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殿下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拿起茶杯咕咚咚海引了一通說:“哼!還能有誰!還不是那個坐在上麵的婦人!”


    貞王妃心知這是自家老爺又要胡言亂語了,便屏退了眾人,坐在主位的另一側說:“殿下,何苦生那麽大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好。何苦您說的那位如今已經是個高高在上的位置,還是要慎言啊。”


    “慎言?什麽慎言!這天下都是我們王家的天下,老子還怕誰?”


    貞王妃又為貞殿下倒了一杯茶說:“殿下,喝口茶消消氣。若是覺得無趣,找元兒和靈兒來陪你下下棋。”


    貞殿下想了想,這宗室子弟裏也就是王元和王靈這兩個小子倒是還讓人看著喜歡,便說:“也罷,就讓他們兩個過來。這兩個小子也很久沒來拜見他們老祖宗了。”


    王元和王靈按照輩分倒是沒比貞殿下小多少,過他們屬於輩分大年紀小的那種,就連齊雅有的時候也覺得這兩個人是“孩子”。不過皇室的正宗子弟就不少,再看分宗就更多。有的時候搞錯幾個也是有的。若不是正宗的慶典儀式,本也是沒人過多關注這輩分問題的。畢竟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像貞殿下這種動不動就自稱為“老祖宗”的確實也是少數。


    王元的武人心思多了些,還是喜歡貞殿下這種風風火火略帶點地痞無賴的性格的。不過王靈更多是醉心於詩畫上麵,同貞殿下的風格完全不一致,兩人也沒什麽共同話題可言。


    不過王靈自幼便是由哥哥王元帶大,既然哥哥喜歡,那麽陪著來一趟也好。


    這麽一次兩次,一來二去的,貞殿下發現王靈下旗極好,心裏歡喜的不得了。他自己是個愛下旗但是棋藝差的主,可王靈是個好脾氣,哪怕貞殿下棋藝再差,王靈也會給他些麵子。就這樣,貞殿下又常常要找王靈下旗了。


    不多時,門外走進來兩人。


    一人略高,身材挺括。一身玄色的衣服下看得出他孔武有力的臂膀和鍛煉極好的身軀。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此人衣服的前胸繡著一直三抓的金龍,頭戴黑玉石發冠,倒是很是低調。可在不經意處,衣服上用金線秀了些暗暗的花紋,倒是有股子藏不住的野心。看裝束打扮便知此人是個不大不小的王爺,便是王元了。


    在他身後的那人比他略矮也略瘦弱些。這人一張白皙的麵孔倒是生的好看。貞殿下曾說這是一張討人喜歡頗能占到便宜的臉。隻因他俊俏但是不出挑,不會給人攻擊性,但卻很能討女人喜歡。此人倒是規規矩矩地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衣裳。衣裳質地上乘,用銀線裝飾秀了些花邊,並未為著強調身份而特意秀了龍在身上,看著隻如平常的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一般。他頭戴白玉束發,趁得烏發如墨甚為美觀。手裏撐著一柄折扇,倒是很有書香氣質,此人便是王靈了。


    貞王爺見這兩兄弟來倒是很高興,不過對於這二人的相貌總是要品評一二的。


    他拍了拍王元的肩膀說:“還是元兒的肩膀壯實,像我王家的子孫。”這一拍倒是費了些力氣,畢竟王元比他要整整高出一頭半的樣子。不過王元很給麵子說:“貞殿下也不差,身子可還硬朗?”


    貞殿下的身子說不上是什麽硬朗,但是包養的好確實是沒得挑。每日大魚大肉吃個遍,還有美妾歌姬作伴。吃得營養,心情好,早就練就出一副心寬體胖的樣子。再加上動不動就生氣,這生了一肚子的氣哪有不胖的道理。早有人在背地裏偷偷稱他為“矮冬瓜。”


    此人品味也是奇特,雖然是旁了幾邊的皇室子弟,但是怎麽也忘不了自己姓“王”。不能用象征著皇家的明黃色,就常常穿些淡黃色的衣服讓自己高興高興。曾經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說他僭越,可是齊雅並未覺得這家夥有什麽本事也隻當是他自己的癖好而已,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近幾日貞殿下倒是喜歡上了珊瑚珠,經常在冠上鑲嵌幾顆。紅冠陪著黃衣裳,倒是活像一顆元宵節的燈籠。


    所以這幾日也有厭惡他的人稱其為“大燈籠”。而這個搞怪的稱呼似乎就是從王靈那傳出去的。


    “靈兒。”


    聽到貞殿下亂叫一氣,王靈還是有些介意的,眉毛微微一皺,隻簡單“恩”了一聲。


    貞殿下是斷然不會注意到這樣微小的細節的,繼續在別人的身材、衣著上下功夫品評。他略略看了王靈一圈說:“你啊,就是太素雅了。咱們可是王家的子弟,不穿的高貴華麗些那還像話?你看看我,這富麗堂皇的多好。”


    王靈心想,這人果然沒品。沒品不僅在衣飾上,更在語言上。好好的一個詞匯竟來形容衣物真是沒見識。


    貞殿下全然不覺得,繼續說:“我看你啊這些日子更是吃得少了,這麽瘦弱,哪裏有點男子漢的樣子。這身體要健壯,這臂膀要孔武有力。”貞殿下說著還似乎要給王靈展示下那老邁渾圓的身軀。


    剛比劃了兩下,發掘自己好像有點腰疼,馬上扭了扭腰,感覺還能動,貞殿下馬上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說:“哎呀我這是年歲大了,年輕的時候那身體好得很呢。靈兒,你要多像你哥哥學學,他那樣的才行。”


    王靈撐開扇子輕輕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不被察覺得輕笑著。始終未發一言。


    最後還是貞王妃看不下去了,u看書 .ukashu 趕緊不知從哪端了幾碟點心說:“哎呀,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還坐著。”


    王靈一直敬重貞王妃,覺得她是個很貼心很慈祥很善良的婦人,見她親自端著點心上來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拱手行禮道:“勞煩王妃親自奉上差點,真是不敢當。”


    貞王妃看了看一旁的貞殿下,決定還是不用封號稱呼王靈,便按照自家親眷的習慣稱呼:“阿靈,來到這呢就隨意些,不必拘禮啊。”又偷偷小聲說了句:“別理那老子,他說什麽也別聽。人老了多作怪就是這樣的。”


    王靈收了扇子,真誠地說:“阿靈明白,王妃放心。”


    貞殿下看著兩人嘀嘀咕咕,感覺自己這個當家人很沒有存在感,咳嗦了一聲:“咳,你們二人隨我去書房吧。有要事要談。婦人便退下去,不要妨礙我們談事情。”


    貞王妃瞪了貞殿下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說“死老頭子,看客人走了以後我怎麽收拾你”。貞殿下假裝並沒有被這一眼瞪地汗涔涔的,而是更加正經地說:“二位,隨我來吧。”


    貞王妃看了看那幾碟點心,得,今天又沒讓客人嚐嚐她這絕世手藝。


    似乎還是有些不甘心,待那三人進入書房的時候,貞王妃喊:“月兒,把這點心給送到書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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