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明非扶著旁邊的書架緩緩站起身體,與此同時,左手忽然在書架上觸碰到一卷軟乎乎的東西。


    他好奇的將它從書架上抽出來,那是一卷發黃的卷宗,吹去上麵的灰塵,翻開凝神去看,


    很快, 路明非的臉色再次難看如同豬肝,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諾諾然後將手裏的書卷遞了過去。


    諾諾伸手接過路明非的手上的卷宗,第一眼就明白了路明非那複雜表情是這麽回事了,


    卷宗上的文字很特殊,不是日語也不是漢語,甚至諾諾都不覺得這是人類的語言,它更像是一種符號。一種自己獨創的符號,


    諾諾想到了什麽,放下手裏的卷宗, 伸手去拿書架上的第二本,第三本,


    全部都一樣,這裏的筆記完全就像是用一堆火星文書寫的一般,裏麵隻有一些零星認識的字,這在他們眼中完全屬於看不懂的那種深奧文字。


    “哥哥說,大家長曾經是一名很出色的科學家,在他的研究領域,世界上很少有能夠比肩他的專家。”繪梨衣看著兩人愁眉苦臉的麵容,輕輕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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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回頭看了對方一眼,內心暗道,“不是很少, 應該是沒有,那家夥都不是人了,能夠將自己的從人類進化成白王的專家, 可不是什麽人說說就能完成的。”


    他看了一眼諾諾,發現諾諾竟然也是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


    但諾諾顯然比路明非想得要多很多, 她遲疑了一下輕輕開口, “任何一個在某個領域取得重大成果的人,無一不是站在曾經前人的肩膀之上,可這個人和奇怪。”


    諾諾邊說邊翻動書架上的書,無一例外,無論是最上層的厚厚卷宗,還是最底層被灰塵埋葬的書籍,裏麵全部都是手寫的筆記,而且還是用自己專用的特殊符號混合英文書寫的秘文。


    “似乎這個人並不需要借助前人的任何成果,他對龍族的理解比幾千年傳承的秘黨還要深刻,對白王的了解比白王的後裔還要透徹,最終還將自己變成了新的白王。”


    路明非驚訝的看著諾諾,“這家夥不會是什麽預言家吧,然後將自己語言的東西用在自己的身上。成就自己的輝煌?”


    “那預言家為什麽會被人殺掉?”諾諾白了路明非一眼,“最大的可能是,這個人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完成了這些研究,而是繼承了某個龐大組織的資料庫,他為了不讓人知道,而特意製造了一種不屬於任何的人語言。”


    “一個組織的資料庫?”路明非轉身看著身後以及周圍大量直通屋頂的書架, 上麵除了收藏品之外, 更多的卻是密密麻麻的資料文獻, 對他們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資料文獻,路明非喃喃,然後驚駭的和諾諾對視,


    “如果那是真的,那該是一個如何龐大的組織。”


    “而且那還是一個不屬於秘黨和白王血裔分離的獨立組織。”諾諾輕輕開口,腦海之中不自覺的就聯想到了不久之前傅念送到她手上的那份信箋,“這就是隱藏在背後的棋局一角嗎?”


    諾諾擔憂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路明非,內心之中萌生出一絲遲疑。


    ……


    ……


    破碎的山頭道路上,


    源稚生伸手接過身後執法人遞來的黑色風衣,轉身背對著身後烈火焚燒的大地。


    此刻的小山已經徹底看不出之前的樣子了,


    到處都是被力量摧殘出來的坑陷,在最大的一個坑陷之中,一個半跪在青石板上的身影低垂著腦袋,肋骨和腹部上兩個巨大的血洞正奮力的朝外噴湧著鮮血,


    他的周圍被一簇簇的烈火焚燒得焦黑,但現在這些烈火小的宛如火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屏障死死的壓倒在地麵之上


    源稚生緩緩將蜘蛛切和童子切交到旁邊男人的手上,示意對方用抹布仔細擦拭,這曾經是烏鴉和夜叉來做的事情,但是現在兩人都在蛇岐八家總部的源氏重工臨時擔任重要職務,並沒有隨時出現在他的身旁。


    源稚生穿上緩緩朝著山下的台階走去,被山風吹動的衣角在濕滑的青石板上反射著淡淡光亮。


    隨著源稚生的腳步越來越下,身後坑陷之中的烈火便愈發旺盛,當源稚生出現在山腳的那一刻,被壓製的烈火徹底失去了束縛,熊熊燃燒在大地之上。


    坑陷中間的魁梧男人在這一刻也好像恢複了一點意識,腹部的噴湧的血流也緩緩平息。


    與此同時,一雙淡金色的黃金瞳再次燃燒在男人的雙瞳之中,但在暴虐的凶殘消退之後,剩下卻是一絲對周圍的茫然。


    但還不等這股茫然徹底醒悟,周圍大批量的腳步聲從山底朝上奔湧,


    嗤!


    下一刻,滅火器中特有的幹冰白霧便呼嘯在烈火之中,鋪灑在男人的四肢百骸。


    他憤怒的晃動身體,


    然後被一把把黑黝黝的槍口對準額頭。對準胸膛,對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裏的黑槍太多了……


    “少主,”一名男人恭敬的站在奔馳前方,朝著從遠方走來的源稚生行禮。


    “有什麽事情嗎?”源稚生冷酷的雙瞳之中閃過一絲詫異,因為來人身穿狩衣,頭戴高帽,是神社之中的神官。這是一個獨立的部門,一般不是什麽大事情是絕對不會親自過來的。


    “是,是關於小姐的。”神官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緩緩開口說到。


    “進車說。”源稚生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四周警戒的在各處真槍實彈的黑衣人,“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眾人齊喝。


    ……


    “說吧。”源稚生看著恭敬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神官開口。


    神官點點頭,“少主,小姐去了那個人的儲存庫。”


    身影讓車裏的源稚生動作微微一愣,不過卻很快源稚生就反應過來,“沒事。”


    神官點點頭,然後繼續道,“小姐將剛剛返回的家族護衛隊都撤出去了。”


    “撤哪裏了?”源稚生這次的反應似乎很平靜。


    “小姐讓護衛隊返回總部,但是他們隻是暫時撤出了神社的外圍。小姐有可能被挾……”


    源稚生猛然回頭盯向神官,神官最後的一個字被生生吞咽進肚子裏。


    “聽丫頭的。”源稚生緩緩下達命令。


    “是。”神官雖然很是不解,但也恭敬的聽從命令。


    “以後丫頭的命令不用向我匯報,怎麽說就怎麽做。”


    “是。”神官再次恭敬開口。


    “下去吧。最近注意點安全。”


    ……


    ……


    東京,


    酒店。


    楚子航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緊閉雙眼,他腰背挺得筆直,勻稱厚重的呼吸隨著胸膛的起伏一上一下。


    他在做冥想,以此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煩躁。


    沒錯,就是煩躁,一種很莫名其妙卻又真實存在的煩躁,不同於山區的小雨,市區的天空雖然足夠陰沉,陰鬱的水汽在烏雲中越聚越多,但卻始終沒有下起來,沉悶空中彌漫的壓抑也越來越厚重。


    換做平常,外在的天氣是不足以影響到楚子航的心情的,但是現在……


    楚子航盯著已經逐漸步入第二天的鍾表,而依舊空無一人的房間,時鍾滴滴答答的一分一秒流動,


    凝重的空氣被一股無形的殺氣從外朝內滲透,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最後一絲平靜,凝重的空氣也在珍惜著來之不易的一絲寧靜。


    忽然。


    楚子航緊閉的雙瞳猛然睜開,宛如一頭從叢林中忽然彈射而出的巨蟒,金色的豎瞳散發著森然的冰冷。


    他緩緩偏轉腦袋,看向窗外的某個方向。右手摸到了一旁的村雨。


    ……


    酒店的另一處房間,


    躺在病床上被的貝奧武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蘇醒了過來。


    在經曆蛇岐八家不留餘地的搶救之後,現在的貝奧武夫渾身都被纏滿繃帶,


    他背靠著瘦小的床頭櫃,那雙鼓脹的肌肉塊散發著無窮的力量,他用那雙不曾褪去的金色雙瞳注視著客廳中站立的一眾下屬。


    吉爾伽美什靜靜的站在最前方,身上的騎士盔甲也不曾脫落,在他身後的四名行動隊員也是全副武裝,披風中藏著一把把黑色的手槍。這是他們為數不多躲過蛇岐八家搜查的裝備。


    “高文呢?”貝奧武夫環視一周,發現自己並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濃密的眉毛輕輕朝著眉心擠壓。


    吉爾伽美什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依照您的命令,高文一直在東京追捕路明非的蹤跡,但是在不久之前他們的基特蘭德之盾小隊突然出現了大規模的聚集,


    至於原因,我們目前還不得而知,似乎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線索,但是很快……”


    吉爾伽美什遲疑了一下,在貝奧武夫的眼神之中,


    “他們的核心成員在十分鍾之前已經徹底都失去了聯係。


    這裏是蛇岐八家的主場,輝夜姬的存在讓我們不敢通過通訊調查,隻能派出隊員前去探查,目前還沒有消息。但是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


    “他們最後的定位地點在哪?”可能是體內龍血短暫性的平複,貝奧武夫罕見的沒有因為這些事情的不順利產生暴怒的情緒。


    “在東京郊區的山中,那個地方距離蛇岐八家的神社位置極近。”


    “蛇岐八家的神社嗎?”貝奧武夫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之中瞬間閃過一絲紅芒。


    “你們的裝備呢?”貝奧武夫忽然發現了眾人腰間的小型手槍,他知道這不是他們來時候的裝備,


    學院在來的時候為他們配備了裝備部最先進的突擊步槍,重型狙擊槍,就連最差的武器都是能夠一槍穿透死侍的巨蟒轉輪手槍,甚至他們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有權限調度駐紮在日本的美軍愛國者導彈。


    那些槍械的威力都比他們手上的手槍威力要強大太多,雙方完全不屬於一個檔次。就像是世界頂尖精武和鳥槍的區別。


    “在您昏迷之後,被蛇岐八家全部收走了,學院那個叫傅念家夥同意了蛇岐八家提出來的條件,我們在東京追捕路明非的行動所需要的物資完全由他們……”


    砰!


    吉爾伽美什的聲音還未說完,床頭櫃便已經在貝奧武夫沉重的呼吸中破碎迸濺,他現在的眼神格外的陰沉,也不知道是傅念的名字激起了他的情緒還是同意蛇岐八家的行為。


    “那架飛機還在嗎?”貝奧武夫壓低著嗓音開口。


    “灣流G550還停留在我們來時的機場,因為是昂熱的專機,學院那些人並沒有允許他們進入其中。”吉爾伽美什開口。


    這個回答讓貝奧武夫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點。他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正準備繼續說什麽的吉爾迦什美忽然一頓。


    然後扭頭看向了房間的門口。


    “老大。”房門忽然被人推來,隨即一個全身隱藏在黑色的風衣中的男人忽然從外麵走了進來。


    “這麽快?”


    吉爾伽美什盯著來人的身形,眼神顯然很是意外,這正是他派出去尋找基特蘭德之盾小隊的人。


    來人趕緊點頭,但隨即動作遲疑了一下,看著床頭已經蘇醒的貝奧武夫,


    “說。”貝奧武夫知道這家夥在擔心自己的傷勢。


    “您先看一眼這個吧。”來人脫下身上的風衣,露出裏麵一張典型歐羅巴麵容的臉,他用那雙湛藍的眼瞳盯著貝奧武夫,然後繼續開口,“這是我在路上莫名其妙出現在我手機上的照片,”


    說著來人講手機遞給貝奧武夫,


    貝奧武夫接過手機,可下一刻,周圍的氛圍驟然變得冰冷下來,原本稀鬆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所有人的神經瞬間繃緊。


    來人早有準備,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貝奧武夫的反應。不等對方開口,便率先道


    “收到照片的時候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我親自去了一趟那邊,”男人遲疑了一下,“然後恰好碰上了被囚禁的高文。”


    砰!


    手機重重迸濺在地板之上,然後靜靜的滾落在吉爾伽美什的腳邊,吉爾伽美什彎腰撿起手機,盯著上麵的手機,整個人完全觸電一般僵硬在那裏。


    手機上的是一張照片。一張高文被無數槍口對準的照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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