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昨天忘了拜度嫂,就把二稿發了出來。看著那**的xxx,我真想穿回昨天按住我點鼠標發送的手tvt


    現在改過來了,也請看到過的各位,忘了這次烏龍吧(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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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漸臨,寧榮街西邊,麵朝正街的三間獸頭大門轟然打開,幾輛青布素幔的桐油馬車漸次駛入,直至儀門前方停。又早有三乘骨花竹絲女轎等在那裏。海棠伺侯著賈母,蕊珠扶著邢夫人,金釧兒攙著王夫人,素雲托著李紈,皆從車中下來,在眾婆子環擁下分乘上轎。


    眼見轎簾落定,麵牆垂手而立的小廝們得到婆子的示意,剛要過來起轎,忽又見賈母打起簾子,問道:“寶玉和她們姐妹呢?”


    一個婆子答道:“已從角門進去了,早換了轎子,便便當當一直從外書房旁的夾道,抬到老太太那邊院裏去了。”


    賈母聽罷,向海棠低語幾句。海棠隔著轎子聽罷,走到邢、王二位夫人與李紈轎前,分別福了一福,說道:“老祖宗說,連日奔忙祭祀,太太、奶奶和姑娘們都累得很了,今日事畢,便好生歇息,免去晚中問安之事。”


    聽罷,兩位夫人俱說:“甚好,還是老太太想得周到,體諒我們身乏懶動,明著給我們偷懶。”


    李紈說道:“謝老太太體恤。”


    海棠抿唇一笑,並不回答,轉身剛要走,忽又聽王夫人說道:“方才雖在鐵檻寺裏用了些素齋,但外頭的東西,保不齊不合胃口。我看老太太和姑娘們都沒多吃,仔細夜裏餓起來。”說著便打發金釧兒往大廚房去,看今晚預備了什麽,可要再添加一二。


    王夫人這頭安排事體,那頭賈母早已聽見,隔著轎簾笑道:“到底是你管家的想得周全。那個丫頭,你且去告訴著,命她們準備一份金桔水團,給寶玉送去。再備兩盤山藥元子,給蘭小子和探丫頭送去。餘下二姑娘和四姑娘房裏,再各送一盆七寶包兒過去。我和太太每人各備些菠菜果子,也就罷了。”


    金釧兒一一記下,應了話往廚房去。這邊海棠見賈母分派已畢,便命人起轎,往垂花門後的院子裏去。邢、王二位與李紈亦各回自家院中,歇息不提。


    時值清明,因祭祖的緣故,接連幾日,賈府的大小主子們皆是每日早早起身,先往寧府宗祠裏磕過頭,焚過紙錢,再往鐵檻寺那邊去,擺道場,誦經卷,祭亡靈。當家的主子奶奶們雖不親力親為地操辦,然終是要督促著下人莫要偷懶耍滑。加上不時行禮磕頭,足足要忙上一日才罷休。且因內眷太多,寺中起居不便,說不得每日朝來暮去,又更添了一分辛苦。


    卻說這邊,探春等早已回到院中。她尚能支撐,迎春早是滿麵倦容,惜春更是早在奶娘懷裏睡著了。獨有寶玉,因賈母心疼他,除正經大禮外,一般跪經等事,便不令他參與。故幾日下來,唯有他精神最好。


    當下迎、惜二人各自回屋歇息,寶玉卻仍不願回去,繞著院子走了一圈兒,說道:“連著騎了幾天馬,顛得骨頭怪疼的,需走一走發散一下才好。三妹妹,你先歇一會兒,再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探春說道:“我可不比二哥哥時常練習騎射,身強體壯的。我也累了,有什麽話我們明兒再說罷。珍珠姐姐她們不是在院裏悶了一天麽?二哥哥找她們頑去罷。”


    寶玉忙說道:“正是,我竟一時沒想到這上頭來。”說著一笑,“忘了同你說,我已回明老太太,將珍珠的名兒改作襲人,以後三妹妹就別再喊她舊名了。”


    探春早知其故,聽罷心中一笑,口中卻問道:“好好的改這個名作甚?難道又有什麽典故?”


    寶玉笑道:“可不是典故。前兒我看《劍南詩稿》時,看到‘花氣襲人知晝暖’一句,恰巧她又姓花,因詩得名,可不雅致得很!”


    探春亦笑道:“原來是這一句。我還疑惑二哥哥你典故最多,偏生總是杜撰。還想這回是不是也杜撰呢,沒想是真的。”


    寶玉伸手將抹額略鬆了一鬆,笑道:“難道隻許古人杜撰,偏不許我不成?”


    探春道:“也不是不許,隻是嫌太多了。”


    兄妹二人說笑一回,寶玉往自己住處去了,探春也自回房更衣歇息。坐下不久,便有人送來點心,說是老太太特意吩咐的。探春道了謝,因看那山芋元子與橄欖茶皆合夜間食用,並不會積食不去。便說道:“侍書取個碟子來,這元子拿些給大嫂子和蘭哥兒送去。”


    來人連忙止住:“大奶奶那裏也有,姑娘別送重了。”誰知侍書這時早取了碟子來拔了一半,聞言便頓住動作,笑吟吟等著姑娘吩咐。


    探春道:“那邊已有了麽,也罷了。”送走廚房的人後,方向侍書說道,“既已分了,仍舊分完收起吧。”


    侍書應了一聲,裝碟完畢,又將碟子放進小屜盒裏收好,問道:“姑娘準備明日送給誰呢?”


    探春方待回答,忽聽院裏有人大聲說話,便改口道:“又是誰來了,你們誰。”


    翠墨不等吩咐,早迎出去。不多會兒,領著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子進來。屋內幾人定晴一看,卻是趙姨娘身邊的小吉祥。


    她進來先給探春問了安,然後稟明道:“姨奶奶說環哥兒身上不好,咳了這一日了。明兒姑娘若得空,還請過。”


    聽她說完,屋中不覺為之一靜。正在盯著小丫頭鋪床的牛嬤嬤,也不覺將身子往這邊一側,偷眼看探春的反應。


    隻聽探春不冷不熱地說道:“既是身上不好,正經該找個大夫來診脈吃藥才是。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何用?況且這幾日忙得不得了,我早累得不行,明日必定要歇足一天,哪裏有力氣往別處去?你告訴姨娘,問她和環哥兒好,難為她記掛著,隻是我近日累得很,去不到她那裏了。”


    說罷,自顧自坐到妝台前,將綰起的小髻拆落,拿起牙梳梳頭,不再理會旁人。


    翠墨見狀,忙過去開頭油瓶子,遞頭繩,幫著探春將一頭黑鴉鴉的長發歸攏成一條大辮。


    料理半日,瞥見小吉祥依然低頭抿唇站在屋中,忙向端水進來的侍書打個眼色。侍書見此,心中明白,便將手巾等物遞給別的小丫頭,向前一拉小吉祥的衣角,低低說聲“跟我來”,自己卻又回身向桌上提了方才的食盒才走。探春自梳著頭,從銅鏡中將她的動作看得分明,卻一聲不說。


    侍書將小吉祥帶到自己屋中,點了茶遞給她。小吉祥連忙道過謝,卻捧著茶不喝,為難道:“姨奶奶說許久不見姑娘,吩咐我物必要請她過去呢。好姐姐,你幫我向姑娘說說罷。我給你作輯了。”說著真個放下茶杯,整整衣袖向侍書一拜。


    侍書連忙止住她的動作:“慌什麽呢,姑娘不去,自有她的緣故。虧你跟在姨娘身邊那麽久,你們芙蓉又時常提攜你,難道竟不知道麽?”


    小吉祥疑惑道:“我是曾聽說了一些,但究竟不大相信,難道竟是真的不成?”


    見她困惑,侍書便攜她一道上炕坐了,細細告訴給她聽:“你也知道咱們姑娘打小兒就投老太太的緣,雖不敢同寶玉比,姑娘輩裏除了選入宮的大姑娘外,老太太就最疼我們姑娘和太太家的侄女兒鳳姑娘。偏偏有那起不遂心的混帳行子們,見不得人好,見老太太多疼了誰,便言三語四指桑罵愧的。每每地在太太跟前兒下火,說姑娘心裏頭隻有姨娘,不知孝敬太太,又仗著老太太的疼,趕明兒還要扶持起環哥兒來作威作福呢。”


    小吉祥聽到這裏,大驚道:“這是哪裏的話?編得也太沒影兒了!前些年因姑娘還小,姨娘又不得時常過來,一年裏兩個見麵的遭數,一隻手就數得清。現雖姑娘大了,卻也不輕易往我們那邊去,往來次數比以前還少些。這都是合家親眼見的,哪裏又來的那些話?”


    侍書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這府裏的事?一群老人們仗著服侍老主子們有功,不獨在我們奴才行裏充前輩,連在小主子麵前也要擺款拿架的。便沒影兒的事也要說得跟真的似的,何況這事——噯,你還記得五年前你們芙蓉那件事麽?”


    小吉祥想了想,問:“可是周瑞家的拿件衣裳來撒潑的事?”


    侍書笑了幾聲,方道:“雖是真話,你也莫說得這麽直。可不就是這事麽,還不獨此事。那天為姑娘一時口快,多喊了一聲‘媽’,太太還說了姑娘幾句。想是那時在心裏積下冷來,後頭這幾年,自我被選上來服侍姑娘,依舊時常地聽見有人拿這事兒來作筏子。饒是我才來了二三年,姑娘平時也自小心仔細的,還是這麽著。前頭兩年我沒見時,還不知是怎樣的光景呢。這麽個境況,你說,姑娘還敢往姨娘那邊去麽?”


    小吉祥聽了,半晌不語,慢慢將茶吃了,又思量一會兒,方歎道:“姑娘這邊難,姨奶奶那邊何嚐不難呢。不說旁的,單為教引環哥兒的那幾個媽母嬤嬤,背地裏不知哭了幾回。每每求老爺換人,老爺說此事合該太太管。說到太太那裏,又總說曆來並無哥兒還沒大就先攆奶母的例,倒反嗔著姨奶奶容不下奶媽子,派起不是來。”


    那邊的事,侍書自然知道,聞言亦歎道:“也不是我多嘴背後議論,那幾個婆子確是討厭得很。粗鄙無識不說,且奸懶讒滑。環哥兒一年的例份,不知在她們手裏落去多少,饒這樣還四處哭訴,說養著哥兒白辛苦白操心的。究竟這些也是小事,隻怕環哥兒年紀還小,姨娘雖住得近,卻也不能時時看顧。跟著這起人,沒地虧了品行。”


    小吉祥道:“可不就是這話,但說了好幾次,總不能換掉。姨奶奶現下也死了心隻盼他日後讀起書來,能自明事理才好。”


    侍書安慰道:“聽說家學裏師傅嚴得很,再頑劣的公子哥兒,去了不上一月,也聽話肯用功上進了。且再耐煩一二年,待到了歲數上起學來,一切自然都好了。”


    兩人又唧咕了一會子,小吉祥才走。臨去,侍書讓她等一等,除先前的元子外,又拿出些東西,塞滿屜盒,讓她帶回去。見她不解其意,笑著解釋道:“你當姑娘為了堵那起小人的嘴,真的連姨娘都不認了不成?這些皆是平日姑娘得來的小玩意,特特命我收了,尋空給環哥兒帶去。正好你來,倒省我想法子跑這一趟。隻是怕被旁人看見,又起口舌,說不得隻好將就著胡亂放在這小盒子裏。旁人看見,也隻說隨手拿點吃食,若如此還要多嘴,那我也真是無話可說了。”


    小吉祥聽罷恍然大悟,不覺趕著念了一聲佛,道:“難為姑娘小小年紀,就想得如此周全,隻是卻也辛苦。”


    侍書道:“可不是呢。連我們這邊私下說起話來,也都說姑娘今年才八歲,為點子小事就要耽前慮後,傷精費神的。往後還不知要怎麽操心呢。”


    歎一回氣,小吉祥提著屜盒告辭走了。侍書還要往屋裏回話,卻見翠墨站在門口,笑嘻嘻衝她擺手:“姑娘已經歇下了。”


    侍書奇道:“素來是你夜間侍候,姑娘既歇了,你還在外頭忤著作什麽?”


    翠墨悄聲兒說道:“牛嬤嬤在裏頭陪姑娘說話呢。”


    侍書會意,因笑道:“嬤嬤又在教導小姐規矩了,趁這空你得偷個懶,快同我昨兒新得的一點兒尺頭,參詳參詳裁個什麽好。”說罷兩人相視一笑,互挽著胳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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