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之丘,在場所有人看著趴在地上一臉懵逼的魔龍子眼中閃過了濃濃的驚駭。


    這可是魔龍子啊,龍魔宮繼承人二號種子,名字在北蒼靈院懸賞榜上懸掛了這麽多年的凶人,就因為應白夜的一句話,就這麽趴在了地上。


    雖然在場的人都知道應白夜很強,可此情此景,看上去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些。


    站在馬車旁的沉蒼生臉上的無奈之色越發明顯,他追了魔龍子好幾個月的時間,兩人交手一直都是勢均力敵不分勝負,現在應白夜這麽輕易地就將魔龍子鎮壓,他多少感覺到了些許的挫敗感。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現在的學弟學妹,一個比一個嚇人。


    魔龍子全身肌肉繃緊,靈力不斷朝著身體各處湧動,他咬緊牙關,想要從地上起身,可是,讓他覺得有些恐慌的事情發生了,他感覺自己身上就仿佛壓著一座大山,這龐大的壓力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地上爬起,使出的力量都像是進入了一處看不見底的深淵當中,沒有絲毫的作用。


    “咳咳。”應白夜又一次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他看著五體投地趴在地上的魔龍子,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就和應白夜之前說的一樣,這一切都是來源於“鏡花水月”這個幻術,身為衍天經的衍生靈訣,這部幻術的本質自然不可能如同一般的幻術那麽簡單。


    本來一開始應白夜隻是發現了它“蒙蔽天機”那部分作用,可這些天一路從連星城走來,應白夜突然發現,這部靈訣似乎在“扭曲感知”方麵的效果也遠超一般的幻術。


    魔龍子現在的情況,就是感知被扭曲之後的結果。


    他現在的身上,背負著他遠遠不能承受的重量。


    當然,效果之所以如此的顯著,還是因為魔龍子的靈力境界太低,精神力遠遠不如應白夜高深,如果換作是之前和他對戰的雷澤,恐怕這樣的招數也隻能影響到他一刹的時間。


    魔龍子在嚐試了幾次之後就放棄了掙紮,他活動著眼珠看向了應白夜所在的方向:“既然你不打算殺我,那還留著我做什麽,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


    好聚好散?


    在場的北蒼靈院的學生聽到他這句話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如果不是因為沉蒼生和應白夜的及時到來,恐怕他們連說出這句“好聚好散”的機會都不會有吧。


    “你不用用言語來測試我。”應白夜一眼就看出了魔龍子說這句話的目的,他身體朝著後麵一跳,直接坐在了馬車的車頂。“我說了不會殺你這一次就不會動手,你可以鬆一口氣了。”


    魔龍子目光微閃:“你想要我做什麽?”


    以龍魔宮和北蒼靈院之間那水火不容的關係,應白夜根本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放過他,留下他,隻可能是應白夜對自己有所訴求。


    可他又有什麽事情是要自己這個敵對勢力的成員去做的呢?他又怎麽保證自己一定會答應呢?他就算在暫時答應之後不去履行,恐怕應白夜也奈何不了自己吧。


    這件事裏處處都在透露著詭異的味道。


    其他北蒼靈院的學員也把目光投向了應白夜所在的方向,他們也搞不明白應白夜想做什麽,但他們也不會莽撞到現在去問,隻是靜靜地等待著應白夜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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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小事。”應白夜微微一笑,笑容很和煦,和煦到魔龍子都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如你所聞,我剛從連星城那邊過來。”


    “你們的計劃很成功,我差點就如你們所願,險些折在了那裏。咳咳。”


    應白夜的臉色隨著一聲聲咳嗽越發的蒼白,現在隻要是個人就能夠看出來應白夜現在身體的虛弱,再結合應白夜現在說的話,他們大概也猜到了在那座“連星城”當中,應白夜遭遇了什麽。


    魔龍子趴在地上,眉頭狠狠皺起。


    就算他確實沒辦法給應白夜造成一些麻煩,但就這麽光明正大地把自己受了重傷這件事情告訴自己,就不怕他通知自家那位一號種子過來追殺他嗎?


    他越發看不懂應白夜想要做什麽了。


    同樣的疑惑也出現在了其他北蒼靈院學員的心裏。


    所有人都注視著坐在馬車車頂的應白夜,眼中閃爍著的全都是探究的目光。


    在他們目光的注視下,應白夜微微一笑,手掌一撐,身體直直地站在了車頂。


    “嘶——”


    “疼疼疼……”


    動作幅度有些大,牽動了傷勢,應白夜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靈溪坐在車廂裏,俏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要不是這人還有話要說,她早就把他從車頂揪下來了,一點分寸都沒有,自己現在傷勢有多重不清楚嗎?還爬上爬下。


    過了幾秒,應白夜調整了過來,他迎著周圍人那奇怪的眼神,神態自若地看向了魔龍子。


    “看,我真的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勢了,對嗎?”


    “你到底要說什麽?”


    魔龍子被他這神經病的行為搞的有點煩躁,他不怕對方的實力比他強,他怕的是抓不住對方的意圖,讓事態真正地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之內。


    而從頭到尾,從應白夜出現到現在,他就一直沒有搞懂這個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種脫離掌控感的感覺真的讓他不安到了極點。


    “很簡單啊。”


    應白夜雙腿並攏,張開雙臂,臉上的表情越發的輕鬆。


    “我要你去告訴那些和你一樣的雜碎,現在的我就是最虛弱的時候,我不打算回北蒼靈院避難養傷,我會一直在北蒼大陸上行走,如果你們想要殺我,那就盡管來殺。來一個也好,來一雙也罷,就算是十個百個一起來都行,隻要你們遵守條例,那麽我身旁至尊境界的長老就絕對不會出手幹預。”


    他的聲音朝著周圍擴散,進入旁邊每一個人的耳朵當中,無論是北蒼靈院的學員還是魔龍子都愣在了原地。


    應白夜的聲音越發高昂:“雜碎,去告訴你的同類們,一個最好殺的應白夜就在大陸上到處遊蕩,來圍剿我,來和我廝殺,來將這個所謂的北蒼大陸第一天驕給生生扼殺。”


    “找到我,然後殺了我。”


    應白夜聲音徹底冰寒。


    他看著魔龍子的眼神已經被滿滿的冰冷所替代。


    “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錯過了,死的就一定是你們。”


    “咕冬。”


    這個人是瘋了嗎?


    這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居然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朝著北蒼靈院所有的敵對勢力發出了這麽一份戰帖。


    魔龍子感受著自己心髒劇烈的挑動,這不是驚喜,更不是喜悅,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看著那個站在車頂張開雙臂的少年,魔龍子隻能感受到一種籠罩全身的恐懼。


    他不知道這份恐懼從何而來,但是他隻能看到,似乎有個怪獸朝著很多人都露出了自己鋒利的獠牙。


    在這凝重無聲的氛圍之下,應白夜將展開的雙臂輕輕放下,他看著魔龍子,臉上的冰冷瞬間退去,展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聽懂了嗎?如果要是讓我知道你沒有把這些話帶給其他人的話,我會找到你的哦。”


    看著那燦爛的笑容,魔龍子全身上下打了個寒顫。


    他吞咽著口水,看著應白夜,隱藏起眼底的畏懼,露出了冰冷的目光:“我會一字不差地告訴所有人的,能聽到你被其他人圍殺至死的消息,我一定會非常的開心。”


    “那就好。”


    應白夜倒是不在意他後麵說的那些話,反正能把話傳出去,就已經足夠了。


    他輕輕拍了兩下手。


    “那就滾吧。”


    魔龍子感覺自己身上那無可撼動的負重一瞬之間消失不見,他身體一刹間就放鬆了下來。


    從地上彈起,魔龍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邊的應白夜,二話不說,幹脆利落地轉身,動用全部靈力,飛快離開了這裏。


    沉蒼生等人隻感到了一道黑色的流光閃過,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來他真的很著急離開。


    “看起來我不需要繼續追上去了。”


    沉蒼生聳了聳肩,追殺魔龍子小半年,沒想到會以這樣一個方式結束,挺猝不及防的。


    他轉過身看向了旁邊站在車頂的應白夜:“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嗎?”


    讓全大陸的敵人來追殺自己什麽的,這未免也太瘋狂了吧。


    “你看我像是說假話的嗎?”應白夜朝前兩步,輕輕一躍,輕飄飄地從車頂飄了下來,穩穩地站在了車廂的門口。


    “難道你並沒有受傷?”


    沉蒼生想到了一個可能,試探地問道。


    如果是全盛狀態下的應白夜的話……


    額,好像這件事瞧起來還是那麽不正常。


    “嗨,滿身都是傷,我現在連靈力都用不出來。”應白夜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沉蒼生表情越發無語了。


    他怎麽感覺應白夜這就是明明白白地在找死呢?


    “既然這樣,我陪同你一起。”


    沉蒼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地說道。


    雖然他這個北蒼靈院第一強者在應白夜麵前有些名不副實,但身為學長,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學弟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而置之不理。


    這是屬於沉蒼生的驕傲。


    “不,學長你帶著那幾個人回學院就好。”


    應白夜坐在馬車上,雙手托腮,看著朝著這邊走來的蘇萱一行人。


    “我需要你回學院去做一件事。”


    “什麽事?”


    沉蒼生開口問道。


    瞧著蘇萱等人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應白夜語氣平澹。


    “等下我們私下聊,這件事挺複雜的。”


    很複雜的一件事嗎?


    沉蒼生深深地看了一眼應白夜,然後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好。”


    兩人話音剛落,蘇萱等人的身影就來到了馬車的前麵。


    看到應白夜,蘇萱俏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容:“每一次在校外見到,總是會讓你見到我這麽狼狽的樣子呢。”


    “也算是種緣分。”應白夜微微一笑。


    “是挺有緣的。”蘇萱笑容收斂。“總之,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應白夜聳聳肩,靠在了門框上,蘇萱算是北蒼靈院裏少數幾個和他比較親近的學生,人情什麽的,他並沒有那麽在意。


    他的視線從蘇萱的身上移開,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嘖。”


    瞧著他那滿身鮮血的樣子,應白夜忍不住咂了咂嘴,手腕上芥子鐲微微一亮,一瓶丹藥就這麽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諾,吃了它。”


    將瓷瓶扔了過去,牧塵手忙腳亂地接了下來,倒是沒有在第一時間服下丹藥,而是目光緊緊地看著應白夜,開口說道:“你說過,要告訴我真相的。”


    聽到牧塵的話,其他人微微一愣。


    這裏麵恐怕隻有蘇萱和蘇靈兒比較清楚洛璃和應白夜的關係,但是牧塵也和應白夜相熟的嗎?


    “這就是靜姨的兒子了。”


    應白夜沒有回答他,而是身體後仰,朝著車廂裏輕聲說道。


    車廂中的靈溪看了一眼牧塵,最終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長的有點不像靜姨。”


    “是吧?”應白夜嘴角彎起。“靜姨要好看多了。”


    靈溪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就和之前說的一樣,對於牧塵,他們並沒有多少屬於家人的認知。


    牧塵對於他們而言,最大的名頭就是“靜姨的兒子”,換句話說,就是有層間接關係,純粹的陌生人。


    雖然可能對於應白夜而言,還有洛璃這層關係就是了……


    應白夜直起腰,再度看向牧塵,兩人目光相對,他看到了牧塵眼中的堅定。


    “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算了,這樣也好。”應白夜仔細想了一下。“我記得在白龍城我好像也是有套小院的,先去那裏修整一下吧。”


    他看著牧塵:“會告訴你一些來龍去脈的,而且,你說不定還能當個實驗品。”


    “???”


    牧塵一臉懵逼。


    怎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什麽實驗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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