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很晚了,該睡下了,要不明天路上該沒精神了勸道


    幸兒坐在燈前,舉筆沉思,記得是一百四十四張,怎麽總也湊不齊?


    萬餅條都有了,四大風也俱齊,剛才一個靈光,連中發白也想起來湊上了,怎麽還差八張牌?難道有十萬十餅十條?不對不對,幸兒搖搖頭,十萬是不難,隻是一張牌麵上九餅九條就畫滿了的,再多一餅一條難不成刻到背麵去?


    “小姐,該睡了,剛才姑太太派人來催過了的,再不睡恐怕……”瑞冬也勸道。


    “瑞秋不是倒水還沒回來嘛,瑞冬,你去檢查下窗子關了沒,瑞夏,你去……”幸兒說著說著,笑道,“瑞冬瑞夏瑞秋,多好的名字,”邊笑邊往紙上寫下了春夏秋冬梅蘭繡菊八個大字,“吹燈睡覺!”


    瑞夏和瑞冬不道幸兒高興什麽,但見她終於肯放筆睡覺了,忙都上來服侍。


    走走停停穿州過縣,不知覺,已是近了長安。


    高高的城牆,峨的城門,川流不息的人群,幸兒多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和靜琬天晴看著窗外,一種膜拜大都市的興奮感油然而生,長安,現時放眼整個世界,可是雄霸天下的一流大都會,“幸兒,你瞧,那位姑娘的衣服樣子我從來沒見過,還有,她額頭上的花鈿,像雲朵一般……”靜琬小聲的讚歎道“長安果是不同凡響。”


    幸兒點點頭,要是有相機就好了,所見所聞都拍下來……


    天晴看著整齊有序的道,鱗次櫛比的房屋道,“想必這兒賃房也不便宜吧,得趕緊讓老王叔打聽打聽才是。”


    靜琬放下了車簾。“晴姐。我娘可是再三咐過地了。叫你跟著我們一起住地你要是再說這種外道話。就是不把我們當一家人了!”


    天晴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一路上已經叨擾了不少了。這到了京城再……。我大哥和我都覺得過意不去。”


    靜++笑道。“你能說得動我娘就服了你!”


    過了春明門。穿過熱熱鬧鬧熙來攘往地東市。進了宣陽坊。幸兒幾個還在嘰嘰喳喳之際。馬車竟停了。


    幸兒扶著丫頭地手下了車。看著眼前巍峨地李府長舒一口氣。終於到了終於不用再受顛簸之苦。終於不用日日投宿於可以有自己固定地床睡了……天晴和靜琬也是一臉地如釋重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古樸厚重地京城李府。這就是自己未來一段時間地家了兒信步由韁。穿廊過院。大約是重陽節沒過去多久地緣故。到處擺著不少菊花。幽幽飄香。正想在花園子裏再兜一圈。忽見池水裏現出一圈圈水滴地漣漪。再摸下臉上地雨水。幸兒不由躲到了池邊地亭子裏。


    “原來小姐在這兒!我可幾乎跑遍了,小姐,府上真是大呢。”瑞冬擎著傘,拿著件披風,一見了幸兒就披在她身上,“小姐身子弱,這秋雨最是寒氣重的,咱們快回秦媽帶著瑞夏瑞秋忙活了半天了,小姐的院子想是收拾好了的。”


    新院子跟萱院差不多大小,瑞夏她們正在廂房裏忙活,收拾著從馬車上卸下的行李,幸兒進了正房,桌椅床鋪都幹幹淨淨,素雅的屏風,簡約的梳妝台,結實的榻幾,一切都妥帖規整,舒服窩心。


    幸兒喝著熱騰騰的茶水,斜靠在榻上,半開的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秋雨,她漸漸蜷縮了身子,瑞冬拿了被褥蓋在她身上,“小姐困了?那我去把窗子關了。”


    “不,不用關,”她正想聽著雨聲入眠。


    雖然父親沒有同來,但是李震作為李家嫡長子,不可避免的要承擔下應酬交際的活計,他依著父親在晉陽時的囑咐,馬不停蹄的開始周旋於親朋好友之家,一來二去的倒也識了些少年夥伴。


    眼見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坐在屋裏手都要伸不出來,幸兒就畫了手套的樣子和瑞秋研究,天晴和靜琬也頗感興趣,幸兒道,“可以先用麻線做個不帶手指的,護住手掌而手指可以自由活動,在手麵上再多縫一個護套兒,隨時可以把它翻下來套在手指上。”


    天晴讚道,“這樣倒甚是方便。”天晴見瑞秋手上拿著的物事頗為眼熟,“這是……”


    幸兒笑道,“可猜出這是什麽做的了?不難哪。”


    靜琬也湊過來,看著瑞秋手上兩根細細的棒針,“這可是……毛筆?”


    幸兒點點頭,“嗯,”她當初可是為這個毛衣棒針頗費腦筋,直到掃到了書桌筆架上掛的一排筆,“隻是瑞秋她們幾個為把頭兒磨細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幸兒自己隻是打過最簡單的圍巾,就是一排排平針循環往複的鉤,她把自己僅有的本事教給了瑞秋,剩下的就靠瑞秋自己琢磨了,正好天晴也是個擅長此道的,兩個人拿著幸兒畫的手套樣子比比劃劃的討論開了。


    幸兒拉著靜琬想去廚房給天晴她們做點好吃的,不想在前院撞到了剛回來的李震幾個,見他們一頭大汗的模樣,幸兒問道,“這是做什麽去了?”


    李震道,“上次不是長孫公子邀我們去打馬球麽,我說不會,這不,硬拉著我們去了,好在咱們在草原上那些日子別的不說,騎馬總是騎慣了的,我現在才發現馬球真是有意思,怪道長安流行這個呢,幸兒,聽他們說皇宮的公主也都愛玩這個,下次你和琬妹也跟我們不定你們也會愛上呢。”


    幸兒聽了長孫公子幾個字,有些納悶,本想說些什麽,看他們幾個汗津津的模樣今天氣又冷,因道,“大哥你們快回去洗個澡,換身幹衣服仔細傷了風。”


    李震見幸兒興致缺缺,有些奇怪,“你不是一向最愛熱鬧好玩的玩意兒?!改日我一定教你!”


    幸兒失笑道,“好了好了,改日再說,你再不去換衣服可把姑母請出來管你了。”


    李震聽了,方不再多話,和仲閔幾個回了各自的院子不提。


    “幸兒怎麽過


    你看,我可是換過幹淨衣衫了,可別跟姑母告狀了。好衣衫正坐在屋裏窗下見是幸兒領著個丫頭過來些詫異。


    幸兒令瑞冬把東西放下,揮揮手讓她出去,“大哥,這是我剛讓廚下做的,特意送過來給你嚐嚐。”


    李震笑道,“既是你做的是錯不了。


    ”說著,掀開白色瓷盅的蓋碗股甜香撲鼻而來,李震看了一眼裏麵“這不是梨子嗎?”


    幸兒指著梨子的上端,“把它掀開。”


    李震依言掀開子上端的小蓋兒來梨子裏麵還大有他拿調羹挖了一勺,仔細品道,“有百合,有米,還有什麽,我就吃不出來了,這梨肉也好吃,熱熱的,又軟又甜,這汁也好喝,又爽口,這梨肉盅比以前把梨切開了燉的要好吃。”


    “這個川貝梨盅是隔水蒸,比燉的有滋味,對了,裏麵還放了些川貝,潤肺的。”幸兒解釋道。


    “仲閔他們都?”李震快吃完的時候才想起來。


    幸兒笑道,“都使人送去了,姑母的送去了,你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幸兒又想了想,方道,“今你說長孫公子,可是長孫無忌大人家的公子?”


    李震點了點頭,“對,長孫衝,他雖然出身赫,為人卻不跋扈,而且聽說書畫極好的,說起哪處有什麽吃的玩的更是如數家珍,我朝他打聽了不少好館子,哪天帶你們出去見識見識。對了,還有房家的房遺直,杜家的杜構杜荷兄弟,尉遲保琳,程家的幾兄弟,我們打馬球的時候都見過了,怪不說京城王孫公子多呢,不過他們為人倒都不錯。”


    啊呀!些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就近在咫尺,幸兒有些心跳加快,這些人的父輩什麽結局還能說個差不離兒,這些個公子哥兒會怎麽樣?幸兒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除了知道房遺愛會和高陽謀反,李承乾會被廢太子之外,其他細節都一無所知就這一點點可憐微薄的知識還是拜電視劇之賜,也不知道跟史實有沒有出入……不過既是房遺愛都能尚到公主,想是其他人中也有不少準駙馬吧?因上上下下打量著李震,“大哥,你……,假如,嗯,我是說假如,有一日你可能會娶皇家之女,你……你……”


    李震萬萬沒料到幸兒嘴裏會吐出這樣的話來,有些忍不住發笑,“這怎麽可能?皇家之女金枝玉葉,怎麽會……不會的,不會的。”


    房遺愛一個粗匹武夫都可以,李震也算是相貌堂堂,文武都不差,怎麽就不會了,因正色道,“那萬一呢?”


    李震撓了撓頭,“我姓李,當今聖上也姓李,同姓不婚,這根本不可能的。”


    幸兒一窒,這李震也忒會挑理由了,“可是咱們的姓不是賜姓麽?”


    “不管怎麽說,咱們也是姓李的了,”李震篤定道,轉而又說,“要說句實話,我也不想,聽說做駙馬有很多規矩,而且做了駙馬,總是不能領兵打仗或是治鎮一方的了,那豈不是辜負了父親的期望,自己的平生抱負盡數付之東流,我是不願的。”


    真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青年哪!幸兒咂咂嘴,李承乾謀反案可是扯了一大批人,房遺愛的e更是牽連甚廣,誰知道還有多少公子哥兒在裏頭上躥下跳,幸兒想到此處,有些發冷,忙道,“大哥,如你所說,京城的王孫貴族多如過江之鯽,可是我想著父親送你和表哥上京,是讓你開闊眼界鑽研學問的,想必不是讓你流連於公子哥的玩鬧嬉遊,雖說要到過了年才去入國子學,但是趁著現在多跟仲閔哥一起多探討學問可比打幾場馬球要有用的多吧。”


    李震搖搖頭,“如今父親不在京裏,我也有代父親應酬的責任,至於看書做學問,你放心,我必不會落下的,你不是常說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嘛,我也是如此,跟這些友人應酬往來和讀書寫字正可相輔相成,你不知道,他們的學問也俱都是好的,就說長孫公子吧,他可是已經入了國子學的,能教給我們不少經驗。”


    “可是……”


    “我有分寸的,絕不會行差踏錯半步,要不下次你和我們一起去就知道了,正好也可以結識一些大家小姐。”李震建議道。


    幸兒意興闌珊,這些公子哥兒後台壓死人,背景嚇死人,脾氣大死人,隨便拉一個出來背後都是兩品一品大員,還超過自己父親,跟那些小姐結識倒還好說,萬一碰見她們的哥哥弟弟,有什麽不得不說的故事,想再脫身就難了,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老老實實待在府裏等著林子來找她……看著大哥意興盎然,想到大哥對琬姐一向都有點……,因笑道,“我倒是無所謂,得去問問琬姐晴姐她們的意思,大哥你知道,++姐可是樣樣出挑的,長的也好,女工也不錯,性子又好,我看哪,就算是在京城,琬姐想也是不輸那些大家小姐的,等著我們出去一趟回來,恐怕你說的那些公子哥兒日後隻怕對仲閔哥會比對你更熱情……”


    “這話怎麽說?”


    “愛屋及烏雞犬升天唄!你一個表哥怎麽及得上人家親哥哥的分量重,你真是的。”幸兒故意道。


    李震臉色有些難看,“琬兒是我的……表妹,我怎會讓她招惹這些是非回來?”聽著幸兒說的愛屋及烏,李震又想起了仲閔對幸兒的心思,又道,“要說這些大家小姐也沒什麽好結識的,你和琬妹要做針線又要下廚,你不是還要學彈琴畫畫的麽,哪有這麽多空閑時間?等你們想出去玩了我和仲閔自會帶你們出去見識,何必認識那些無謂的人?我剛才隻是說說罷了,你不必擺在心上,也不必跟琬妹提起,聽見沒有?”


    總算是沒想著推銷妹妹了,幸兒鬆了口氣,但是想著李震對交際的熱絡,又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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