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聽了是“胡傑”的名號,也不敢怠慢,趕緊進去同傳。


    胡傑在府門外,看著往日威名赫赫的將軍府如今甚是凋零,心中不免感傷。


    不一會,沈平從府裏出來了,親自迎接道:“不知是胡大人來了,有失遠迎,快請快請。”沈平仍舊是從前做將軍時候的派頭,把腰杆一直挺得直直的。隻是如今也年邁的沈將軍,也略顯佝僂起來。走起路來也不再是步步生風。


    胡傑看到園子裏滿是落葉,心中更覺悲涼。


    沈平注意到胡傑看那落葉的眼神,便說:“我這府裏沒什麽事,前些日子就裁了些人出去。這幾日秋風過,落葉多了些。他們人手不足一時忙不過來,沒能及時打掃也是有的。倒是讓胡大人見笑了。”


    “哪裏哪裏,臣隻是覺得這裏的景致與別處不同罷了。”


    胡傑說客套話著實是不擅長,沈平也不挑他的毛病,隻笑著說:“胡大人來的時候,我剛好在後院喂魚,若是胡大人不嫌棄,可願與我一同看看?”


    “恭敬不如從命。”


    到了後院,胡傑才發現此處才是別有洞天。雖然以如秋,但將軍府的後院卻仍然是一排春意盎然鳥語花香的樣子。胡傑看得有些傻了眼說:“沈將軍是如何能讓這裏與別處不同的?這裏看上去竟然如春夏一般明媚盎然。”


    沈平道:“自從陛下恩典,準我辭官修養以後,我閑來無事便開始琢磨這些花花草草。鳥兒魚兒的事情。這些花能在這秋季還能開放是因為我每日叫人在四處都放上些暖爐,讓這裏的溫度能比別處稍微高上一些。花草們覺得自己還在春天裏,自然也就顧不得外麵的寒冷,自顧自的開放起來了。”


    胡傑道:“在下不知沈將軍還有此等奇思妙想,真是佩服佩服。”


    沈平哈哈笑道:“這有什麽,都是一些閑來無事弄出來玩的玩意。你來看看,這幾條金魚,哪些最好。”


    胡傑隨著沈平又向花園深處走去後,才發現,那裏又是一番另外的光景。空地上擺著十幾個大大的魚缸,每個魚缸裏都養著幾尾金魚。胡傑雖然不甚明白,但是他也看得出,這些金魚與界麵上常能見到的那些不同,想來應該是名種。


    他也聽說過沈平將軍曾和女皇有一段關於金魚的往事,隻是沒想到今日在沈府中見到如此多的金魚,看來傳聞是真到了。


    胡傑細細去看了每一條金魚,隻覺得每一條都造型別致,精神抖擻。若是讓他挑選,他還真找不出哪個是好的,哪個是不好的。看了好一會,他隻好認輸道:“我對這金魚實在不擅長。隻覺得各個都是好看漂亮的。真是讓我挑出來哪個是最好的,我還真看不出來呢。”


    沈平道:“無妨,你隻挑出你喜歡的就行。”


    胡傑再次看了看,一條尾巴如散開的孔雀尾的紅色金魚頗為入眼,道:“這條甚是美觀,我以為這條不錯。”


    沈平道:“胡大人的眼光不錯,這條確實是這裏麵不可多得的名種。所以說不必懂,喜歡就行了。”其實那條金魚是最普通的一條,隻是因為長得都比其他的同類要大了許多,沈平覺得有趣,才把這金魚同其他名種放在一起飼養。沒想到胡傑竟然在眾多金魚裏就挑中了這條,看來這世間的事情還真是難料。


    兩人又賞了一會魚,才總算到亭中坐下。


    沈平略有歉意地說:“這些金魚都是由我親自照料,若是一日照料不到,我便寢食難安。剛才也就隻能煩著你和我一起做這喂魚的活計了。還請胡大人見諒才是。”


    胡傑道:“是我該請罪才是。沒有提前拿了拜帖,就這樣闖進府裏,承蒙沈將軍不嫌棄,沒有把我趕出去。”


    二人說笑了一陣,打算不再這樣無謂的寒暄下去。


    沈平道:“我見胡大人剛才入府的時候憂心忡忡,想著帶著大人看看這院子裏的花花草草能讓大人舒心一二。可沒想到,您這麵上的憂思不少反增,不知以大人如今在朝堂中的地位,還有何事能讓大人煩悶至此呢?”


    胡傑看向沈平,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說:“今日我去宮裏請見陛下,想說服陛下不要讓那白家二兄弟道南海尋什麽鮫人之血。什麽長生不老,都是無稽之談。可陛下不聽,一意孤行。”


    沈平道:“如今敢如此直言不諱之人,不多了。胡大人果然擔得起剛正不阿的名號。”


    胡傑臉上泛起一陣紅,道:“都是些續命罷了。可在下覺得為人臣子一天就該為朝廷著想一天。臣不願意看到陛下如此一意孤行下去。臣希望陛下可以安康百年。”


    “安康百年?剛才胡大人還說天下沒什麽能讓人長生不老的,這會兒又說希望陛下安康百年。可見在胡大人心中也是對那白家兄弟所言抱有一絲希望吧。”


    “這……”


    胡傑竟然無言以對。


    他雖然認定白家兄弟是在蠱惑這女皇,以尋找什麽南海鮫人為名,在想著辦法騙取錢財。可是在他心裏的某一個角落,他竟然也希望,如果真的能有長生不老之藥也好。這樣陛下就可以一直如年輕時掌管著大照,那樣大照便可以永久長盛不衰。如今的太子若是有一天繼位,還不知道那該是個什麽樣子呢。


    沈平道:“胡大人找我來,應該不是隻為了發發牢騷這麽簡單吧。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陪著大人喝上幾杯。可若不是如此,大人還是趁著清醒的時候把話說明的才好。”


    胡傑想了想說:“將軍,如今陛下已經老邁,身子骨也每況愈下。臣是怕,若是來日陛下去後,太子繼位之時,朝中會有大亂子。”


    “太子繼位名正言順,哪裏就會出什麽大亂子?”沈平已經不想理會朝中事,可是他就算這樣想著,心中卻也是放不下的。


    胡傑道:“說句僭越的話,若是太子有陛下的一般魄力,uu看書 .uukanhu 臣也不會為此擔心。隻是,隻是太子他……”


    沈平道:“你是覺得太子無能?”


    “將軍,此言……將軍,哎,知我者將軍也。”胡傑說罷將麵前的茶一飲而盡,好似那不是一杯茶,而是一杯烈酒一般。


    沈平道:“既然如此,胡大人當初為何還要力保太子殿下呢?何不選個梗優的人來做這個位置?”


    胡傑神色凜然道:“太子的身份自然是尊貴無比。試問這天下還有幾人能繼承大統?若是別人來做了這個位置,豈不是在謀權篡位?沈將軍可萬萬說不得這樣的話。”


    沈平道:“既然胡大人通曉這個道理,那別的話也不容我多說。如今不是抱怨的時候。我已不在朝中,自然朝堂上的事情沒有我置喙的餘地,可胡大人身在其位,卻不得不多想幾分。趁著陛下建在,胡大人是不是該多為陛下或是太子做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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