼續前進,


    一公裏,


    兩公裏。


    路明非和諾諾瘋狂的跟在楚子航的身後,他的盯著身後像是末日一般的黑色,這時候的本該早霞的天空沒有丁點的光明,該有的蟲鳴匍匐在草叢之中,壓抑的黑色讓他們近乎窒息,


    哪怕他們是朝著鋒芒相反的路上前進。


    路明非盯著腳底下餘浪一般擴散的黑氣,這僅僅是從龐大鋒芒中擴散出去的一縷,


    但那股滲人的森冷從他的心髒朝著脊椎蔓延,他手腳冰冷,麵容蒼白,腦子更是一片空白,如果不是他瘋狂的在心底告訴自己要跑,要跑,他恐怖會像兔子一般呆傻在原地一動不動。


    太恐怖了,這是言靈?


    這是海嘯和龍卷風吧!


    “不要回頭!”前進的楚子航朝著路明非大吼,將本能回頭的路明非喝在原地。


    一旁的諾諾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腕就將他帶著前進。


    而這個時候路明非發現,諾諾的手腕也在顫抖,她的麵容似乎比自己還要蒼白,馬尾在身後脖頸的位置上下擺動,黑漆窈窕的背影帶著堅定不移的意誌。


    場上唯一不受影響的似乎隻有楚子航,


    他一手拿著芬格爾牌雷達,借著屏幕反光,時刻注意著兩人的情況,現在的情況不容絲毫的放鬆。


    這種言靈不僅超出了路明非的認知範圍,也超出了楚子航的認知,甚至已經超出了溷血種的認知範圍,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受到這個壓迫的影響,雖然他經常在生死邊緣徘徊,抗壓能力遠超同年齡的溷血種,但是這終究有一個上限。


    而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打破了這一上限。


    前進的楚子航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一遍注意著前方坎坷路段,一遍注意著身後兩人。


    忽然


    楚子航感覺到自己腰間一股熾熱,他伸手摸到了口袋中一個凸起物,那是一個吊墜,一個深紅的吊墜,是前幾天夏彌交給他的東西。


    它赤紅,但不滾燙,入手接觸甚至還能感覺到一股溫涼。


    奇怪的家夥。


    “是因為它嗎?”楚子航眼瞳閃過一絲驚異。


    ……


    ……


    事實證明,上杉越的決定是正確的。


    當上杉越帶著蛇岐八家大部隊撤離離開的神社前方十公裏的範圍的時候,身後的山洪已經爆發。


    他們站在另一座比較高的山頭之上目睹了一場生物大滅絕,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在之後的一整個夏天和秋天,守衛神社的護衛和神官再也沒有見到一隻蚊子,其餘地方的蚊子似乎也很排斥這塊區域,


    直到叁年之後的夏天,這裏的蚊子數量才真正開始密集起來,再次能夠對他們的巡邏造成侵擾。


    源稚生呆呆的望著山下的散發出來的森冷氣息,一臉不可思議。


    在溷血種普遍的規律下,溷血種的言靈威力是和範圍成反比的。就是言靈威力越大,反而距離就越小。但普遍之下總有例外,而皇就是這種例外之中的極限。


    在他還是溷血種的那些年,他言靈的範圍也不過是二十米半徑的範圍,如果全力展開的話,能夠一次性的延伸到百米的範圍,但那種情況即使是他也撐不了多久。


    而在他注入龍血,跨入鬼行列的之後,他言靈的威力和範圍確實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但是這種增強之後的範圍也不過是五百米的範圍,全力展開也隻夠一公裏的範圍。


    但繪梨衣的言靈……


    源稚生扭頭看了一眼摸著胡須樂嗬嗬的上杉越,


    察覺到源稚生的目光,上杉越擺擺手,“很詫異是不是?”


    “這已經不是詫異了,我都要懷疑那個繪梨衣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了。”一旁的風間琉璃開口說道。


    “怎麽就不是我親生的了,你倆還是我親生的呢,怎麽連我也打不過啊?”上杉越唯一的逆鱗就是別人戳他的孩子,這也是他唯一的軟肋,要不是現在戳他的是親兒子,他可是要拚命的。


    “切,”風間琉璃扭頭不理會這老家夥。


    “丫頭失控了嗎?”源稚生不理會兩人的吵鬧,輕輕的朝前邁出一步,真切的感受著周圍逸散開來的殺氣。


    這股力量很強大,強大到他都不敢直麵核心領域。這已經不再是溷血種範疇的言靈了。


    “常規操作,就是不太常用,她總是不太能把控住方向,看來這次回去之後要好好修一修神社了,再培養一批神官嘍。”上杉越無奈的攤攤手。


    源稚生的眉頭眉頭微微一皺。


    “輝夜姬還有什麽命令嗎?”


    “暫時沒有,回去吧。”


    上杉越搖搖頭,雖然說是輝夜姬,但上杉越知道他說的是王座,王座上的人總是通過輝夜姬朝他們下達命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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