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見麵?


    井上宏一無意間的一句話,讓楚新蒲心中生疑。


    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和梁鶯啼昨日見麵了?


    跟蹤監視?


    楚新蒲認為不會,畢竟他這些天,一直在觀察,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自己。


    他心裏也堅信,井上宏一不會在這種時刻打草驚蛇。


    井上宏一唯一的依仗,就是他已經發現了楚新蒲軍統的身份,可這件事情無人知曉。


    他不會將自己如此之大的優勢給葬送掉,所以必然會小心謹慎。


    那麽說天天見麵,隻是一句玩笑話嗎?


    井上宏一說的很自然,說完之後就離開了,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沒有突然暗示,更加沒有表現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的樣子,就是如此的自然。


    難不成自己這段時間太過敏感,對井上宏一的一句玩笑話,自己都要當真不成。


    可是真的是玩笑嗎?


    楚新蒲在去找梁鶯啼的路上,還在想這件事情。


    最後他覺得,不是跟蹤監視,而是監聽。


    憲兵隊辦公室的電話,井上宏一可能已經監聽,自己家裏的電話,或許也沒有逃過這一劫。


    所以井上宏一可以從電話之中,掌握自己的動向。


    恐怕他還想要看看,自己背後有什麽人吧。


    畢竟對井上宏一來說,讓楚新蒲閉嘴之後,再抓幾個散布謠言的軍統,那麽那些風言風語,就會不攻自破。


    看來楚新蒲這些天,沒有用電話和白鷺洲聯係,反而是逃過一劫。


    這段時間默默無聞的井上宏一,居然是做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好在梁鶯啼的身份特殊,哪怕是現在見麵,井上宏一都不會多想。


    如果梁鶯啼隻是一個普通人,楚新蒲這段時間如此頻繁的見一個普通人,井上宏一可能早就有所動作了。


    來到約定好的酒店,去了梁鶯啼訂好的包間。


    看到他進來,梁鶯啼就讓侍應生上菜,等到酒菜都上齊之後,就讓人不要進來打攪。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梁鶯啼去敲了敲包間內的洗手間,明覺淺穿著大衣,帶著帽子從內走了出來。


    高檔次的包間,是帶有洗手間的,不需要去外麵的公用洗手間。


    明覺淺就是趁著梁鶯啼引開門外的侍應生,偷偷溜進來等待的。


    看到明覺淺出來,梁鶯啼非常專業的說道:“你們兩個談,我去門口看著。”


    梁鶯啼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就站在門後,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


    如果有異動,她會立馬通知楚新蒲。


    看到明覺淺要走出來,楚新蒲一把拉著他,兩人一起邁步進了洗手間。


    “就在這裏麵說。”楚新蒲說道。


    兩人躲在這裏,如果有人進來,楚新蒲從這裏出去,就說是在上廁所,沒人能說什麽。


    如果都在外麵,遇到情況再讓明覺淺手忙腳亂的躲進去,容易出亂子。


    這裏的空間並不小,兩人站在其中,沒有很擁擠。


    明覺淺將帽子拿下來,直接問道:“你說井上宏一知道了你軍統的身份?”


    開門見山,沒時間浪費。


    在知道楚新蒲已經在井上宏一這裏暴露的情況下,明覺淺還敢來見麵,膽子是不小。


    楚新蒲也不浪費時間,將自己推斷的事情,和明覺淺全部說了一下。


    “井上宏一想要殺你,是因為他知道,鹿野健太郎並沒有死,而是被軍統抓走了,你和軍統都是在演戲給他看。”


    “對。”


    “軍統這裏什麽意思?”


    “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隻是知道井上宏一想要殺我。”


    “不行就撤走,軍統這裏不用管,去別的地方改頭換麵。”


    “我不想走。”


    “不走,井上宏一都已經知曉你的身份,現在沒有直接抓捕你,就是老天爺開眼給你一個撤退的機會,你還不走?”


    “他不抓我,是擔心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他想要我先解決鹿野健次郎,現在我還能拖住他,沒必要著急走。”


    “現在你不急著走,等你想要走的時候,你是插翅難逃。”


    “我今天見你,不是和你說撤退的事情,而是想請你照顧一下我家裏人。”


    “交代後事?”


    “算是吧,畢竟我也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情況。”


    “作為江城特委的負責人,我命令你撤退。”


    “江城怎麽辦?”


    “那不是你需要管的,你隻要服從命令就行。”


    他看的出來,明覺淺是關心自己,可能梁鶯啼今日和明覺淺已經商議過,就是勸他離開。


    都已經暴露在日軍眼中,還能活下去嗎?


    在大家看來,是沒有辦法的,拖下去都是麻煩。


    可楚新蒲總覺得還有一線生機,現在放棄,為時過早。


    “你不走?”


    “不走。”


    “執迷不悟。”


    “還不到最後一刻。”


    “什麽叫最後一刻?就是在你想走都走不了的時候,才叫最後一刻。”


    “要是我真的出事,消息不要告訴我家裏,就說我隱姓埋名,去其他城市戰鬥去了,看書.uukanshu.om 讓老兩口高興高興。”


    這不是喪氣話,而是一種準備。


    楚新蒲是有必勝的信念,但在這條道路上,何時會走到盡頭,誰也說不準。


    明覺淺心裏欣慰,可也著急。


    他勸說道:“你留下的意義呢?”


    “如果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我依然可以潛伏在憲兵隊,這個價值你是知道的。”楚新蒲說道。


    潛伏在憲兵隊憲佐班,雖然說地位不高,但價值其實已經體現出來了,飛行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解決問題,談何容易。”


    “你幫我想想辦法。”楚新蒲說道。


    他現在確實腦子有點亂,事情太多,線索太多,牽扯的東西也太多。


    他能從這麽多雜亂無章的東西之中,反應過來鹿野健次郎在調查什麽,井上宏一又發現了什麽,已經是難能可貴。


    隻是再去往深了想,腦子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混亂,這是他還需要鍛煉的地方,可該請教人的時候,是一定要請教的。


    活學活用。


    在他看來,明覺淺經驗豐富,幫自己分析分析,說不定能理清思路,想到解決的辦法。


    其實要不是井上宏一已經監聽他,他都想要也找找白鷺洲,聽聽他的分析,集思廣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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