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正在府中看著從揚州來的書信。


    “當真如此?”


    裴良雖然對信中所述有些疑惑更帶了些吃驚,但是更多的確實溢於言表的喜悅。


    那被問話的便是送信來的人。此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是裴良極其看重的一個外甥紀章。


    紀章四處看了看,見確實無人,這才放心地說道:“舅父,信中所提內容我已經派人前去查訪過,確有其事。當地官員怕是也已經上奏了,但沿路皆有人起兵,想來朝廷得到消息不會有我們快。來信之人曾是我的同僚,與我素日教好。今日他所求之事,與我們所謀之事不謀而合。所以我想,舅父是否可助他一臂之力?”


    裴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無異於一場豪賭。若是賭贏了他便是有從龍之功;可若是輸了那可是連舍了身家性命都償還不起的賭債。裴良雖有心在此,可從來沒想過要做得如此決絕甚至是極端。他總以為憑借他的勸諫,朝堂上的光景總會有些改觀。


    正在裴良猶豫不決的時候,紀章適時地加了把火,道:“舅父,不能猶豫了。如今齊氏家族仗著太後的實力,在朝堂上作威作福無法無天,若是再如此放任下去,那我大永的江山都要被一個女人給搞垮了啊。”


    裴良最恨齊雅的並不是她攝政,想來無非最恨的便是“她一個女人,竟然爬到了這麽多男人的頭上”。有如此想法之人不再少數,而有如此想法之人皆被引為正義之士。


    紀章的這句話觸動了裴良那根敏感的神經,他不再考慮他身後的幾百口老老少少,他也不再考慮日後他是否真的能青史留名。他此刻相信,大永的天下絕不能讓一個女人說了算。他要為大永的天下盡力,要匡扶王氏的江山社稷。他要保護的是祖宗的留下的基業。他要守衛的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忠誠。


    “好,你這就去揚州相助他們。老夫就在朝廷為爾等斡旋。”


    裴良總是小看齊雅的實力,他總以為朝廷不會那麽早就收到消息,也總以為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和揚州接洽。可是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朝廷是朝廷,齊雅是齊雅。這朝廷可為齊雅所用,可為齊雅所用的可不止是朝廷。


    就在紀章剛剛趁著夜色溜出城門的時候,齊雅便得到了裴良派遣紀章到揚州的消息。


    想都不用想,時任監察禦史的紀章想到揚州去找幾個人,給那幾個反賊掃清些障礙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做到的。既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你要抓人便讓你抓人。諒你也隻是把揚州的幾個地方官員關起來幾天,也不敢真的殺了他們。齊雅倒是想看看這夥大張旗鼓的叛軍能做多大,能蹦躂幾天。


    沈平早就清點了三十萬的人馬整裝待發,隻等齊雅一聲令下。


    隻是齊雅也在等,她在等朝堂上的消息什麽時候來。她想看看是誰控製了這到達朝堂上消息的速度。


    從英國公宣布“匡扶”以後,已經過去兩天。裴良府上和齊雅紛紛接到了消息,隻是朝堂上卻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三天,再等三天。若是三天後,朝堂上還沒有動靜,就直接派沈平出征。


    第三天,最後的期限到了。此時距離揚州起兵已經過去五天了,如若再等下去,怕是事態就不好控製了。不能再等了!


    就在齊雅即將在朝堂上將揚州之事和盤托出,並宣布派兵攻打叛軍的時候,終於在殿外有一個傳信兵火急火燎地跑進來了。


    齊雅大喜過望。


    此人渾身是血,目之所及渾身是傷,刀傷劍傷早就混雜在一起,讓人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眾人沒空去想這人是如何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從揚州跑到都城報信的,都在焦急得等著他開口說話。


    此人果然不負眾望,他也顧不得行禮,直接半跪半倒在地上,奏報道:“太後娘娘,揚州,揚州發生了叛亂。揚州失守了。”


    聞得此消息,朝堂上除了齊雅的幾個心腹大臣外皆是一陣驚慌,議論紛紛。可齊雅注意到一個人,那人似乎也太鎮定了些,果然是經過大風大浪見過世麵的,竟頗有一番處變不驚的意思。


    “繼續說下去。”有位大臣急不可耐地問道。


    那傳信兵趁著還有最後一口氣在,也要為朝廷進最後的力氣,艱難地開口道:“英國公打著匡扶柏王爺的旗號,一路招兵買馬向都城而來。小的在這沿途上躲躲藏藏,到此報信。沿途聽說,聽說,英國公已經號召了十萬人馬了。”


    說完這句,那傳信兵早就沒了力氣,也不知是真假,在朝堂上就直挺挺地昏死過去。


    除了幾個心中咒罵這人把地麵弄髒了真討厭的負責打掃的宮人,其餘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傳令兵現下如何了。畢竟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他的死活,自然在戰後會有定論。或是論功行賞;或是通敵賣國。


    聽到“十萬人馬”以後,滿朝嘩然。幾乎人人自危。每個人都想著今日下朝回府的時候可是要囑咐家裏人緊閉門戶,免得鬧兵亂的時候有人趁亂打劫。似乎一個個都巴不得現在就往家裏趕,哪還有心思在這議論朝政。


    可這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滋


    味再難受,他們也得藏好了。萬一露出點什麽,被治了個通敵之罪可就完了。沒準那時候還等不到兵亂,他們已經就被抄家流放了。


    齊雅雖深深厭惡這些人沒骨氣沒膽量,卻也並不怪罪他們,u看書 .uukansh畢竟雖為朝中重臣,可他們也都是有著妻兒家室的普通人。想著在危難中保全自我也並沒什麽錯處。而身為統治者,自然是要保護這些子民的。把他們保護好了,他們才有可能捍衛自己的統治權。


    齊雅道:“眾卿不必驚慌。曆朝曆代總會經曆幾次叛亂的,可成功者卻是寥寥。此時依舊。”


    齊元爽道:“太後英明,區區十萬人,還不足為據。”


    這齊元爽終於算是在適當的實際說了句鼓舞士氣的有用的話,也著實難得。齊雅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又看向沈平道:“沈將軍,你即刻清點三十萬兵馬,前往揚州平亂。”


    “是,微臣遵旨。”


    簡單的君臣之間兩句幹脆利落的對話,那場浩浩蕩蕩聲勢浩大的叛亂似乎就這樣被處置了。


    一聽到“三十萬”,眾臣的心裏都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們的人馬比叛軍的多。這就夠了。更何況是沈將軍帶兵,那更是沒問題。


    咦,沈將軍?


    直到沈平接了虎符,威風凜凜地走出殿外的時候,朝中眾人還在詫異中沒能醒來。


    這因為沈夫人去世而大受打擊,久久不上朝的沈平將軍,今日怎麽那麽巧就來上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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