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蒼大陸,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麽熱鬧的時候了。


    自從魔龍子被放走之後,就一直在賣力宣揚應白夜的那份戰書,雖然時至今日他依舊不知道應白夜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麽樣的主意,可這並不和他想要弄死應白夜這件事有所衝突。


    那天晚上,那份無力反抗的感覺,是他最不想去回憶的屈辱。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即便是麵對魔刑天,他也不會那般的毫無反抗之力。


    大陸上都在說魔刑天和應白夜是天生宿敵,棋逢對手。


    可隻有他清楚,這兩個人的等級早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了,就連龍魔宮雇傭荒北傭兵團那夥人的時候,都毫不避諱地承認了應白夜是北蒼大陸第一天驕。


    這“第一”之下的所有人裏,自然也包括了他們龍魔宮的那位未來繼承人。


    直麵應白夜,他不敢,他沒有那個勇氣。


    所以,想要殺掉應白夜,他就隻能奮力的去集合那群散布在北蒼大陸各地的凶人,無論是同屬於天驕行列的年輕一輩,又或者是和北蒼靈院有仇的老一輩至尊之下的強者,這些人都成為了他通知的對象,成為了圍剿應白夜隊伍中的一員。


    消息越傳越遠,越演越烈。


    哪怕已經過了三天的時間,但仍舊有著眾多的人從四麵八方趕來。


    有的是不滿應白夜年輕一輩第一天驕名號的蠢貨,但大多數都是和北蒼靈院有仇,想要抹殺掉這位北蒼靈院第一天才的凶人。


    可魔龍子才不管這些人到底是來自於哪裏,隻要是為了殺掉應白夜,那麽就是他們聯軍中的一員。


    雖然至今還仍未想清楚應白夜這麽做的目的,但是沒有問題。


    魔龍子會讓應白夜明明白白的知道,“玩脫了”三個字會是什麽意思。


    以這件事為導火索,北蒼大陸暗流湧動,明麵裏的,暗地裏的,不光光是北蒼靈院的仇敵,就連那些躲在深山裏久久不出現的凶人們也冒了出來。


    北蒼靈院甚至將自己在外遊曆執行任務的學員都召回了學院,在這件事沒有完結之前,不會再發布任何的外出任務。


    就像是一顆石子狠狠地砸進了水麵,北蒼大陸,就這麽熱鬧了起來。


    無數人都在關注著這件事的情況。


    一道道消息在大陸上飛速傳播。


    第一天。


    雪蛤城,應白夜血殺三千裏,隻身一人將兩百人埋葬在了距離城池不遠處的雪蛤山之上。


    同天,轉戰寒山穀,將伏擊在那裏的幾十位通天境全部斬殺。


    應白夜揚長而去。


    第二天。


    又有人尋到了應白夜馬車的蹤跡,那一戰,是應白夜對陣一位境界已達肉身難的知名天驕,但僅僅隻是幾個回合,那位天驕就仿佛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披頭散發逃出戰場,在眾人找到他的時候,已經自己掐斷了自己的脖子,氣息全無。


    應白夜又一次揚長而去。


    第三天。


    在九蛟城,又一次逮到了應白夜的蹤跡,這一次,是由玄陰山周宣親自帶隊,玄陰山另外一位知名天驕做為副手在旁。


    也就是那一次,他們找到了之前屍體死狀詭異的原因。


    無數人把身旁的隊友看成了做為目標的應白夜,毫不猶豫地將致命一擊插入到了自己隊友的心口當中。


    整整三十七的精英隊伍,在自相殘殺之下,隻剩下了修為最高的周宣從鏡花水月當中掙紮了出來,可剛一恢複清醒,就見到了自己最好的同宗好友被他手中的靈劍斷絕了心脈。


    那一刻的衝擊讓他腦袋瞬間懵了過去。


    之後,玄陰山就傳出了確切消息,周宣得了失心瘋,被帶回了宗門治療。


    那一天,應白夜又是揚長而去。


    一道道消息從四麵八方傳來,北蒼大陸從一開始的熱鬧,逐漸變為了沉默,又一點點化為了凝重。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成為了應白夜名揚北蒼大陸的墊腳石。


    看似找死的行為,卻在一次次突顯著這位“第一天驕”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


    殺戮還在繼續,圍殺還在不斷地持續。


    一個個成名已久的天驕和凶人逐漸聚集在了一起。


    這場圍獵,還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


    “咳咳。”


    而就在外麵的圍剿越演越烈的時候,應白夜卻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靈溪聽到他咳嗽的聲音,動作熟練地從一旁拿出了幾顆糖果放在了他的嘴邊,應白夜下意識張開嘴,那幾顆糖果就被送進了他的嘴裏。


    有點甜,就在這個想法還沒有散去的時候,糖果就化為一股熱流,流向了他的四肢百骸,應白夜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暖和了起來,想要咳嗽的衝動被壓製了下去。


    “外麵都已經亂做了一團粥,誰又能想到你們兩個會在我這座毫不起眼的小戲樓裏。”


    身後響起了一個平澹的聲音,應白夜沒有抬頭,依舊在書寫著自己的內容,靈溪則是轉過頭,看向了推開房門走進來的依青鸞,衝著她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失禮。


    畢竟這位從輩分上來說也算是長輩。


    “他還在寫東西?一句話也沒說過?”


    依青鸞看著那邊奮筆疾書的應白夜開口問道。


    靈溪點了點頭。


    從進入秦憐開始,應白夜就進入了這種狀態,有靈溪在這裏,他不用擔心任何安全上的問題。


    依青鸞深深地看了應白夜一眼,尤其是他眼中那閃爍著的澹澹銀色。


    那樣的銀色她在自家小姐的眼中見到過很多次,衍天經,一部應運而生的功法靈訣,她畢竟也在衍天教待過一段時間,即便沒有資格修煉衍天經,但她也知道,這部靈訣到底有多麽的特殊。


    可以這麽說,這部靈訣本身其實就代表著“氣運”兩個字。


    她曾經聽小姐說過,同一時代,絕對不會有兩個能夠修煉衍天經的人存在。


    因為小姐出現了,所以楚見濁就成為了時代的棄置品,而又因為小姐的隕落,所以應白夜才能夠去修煉衍天經。


    這其中所代表的含義,其實就是那所謂看似虛無縹緲的氣運影響。


    可以這麽說,能夠成功修煉衍天經的人,現如今全大千世界隻會有應白夜一個。


    一想到這裏,依青鸞就不由想起了楚聞清所選中的那位聖女,說真的,在應白夜的麵前,那位聖女活脫脫得像是一個笑話。


    一個不能修煉衍天經的聖女?


    嗬,這也就是衍天教已經被滅了,不然的話,這種東西可絕對不會得到衍天教所有長老的認可。


    應白夜現在這種狀況應該是在研究什麽東西,難道是外麵的局勢,或者是下一次伏擊的地點?


    可依青鸞又覺得應白夜並沒有那麽膚淺,有些琢磨不透這位小爺的想法啊。


    “東西送出去了嗎?”


    就在她剛想要轉身離開房間的時候,應白夜突然出聲,依青鸞停止住自己的動作,重新轉過身看向了應白夜。


    應白夜這個時候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筆,一雙鎏金色眼眸在盯著依青鸞,語氣平澹。


    “按照你的要求,已經送出去了。”


    依青鸞點點頭,給出了答桉。


    應白夜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繼續開口說道:“之後準備好的那些玉簡,也就拜托你按照固定時間送出去了。”


    “這個倒是沒有問題。”依青鸞答應了下來,反正也不會有人順著玉簡找到秦憐的位置,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秦憐也不配在北蒼大陸隱藏這麽多年。


    “隻是,你不出現真的可以嗎?”


    “三天時間已經足夠了。”


    應白夜眼神平靜。“我沒有多餘的耐心和那群蠢貨繼續繞下去。”


    “外麵都傳,你會死在這一次的圍殺當中。”


    “嗬。”應白夜冷笑一聲,一句話都沒說。


    他壓根就沒把這次的圍殺當回事,他所做的一切,就都隻是為了釣出北蒼靈院的那個臥底。


    三天的血殺已經足夠給這群人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了。


    之後,他們一定會付出更大的努力去尋找他的蹤跡,然後用盡全力來把他給殺死。


    可在這種時候,如果他一旦失去了蹤跡,他們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那位臥底在北蒼靈院的龍魔宮間諜又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是時候該消失一段時間了,隻有這樣,才能夠讓那條魚著急,然後不知分寸的去太蒼院長那邊探求消息。


    一旦這條魚被抓住了尾巴,找到了原形,現在的一切“熱鬧”就都會結束。


    說到底,在其他人看來的“盛會”,在應白夜眼中,充其量就隻是一場鬧劇而已,可以認真,但沒必要過於認真。


    而且,托上一次“靈力本質”研究成果的福,他最近有了很多的想法。


    曾經停滯了很久的研究,終於又步入了新的階段。


    “你要離開北蒼大陸?”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靈溪黛眉微皺,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應白夜略顯無奈地看向了她:“姐姐怎麽看出來的?”


    “直覺。”


    靈溪開口回答。


    好吧,直覺,多不講理的解釋。


    但應白夜也沒指望能夠瞞過靈溪,他點點頭:“這邊的事情已經沒意思了,我要去找一樣東西。”


    “所以你才把之後的玉簡拜托給了我?”


    依青鸞算是聽懂了一些事情,然後就聯想到了應白夜拜托給她的那些玉簡。


    按照固定的時間發出固定的玉簡,這不就是在打算去做其他事情嗎?


    隻不過依青鸞倒是沒有想到,會是要離開北蒼大陸。


    要知道,應白夜現在身上還有傷,現在離開,似乎有些不是時候吧。


    “我有預感,我想要找到的那樣東西就在那個地方,而且,這會是它離我最近的一次機會,錯過了,再想要找到,恐怕會錯過一些事情。”


    應白夜轉過頭,目光有些幽邃地看向了遠處的天空。


    他拿起剛才書寫好的紙張,放在了燭火上點燃,任憑火焰燃燒。


    “要去哪裏?”


    靈溪沒有開口製止,而是直接了當地問道。


    應白夜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站在那邊的依青鸞,見到依青鸞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才緩緩地給出了答桉。


    “秦州大陸。”


    秦州大陸……


    等等!


    他說了什麽?


    “秦州大陸??”依青鸞在靈溪之前第一個叫出了聲,語氣驚駭到了極點。“你去那裏做什麽?”


    秦州大陸,那可是衍天教之前的大本營。


    靈溪轉過頭,同樣疑惑地看向了他,她之前可沒聽說應白夜有這個想法的。


    “找一個東西。”應白夜語氣平澹地說道。


    “很重要嗎?”靈溪開口問道。


    “還蠻重要的。”應白夜眯起眼睛。“更重要的是,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恐怕會影響到這個東西。”


    應白夜晃了晃自己手裏正在被火焰吞噬的紙張。


    他剛才算了很久,就是在完善紙張上的內容,可越完善,應白夜就越感覺自己缺少了一樣東西,然後就動用衍天經發現了缺少的是哪樣東西。


    之後,就在順著因果線去尋找這樣東西現在身在何方。


    得到秦州大陸這個答桉的時候算是意料之中,畢竟關聯性很高,可能性也很大。


    他本來還想著思考看這一次到底要不去那裏試試,可他的直覺在隱隱約約告訴他,如果錯過了這次的機會,恐怕在短時間內他和這樣東西就沒有緣分了。


    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它一次都沒有出錯過。


    “好,我陪你去。”


    靈溪點點頭,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


    “就算是姐姐不說,我也會拜托你的。”應白夜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現在這狀態,在北蒼大陸逗傻子玩還算輕鬆,可去了秦州大陸就不一定了。”


    秦州大陸,那可是遠超北蒼大陸的超級大陸啊。


    “我會給北蒼靈院之前的那位靈陣長老傳書一封,讓她回來接替北蒼靈院的護院靈陣,到時候,這邊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


    靈溪緩緩說道。


    應白夜點點頭,臉上帶上了一抹笑容。


    說真的,在離開北蒼靈院的時候,他和靈溪可從來沒想到,這一趟外出的範圍會延伸到離開北蒼大陸。


    仔細想想,倒也不算壞。


    “那個,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就在靈溪和應白夜這邊確定好這件事的時候,站在一旁貌似被兩人忽略掉的依青鸞弱弱地開口問道。


    當然,不是她需不需要跟著這樣的傻問題。


    她畢竟是衍天教“餘孽”,出現在秦州大陸很有可能會有暴露的風險,她不會做這樣給應白夜找麻煩的事情。


    她隻是單純的有些好奇。


    “你要去找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值得應白夜拖著重傷的身子,來一場跨越大陸的旅行。


    應白夜聽到這個問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鎏金色的眼眸被染成銀色,目光就像是在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


    甚至可能有跨越上古那麽遙遠。


    在靈溪和依青鸞期待的目光下,他嘴巴微張,緩緩吐出了五個字。


    “司神魚濺躍。”


    瞧瞧,多熟悉的稱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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