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被帶進去的時候,楚新蒲觀察了一下。


    不到四十歲,三十中旬的樣子,有一點胡子,但是看起來不規整。


    所以楚新蒲可以判斷出來,這個人平常是不留胡子的,打扮的很幹淨利落,這個胡子應該是這幾日沒有刮掉,所以顯得有些雜亂。


    至於穿著,看起來並不差,算不上奢華,卻也不是一般普通老百姓能買得起的。


    看來這個人的生活條件並不差,溫飽不成問題,甚至於有些閑錢。


    隻是粗略的看一眼,更多的東西看不出來,還有就是這個人的眼神。


    按理來說,都已經要被抓到憲兵隊了,眼神之中有擔心害怕恐慌之類的情緒,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這個人沒有。


    他的眼神之中,能看出來一些戒備,但是並沒有太多的恐慌。


    不害怕?


    可是陳望明明說,這個人是行蹤詭異,被詢問時有支支吾吾才被抓的。


    按理來說,臨場反應不太好。


    就是說隨機應變的能力不好。


    那麽這樣的人,這個時候,肯定是會害怕,甚至於出聲為自己辯解的。


    不過這個人沒有。


    確實奇怪啊,楚新蒲心裏嘀咕了一句。


    扭頭回去憲兵隊,進了審訊室,這個人已經被綁在凳子上了。


    手腳都被銬了起來。


    楚新蒲坐在桌子後麵,將燈打開,對麵前的人說道:“掛在牆上的刑具你也看到了,沒有人能撐得下來,我想你也不是一個例外。”


    “所以等到受盡皮肉之苦之後再開口,和現在開口沒有什麽區別,都是叛徒,你背後的人也不會原諒你,他們不知道你為了和這些酷刑抗衡,受到了什麽樣的折磨,他們也不會明白,你撕咬牙關,想要保守秘密的決心。”


    “他們更加不會知道,你在痛苦之中,也堅定信仰。他們能知道的,就是你最後開了口,那麽你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判斷,他們不會惋惜你,更加不會心疼你,不會感同身受你的疼痛。“


    “他們隻會唾棄你,將你變成一個反麵形象,不停的去教育其他人,你會被人人喊打,你會背上一個叛徒的名號,永遠也洗刷不掉,所以直接開口吧,為自己爭取一些機會。”


    楚新蒲沒有用刑,說了一番話。


    審訊的技巧,都包含在裏麵。


    並不是說楚新蒲想要審訊,而是審訊的過程,都是要有錄音和有人記錄的。


    今日是他審訊,明日鹿野健次郎來了之後,是要看記錄和聽錄音的。


    到時候發現楚新蒲審訊,敷衍了事,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但是楚新蒲確實不想用刑。


    都是抗日戰士,被抓了實屬無奈之間,他用刑他於心不忍。


    那麽他的認真審訊,就表現在了言語上,這也是審訊技巧的一種,鹿野健次郎不能說他敷衍了事。


    甚至於很多事情,這樣的言語比用刑要管用。


    說完之後,楚新蒲看著眼前的人。


    “你是誰?”眼前的人沒有回答問題,反而是反問道。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漢口憲兵隊憲佐班班長,楚新蒲。”


    “我不是抗日分子。”


    “當然,每一個來到這裏的人,都是這樣說的。”


    “真的是誤會了。”


    “先不說這些,你不應該先介紹一下你自己嗎?”


    “我叫賀陽。”


    賀陽?


    聽到這個名字,楚新蒲有些耳熟,卻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是在什麽地方聽過。


    “什麽工作?”楚新蒲繼續問。


    “我不是江城人,在江城沒有工作。”


    “外地人?”


    “是的。”


    外地人?


    楚新蒲覺得名字耳熟,可是這人都不是江城人,他在什麽地方耳熟的?


    就在楚新蒲還在思索這個河陽的名字,究竟在上麵地方聽過的時候,對方開口說道:“你能幫我聯係一個人嗎?”


    “你想聯係誰?”


    “江城治安維持會會長,陳生合。”


    聽到陳生合的名字,楚新蒲一刹那間就想起來了,自己究竟是從什麽地方,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名單。


    在陳生合的名單上。


    軍統又出現失誤了嗎?


    並不是。


    因為這個人的名字,楚新蒲並沒有交給白鷺洲,因為這是組織挑中的人,他的名字被從名單上劃去了。


    楚新蒲交給白鷺洲的名單,是他自己重新抄錄的,並沒有賀陽的名字。


    可是組織這裏,想要掌握軍統這些人,是因為他們有價值,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立馬要和陳生合聯係。


    但是賀陽現在為什麽會出現在江城呢?


    現在楚新蒲終於明白,他被抓的時候,為什麽會不反抗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有事。


    甚至於,他可能是故意被抓的。


    他想要聯係陳生合,或許也知道了有危險,才沒有直接聯係的。


    但是軍統的人,並沒有他的名單,並沒有盯上他,他怎麽知道有危險的?


    楚新蒲現在並不了解這些。


    而且他也不能直接表現出來,自己知道河陽是陳生合名單上的人。


    因為陳生合的名單已經泄露,那些人現在都被軍統控製起來,不可能來找陳生合。


    而且賀陽現在並不承認,自己是抗日分子。


    這是賀陽的聰明之處,他知道自己如果在漢口憲兵隊,承認你自己是抗日分子,那麽見不到陳生合,他就要說點有價值的東西。u看書 .uukanshuc


    不然到了嘴裏的鴨子,憲兵隊能白白讓反走嗎?


    但是賀陽這些消息,都是留著見到陳生合,做投名狀的。


    怎麽可能告訴楚新蒲他們,告訴陳生合那是投名狀,告訴楚新蒲等人,一點回報都沒有,所以賀陽不承認自己是抗日分子。


    楚新蒲心裏大概想明白這些之後,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找陳會長做什麽?”


    “我是陳會長的人。”


    “陳會長的人,都跑到江城之外了嗎?”楚新蒲現在,要表現出來的就是不相信。


    畢竟剛才也說了,他知道陳生合的名單泄露,所以這個人是可以懷疑的。


    賀陽隻是說道:“如果楚班長不相信,幫我聯係一下就能知曉,這應該耽誤不撩楚班長太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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