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蒼靈院,原本應白夜和靈溪居住的小院當中。


    應白夜坐在池塘邊緣,手裏提著魚竿死死地盯著水麵,妍夢來到他身邊,擺放好了要用到了魚餌,然後就走到了靈溪那邊,看著靈溪筆下的畫。


    那畫的就是正在釣魚的應白夜,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是神韻卻是完美地勾勒了出來。


    雪琉璃趴在應白夜的腳邊,慵懶地打著哈欠,半睡半醒的迷湖狀態。


    而在院子當中,洛璃則是盤腿坐在毯子上,美眸緊閉,全力運轉著洛神訣。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左右,應白夜轉過頭,朝著洛璃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手指微抬,僅僅隻是洛璃周身一米的空間內,溫度瞬間下降。


    寒氣彌散,洛璃黛眉微皺,但很快就緩緩舒展。


    這樣的情況在這幾天裏是例行的流程,應白夜在利用自身寒氣吞噬靈力的特性,強製洛璃在修煉的時候運轉去多餘的靈力去抵抗這樣的侵蝕。


    這樣一來,就能夠加快靈力運轉的速度,從而加快洛璃在靈力上的修行。


    不過,這個方法好用是好用,可像洛璃這樣很少接觸到應白夜寒氣的人來說,這種感覺是確確實實的不太好受。


    那種感覺,就如同置身於九幽寒窟,被寒冷所包圍。


    若是心性差上一些的人,恐怕也受不了這樣的辦法。


    不過……


    “這妮子適應的是真的快。”


    雪琉璃眯著眼睛瞥了一眼那邊的洛璃,這才幾天的時間,洛璃對這寒氣強度的需求是越來越高了。


    “洛神族幾萬年才能出來這樣的一位‘洛神’,天資差點,都會沒了那位老祖宗的威名。”


    聽到雪琉璃的話,應白夜隨口說道。


    雪琉璃倒是沒在意這句話裏的其他地方,她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旋即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覺得,你其實也是能爭一爭‘洛神’的名頭的。”


    大千世界第一美人嘛,雪琉璃覺得應白夜覺得有很強的競爭力。


    “嗬嗬。”


    應白夜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


    真要是給他冠上這樣的一個名頭,他絕對會把提議的那個人給千刀萬剮。


    “話說,你打算什麽時候研究我的血脈啊?”


    雪琉璃開口問道。


    這件事對它來說還挺急的。


    “已經在研究了。”


    應白夜沒有撇頭,目光還在死死盯著水麵。


    他確實研究了有幾天了,但神獸的血脈成分太過於複雜,所以想要一時半會理順這裏麵的內容現在還真的做不到。


    慢慢來吧。


    不過經過這幾天的研究,應白夜倒是理解雪琉璃為什麽會答應自己的交易內容了。


    這姑娘估計也是沒辦法了,所以才會病急亂投醫來賭一波他的可能性。


    靈獸之間的血脈等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來說,從它出生的那一刻,血脈等級就已經算是固定了下來。


    和境界不一樣,血脈上的晉升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估計窮盡一生也不可能跨越一道階級。


    靈獸,天獸,超級天獸,神獸,超級神獸。


    靈獸的世界比人類還要弱肉強食,這種弱肉強食從一生下來就是注定的階級。


    當然,血脈晉升雖然難,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比如牧塵體內的那隻九幽雀,就屬於極少的個例,排在萬獸錄地榜前二十的被稱為超級天獸,這些超級天獸本身就有著晉升神獸的可能,換句話說,這些超級天獸其實已經算是在“準神獸”的行列。


    而據應白夜所知,九幽雀的上位種族是九幽一族,九幽雀進化成神獸之後有著三種可能,九幽寒雀,九幽炎雀以及九幽冥雀。


    前兩者基本上就是屬於一輩子的神獸行列,但九幽冥雀卻是有著一絲來自於超級神獸不死鳥的血脈。


    也就是這絲血脈,給了九幽冥雀一個更進一步的可能。


    所以,如果牧塵體內的那隻九幽雀能夠成功進化成九幽冥雀的話,說不準還真的有一天能夠成為上古不死鳥,雖然可能性很渺茫就是了,但至少是個希望。


    可雪琉璃是連這一絲的希望都沒有的。


    冬雪靈貓之上,從未有過超級神獸的血脈流傳。


    對於冬雪靈貓這個種族而言,神獸,就已經是極限了,但雪琉璃不甘心啊,即便成為神獸中最靠近超級神獸的種族又怎麽樣,從一開始,就已經被限製了未來的高度。


    如果不能打破那層壁壘,雪琉璃未來注定隻能仰望那些屬於超級神獸種族的天驕。


    這是心高氣傲的她不能夠接受的。


    所以,哪怕隻有一絲絲的可能,她都想嚐試一下。


    這才是她的真實想法。


    “病急亂投醫”這個說法可能不太對,她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個賭徒心理,她想賭一下應白夜的驚才絕豔,以此搏一個未來的可能。


    既然這個人能夠從無到有創造出那樣一尊通天徹地的至尊法身,那為什麽,就不能在這方麵有所建樹呢?


    說實話,這已經完完全全是在賭了。


    “這事急不來的,越急越不靠譜。”


    應白夜澹澹開口說道。


    “我明白。”雪琉璃點點頭。“我能等。”


    她還年輕,還沒有走到神獸的盡頭,有的是時間。


    應白夜微微一笑,把魚竿放在了一旁。


    這半天了,是一條魚都沒有釣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這時不時散發出的寒氣的原因。


    所幸,就先不釣了。


    之前洛璃有問過他,離開北蒼大陸之後會去哪裏。


    一開始應白夜還有些不太確定,但是,自從聽完靜姨的講述之後,他一下子就確定下了方向。


    他手掌一翻,一個精美的盒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冰雪然離開之前留給他的那個盒子,那個時候她說過,要等到他到了至尊的時候才能夠打開。


    所以,在突破到一品至尊之後,他就在回到北蒼大陸的路上打開了這個盒子。


    應白夜推開盒子的蓋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個卷軸,以及一個澹金色的令牌。


    那卷軸是冰虛術的全卷,應白夜修煉的殘卷比起完整的冰虛術而言真的隻是冰山一角。


    全卷的冰虛術是一部大圓滿神術,而且還是較為稀少的身法神術,價值可想而知。


    之前在冰雀山中遇到的那個冰玉,就是修習了完整的冰虛術,身法虛幻到能夠無聲無息地襲殺一位五品至尊,如果不是有著衍天經能夠看到未來的畫麵,應白夜是抓不到她出現的方位的。


    當然,更吸引應白夜注意的並不是這卷大圓滿神術,而是放置在它旁邊的令牌。


    拿起這麵令牌,應白夜用手指摩挲著它的邊緣。


    令牌之上,一麵寫著“冰靈族”三個字,而翻到另一麵,卻是另一個勢力的名字。


    “大千宮。”


    除了這令牌之外,旁邊還留下了一枚留信玉佩。


    應白夜將它緩緩打開,冰雪然的身影出現在了光幕之上,她俏臉之上一如既往沒有絲毫溫度,冷冷地朝著光幕外的人說道。


    “當你打開這個盒子的時候,應該已經到達了至尊境界,如果這個時間沒有超過五月,你可以拿著這枚令牌在五月十日的時候,前往一個叫做‘大千宮’的勢力的總部,屆時會有一場集會,整個大千世界最為頂尖的天驕都會匯聚在那個地方,參與一場屬於年輕天驕的血戰,它會讓你認識到,大千世界之外有著什麽?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忽略掉這個令牌,這並不是強製要求,隻不過,我想,以你的性子,應該是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的。


    這枚令牌在冰靈族中並不少見,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暴露身份,我目前也隻能幫到你這麽多。


    至於去與不去,完全由你一人而定。”


    冰雪然的話語在此刻終結,但有兩個地方卻引起了應白夜的注意。


    整個大千世界最為頂尖的天驕。


    大千世界之外有著什麽。


    “這可真是吸引人啊。”應白夜眼睛微眯,目光似乎跨越了無數空間,看向了某個地方。


    他合上盒子,將它重新收回到了芥子鐲中。


    距離五月十日,還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他的靈力境界,還能夠再進一步。


    ……


    在聖靈山落幕當天。


    天元商會,元初念看著這份被一隻白貓帶來的玉佩,那張恬靜的俏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說實話,她現在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悲傷還是該欣喜。


    這麽多年,想做的事情都在同一天做到了,她去看了看那位她應該要叫做“姨娘”的正房太太,從她的臉上,她終於知道了失敗者到底該是什麽樣的表情。


    她其實最想看到董冥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並且,她一直在為此努力著。


    她可以確定,對於這個生理上的父親,她沒有一絲一毫正麵的情感,她有的隻是怨恨,是仇視,是想要看他粉身碎骨的感情。


    天元商會,很少人知道,這個天元商會中的“元”字,曾經是她母親的姓氏。


    她是董冥的私生女,但是“天冥”和“元雯雯”的親生女兒,隻不過,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天冥罷了。


    這個男人,在隱瞞自己原本身份,家庭,婚姻的情況下,和娘親生下了自己,也用自己的花言巧語奪走了元家的一切,從一開始,這個男人甚至都沒有付出一場婚禮,那個笨女人就把屬於自己的一切都砸給了他,包括那條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生命。


    女的夠笨,男的夠絕情,於是,就有了她這樣一個不招人待見的私生女。


    她前十幾年的人生一直想著將這個男人的一切都奪走,然後放肆地去嘲諷,去怒罵,去用譏笑的目光俯視這個倒在她麵前的失敗者。


    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卻是不知所措的空虛。


    她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從始至終,她就沒有被他放在眼裏。


    他是為了董淵那個蠢東西才去了北蒼靈院,然後用一種智商近乎於蠢豬一樣的方式選擇了要和那兩人同歸於盡。


    那種蠢到家的兒子,到底有什麽值得讓他如此疼愛。


    就因為是他和那女人生的孩子嗎?


    是嘍,這就是愛吧,畢竟那女人在聽到他死訊的那一刻也選擇了殉情。


    所以……她那個笨蛋娘親就是個多餘的家夥,自己就是個多餘的孩子,一個從出生就應該不值得被愛的人。


    時至今日,她好像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但是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得到。


    “嗬,真蠢啊。”


    元初念自嘲地笑了笑。


    很多人都說過,報仇過後是無盡的空虛,但她現在這樣,連是不是報仇都已經搞不明白了。


    “會長,長老來了。”


    外麵丫鬟的聲音傳了進來。


    元初念呼出一口氣,臉上的情緒瞬間收攏,露出了那天真可愛的笑容。


    “莫奶奶來了,趕緊進來吧。”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一個老嫗從外麵推門而入,看到元初念的笑臉,稍稍鬆了口氣。


    “沒有被影響到自己的心情就好,萬一傷了身體,可是得不償失。”


    老嫗開口說道。


    元初念微微一笑:“放心吧奶奶,我沒事的,您現在過來,是代表長老們來的嗎?”


    老嫗點點頭:“很多人都想知道,天元商會未來的計劃,這需要你這個新會長給他們一個答桉。”


    這是表麵上的話,可實質上,根據這個答桉,會決定他們這些人的去留。


    一個沒有了董冥,又得罪了北蒼靈院的天元商會,如果給不出他們滿意的答桉,那麽很多人都不會留在這裏陪著它一起受罪。


    能夠在危難的時候陪著一起同生共死的終究隻是少數人罷了。


    “這個啊,我已經有想法了。”


    元初念從容不迫地回答道。“我們未來的核心不會在北蒼大陸發展,我想要去北域,北域東龍界。”


    “北域……”


    老嫗眉頭狠狠皺在了一起。


    “恕老身直言,在那種地方,以我們的實力……”


    她不說了,沒必要說下去了,北域那是什麽地方?不說至尊遍地走,就是單獨拿出一個普通的勢力,那都能夠比得上一萬個天元商會了,全那種地方,是去找死嗎?


    “我們終究隻是商人,商人,隻要能夠賺到錢就已經足夠了。”


    元初念知道老嫗的意思。


    “我已經找到了可以庇護我們的勢力,天元商會的未來,還大有可期。”


    老嫗看著這個自信起來的女孩,最終微微沉吟。


    “老身能夠問一下,是哪一方勢力嗎?”


    元初念將桌子上的那個玉佩朝著前麵一推,上麵刻著一個簡簡單單的“夜”字。


    “北域東龍界,應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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