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容公主看到齊雅眼睛裏的淚痕,她不敢多說什麽,隻能接受了這份貴重的禮物。


    出來後,霜容公主總是心事重重的。


    一旁捧著首飾盒子的佩兒倒是很高興的樣子,她不解地問:“公主,太上皇賞了您這麽多東西,您怎麽還不高興呀。”


    霜容公主有的時候還真是羨慕佩兒。


    佩兒也算是和她一同經曆了這宮中的風風雨雨了,可她總是能絲毫不被宮中之事影響一般,總是能那麽樂嗬嗬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地方想。


    若是她也可以和佩兒一樣,隻要得了貴重賞賜就可以樂嗬嗬的,那該多好呀。


    霜容公主決定要逗樂佩兒一番,道:“你好歹也是個世家小姐出身,怎麽說些這麽沒出息的話呢?”


    佩兒不以為然,慫了慫肩膀說:“奴婢才沒覺得自己是什麽世家小姐出身呢。奴婢隻知道,奴婢是公主身邊的侍女,公主在哪,奴婢在哪。公主就是奴婢唯一的親人。”


    霜容公主笑著說:“這小丫頭嘴這麽甜,是抹了蜂蜜了,討著本公主歡心呢吧。”


    佩兒道:“公主知道,奴婢說的都是真心話。”


    霜容公主看了看佩兒,想到或許她不高興了,便不再開佩兒的玩笑,而是轉而訴說自己的擔憂。


    霜容公主道:“本公主瞧著,皇祖母怕是有些不好呢。”


    佩兒也跟著嚴肅起來,可她並不覺得太上皇有什麽異常,她道:“許是奴婢眼拙,奴婢近日瞧著,太上皇的氣色好多了。太醫吩咐的藥也都按時吃了。奴婢倒是沒看出來什麽不好。”


    霜容公主道:“隻是本公主的預感吧,但願是錯的吧。”


    佩兒道:“公主,奴婢想說句心裏話,您可別怪奴婢。太上皇如今的年歲也算是長壽之人了,若是朕有什麽不測也是正常的事情,公主也不必太過傷心。這世上哪有萬壽無疆之說呢。”


    霜容公主道:“佩兒,你這話是從哪裏學來的?”


    佩兒趕緊跪在地上,捧著大大的首飾盒讓她連跪著都變得不那麽方便,她道:“公主,奴婢不是跟任何人學來的,奴婢是這麽想的,便這麽說的。奴婢並不是想詛咒太上皇,奴婢隻是看著公主日日在這行宮裏,奴婢為公主擔心。奴婢怕公主難過,奴婢為公主的將來當心。”


    佩兒又舉了舉手上的首飾盒說:“您看,太上皇都不願意耽誤您。特意把這首飾盒賜給您了。太上皇或許是不能給您做主了,可若是求了皇帝,或是求了太子,總歸是有辦法的。公主若是礙於女兒家的顏麵不好開口,奴婢願意去說。”


    霜容公主怒道:“混賬東西!什麽時候開始打起自家主子的主意了!本公主的事情還用你操心!若不是念在你真心為本公主著想的份上,就憑你剛才的幾句話,本公主殺了你幾次都不為過!”


    佩兒連忙道:“奴婢知錯了,請公主責罰。”


    霜容公主不會將她同太子所闡釋的利害關係再佩兒說一遍的,但是她也懂得佩兒為自己的擔心。當著眾人的麵,她不得不處罰佩兒,不然對她也好,對佩兒也好,都不是件好事情。


    霜容公主道:“佩兒,本公主近日不罰你就不能立規矩,禍從口出,本公主近日就教教你這個道理。二十下掌嘴,自己執行吧。”


    霜容公主揮了揮手,馬上來了兩個宮女,一個接過佩兒手裏的首飾盒子,另一個監督著佩兒為自己行刑。


    佩兒一直跟在霜容公主身邊的,她是從來沒收到過如此嚴厲的責罰的。


    她心裏清楚,霜容公主如此行事,是在給宮裏立規矩。她也明白,霜容公主是明白懂得她的心意的。正因為如此,她才不能有絲毫的怨言。


    霜容公主不忍心看她,徑直離去了。


    佩兒說的話,霜容公主也不得不琢磨一番。可是她早就打定主意,無論皇祖母在或者不在,她都不會準許任何人把她的婚姻當成工具。現在的皇帝不行,哪怕是將來太子登基,也不行。


    為此,她寧願真的如眾人所想一樣,在這行宮裏當姑子。


    另齊雅沒想到的是,霜容公主在收到了自己的禮物的同時卻責打了身邊的宮女。


    那宮女是她如姐妹一般的那人的親孫女,責打的理由也隻不過是因為那宮女猜透了她的心思罷了。


    齊雅笑了。


    無論是從前的佩兒還是現在的佩兒,都是那個最能善解人意之人。


    齊雅更理解霜容公主責打佩兒的理由,隻是她覺得霜容公主太苦了。


    她手裏還握著一支金釵,這是先皇送給她的。是件普通的賞賜,也算是定情之物了。


    齊雅自言自語道:“先帝啊,臣妾是已經盡力了。無論是兒子,還是孫兒,能保住的臣妾都保住了,以後的日子,怕是都要靠他們自己了。”


    在恍惚之中,齊雅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呼喚和安慰她。


    那是先帝的聲音。


    他道:“朕想念你,若是那邊無事了,可否來與朕相見呢?”


    齊雅搖搖頭說:“臣妾無顏見陛下。臣妾不知道去了那邊該是走哪條路,見什麽人呢?”


    他道:“無妨,朕不怪你。那邊還未完之事嗎?”


    齊雅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著,道:“樂天的事了結,柏兒的事也了解了,清雨的事兒,霜容的事兒,還有就是臣妾自己的事兒了。”


    他似乎是笑了一般,說:“朕知道,你心裏還是惦記著自己的事的,既然這樣就快去做了吧。那邊太累了,若是太累了就讓自己歇歇吧。朕在著等著你。”


    那個聲音越來越小,uu看書ww.uukans 直到讓人聽不清楚。


    齊雅隻覺得自己再一次讓淚水模糊了雙眼。剛才她所經曆的一切就像是夢境一樣,她想不出是因為什麽。她對著鏡子,把手裏的那支釵戴入發髻之間。金釵還是那麽的耀眼奪目,而她早就已經年華老去,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她歎了口氣,走道了案幾前。


    她想著趁著自己還是太上皇,還有力氣的時候,總該再做點什麽吧。


    她動筆,奮筆疾書,寫了一封以太上皇的名義頒布的詔書。把自己的封號從太上皇變成了皇太後。她去掉了加在她身上的所有尊號,隻成了“皇太後”。


    麵對這樣的詔書,朝野上下都震驚了。


    她,女皇,太上皇,一個對權力渴望至極的人,竟然能準許自己隻是一個皇太後嗎?


    沒人能相信,沒人願意相信。


    最不願意相信的竟然是皇後。皇後雖然嫉恨著齊雅,可是皇後卻是最想讓齊雅一直都高高在上的那個人。


    因為有齊雅的存在,她才能看清楚,她的前途,她的目標最終是在哪裏的。


    現如今,成了一個“皇太後”?這算是哪門子事呢?


    皇後絕對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決定要為曾經的女皇和將來的自己好好奔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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