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李管家,少爺他們回來了沒有?”田氏甫下了車,就急急衝著迎上來的李管家問道。


    “夫人啊,您可回來了,老爺剛一直在問夫人去了哪兒,我們隻知道夫人去拜佛,也不知道去了哪座寺廟,老爺可急壞了,您快去看看。”李管家鬆了口氣般答道。


    田氏急道,“我是問少爺小姐回來了沒?”


    李管家垂頭道,“沒有,老爺和三少爺也剛回來,看老爺的臉色不太好,夫人您快去勸勸吧。”


    田氏如遭雷擊,定定的站在當地,“不可能,不可能,贖金都給了他們了,怎麽不還回我孩子,不可能……”


    李管家擔心的看著田氏,急喊幾個婆子去把喜樂她們喊來,一邊安慰道,“夫人您定定神,聽老爺的意思好像匪徒沒出現,贖金並沒有給,夫人,您放寬心,大少爺和二小姐一定吉人天相沒事的……”


    喜樂匆匆由榛院跑到門口,攙著踉蹌的田氏,“夫人,您沒事吧?您再不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都怪我當時應該無論如何跟您一起的,您要是再出個什麽,我們可怎麽辦呢?”


    田氏一臉木然的回了榛院,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臉擔憂的李世績,不由得眼淚汩汩而落,軟軟倒在地上,跪在了李世績麵前,“老爺,你打我吧,罵我吧,都是我的錯。”


    李世績扶著田氏的胳膊想讓她起來,奈何田氏怎麽也不起來,喜樂看的不知所措,李世績擺擺手,讓旁邊的下人都下去,轉而對田氏道,“夫人,我沒怪你,你想給震兒他們祈福,我明白的,隻不過下次要多帶點人,還有仲閔,那孩子也跟著就跑出去了,他也跟你一起回來了吧?這孩子倒是個重感情的。”


    田氏聽了,更不知如何開口,眼淚撲簌而落,跪在地上,不敢看李世績的眼睛,半晌方道,“我,我……我騙了老爺……”


    李世績奇道,“你?你騙了我什麽?”想起今日在四海酒樓一無所獲,心裏一驚,“難道匪徒不是在四海酒樓交接贖款?夫人,你說清楚!”


    田氏悲聲道。“昨日匪徒給我地信是有兩封。給老爺看地是假地。其實真地是我今日去淨因寺跟他們交接地……”


    李世績噌地站起了身。按著田氏地肩膀。抬著田氏地頭。看著她。氣急攻心。“你……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不跟我說真話?那是我們兒女地命啊。你怎麽會這樣做?你這是瘋了不成?”


    田氏泣道。“他們有兩批人。一批交接贖款。一批守著震兒他們。一旦拿不到贖款或者有官兵埋伏。那批守著震兒地就會把震兒殺掉。我當時問了你地。我說我們隻給錢不派兵剿滅他們可不可以。你根本不同意。我能怎麽辦?為了震兒他們地平安。我隻好聽他們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殺掉我地孩子啊……”


    李世績氣地簡直想打人。手停在半空。看著田氏慟哭不停地絕望模樣。又打不下去手。隻好重重地捶打著桌子。“你怎麽這麽糊塗啊。那些匪徒無惡不作。他們地話你怎麽能信?你難道沒想過。他們拿了錢不放人你又該怎麽辦?”


    田氏哽咽著。“他們說會把人放了地。我在淨因寺等啊等。總也看不到震兒。老爺。我也不想地。我以為他們說話算話地。我把錢都給了他們了。他們為什麽不守信用啊?”


    李世績怒道。“真被你氣死了。你還跟他們講道義?你……”


    喜樂在門外大聲道,“老爺夫人,姑太太來了。”


    田氏從地上踉蹌著站起來,賀夫人一臉慌張的進來,“珮娥,今日仲閔是不是跟你一起去了拜佛?他人呢,怎麽現在還沒回來?”


    田氏方想起仲閔還不知下落,“仲閔他……他還沒回來嗎?”


    賀夫人道,“沒有,他上午說要過來榛院一趟,後來我就再也沒見著他。問了李管家,說是追著你去拜佛了,怎麽你沒見到他嗎?不會也是給……”賀夫人說不下去了,撫著胸口心神不寧,一邊安慰著自己,不會的,不會的……


    田氏道,“大姑,我真的沒見到他,是趕車的老王跟我說了我才知道他也去了淨因寺,我們在寺裏寺外到處都找了,根本沒人見過他,我以為他先回來了所以才……”


    賀夫人立時臉如土色,李世績忙安慰道,“大姐,您別慌,可能他去了哪兒貪玩也說不定,我這就派人出去找。”


    賀夫人聲音有些顫抖,“懋功,不會是昨天那幫天殺的抓了震兒還不夠,又抓了我們仲閔吧,我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要報也報在我身上啊,仲閔他才多大啊?要是他有個什麽,這可叫我怎麽活?我對不起你姐夫啊……”說罷,不自禁的哭了起來,田氏看到,觸發心事,也陪著哭作一團。


    李世績長歎一聲,吩咐喜樂看著點夫人她們,出了府點了一隊兵全城找尋仲閔,自己又帶了隊兵重上淨因寺。


    “仲閔哥,仲閔哥,你醒醒!”好像是幸兒的聲音?仲閔的意識慢慢恢複,眼睛緩緩睜開,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山洞裏,手腳都被繩子牢牢的捆綁著,“仲閔哥,你醒了?”果然是幸兒的聲音!


    仲閔大喜,扭頭看到幸兒在他身後,靠著牆,旁邊是李震,“幸兒,震哥,你們都沒事嗎?見到你們真太好了!”


    幸兒擔心道,“我們倒是沒事,但是仲閔哥,你怎麽也被他們抓了來?是不是府裏出了什麽事?”


    李震也一臉焦急,仲閔忙道,“家裏沒事,我是跟著舅母去淨因寺拜佛,結果碰上了昨天的那個匪徒,我正準備喊人抓他,好像被人給擊昏了,後來就不知怎的到這兒了。”


    李震奇道,“娘怎麽又到淨因寺了?”


    仲閔道,“舅母大概是為了拜佛祈福吧,不過我撞見那個叫孫二的匪徒的時候,他還拿了個大大的包裹,怪重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幸兒心頭一動,“不會是贖金吧?”


    李震搖搖頭,“要是贖金的話,他們拿了錢就應該把我們放了啊,怎麽還把我們捆在這兒?”


    拿了贖金還不放人,幸兒想想就不寒而栗,“上次那個守在這兒的匪徒說什麽可惜了我們了,大哥,你還記得嗎?後來被另外一個給製止了,他們不會打算……撕票吧?”


    李震駭道,“不會吧?”


    仲閔看看左右,“那咱們的處境不是很危險?要不趁現在無人看守,想辦法逃吧。”


    李震遲疑道,“那倆人說他們出去透透氣,待會回來如果看我們不在原地的話就要砍手砍腳什麽的,萬一逃沒逃掉又被他們抓住把我們手腳砍了怎麽辦?”


    還沒找著林子就這麽被喀嚓了,幸兒不甘心哪……她死死的盯著洞口,可以了,懸念吊的夠足了,林子你該出場來救我了吧?!……


    離山洞不遠處,孫二正在吩咐著守洞口的兩人,“劉武,張順,你們,去,快點,把幾個小孩兒給收拾了,下手利索點。現在晉陽盤查的緊,咱們在榆次縣城匯合。”


    濃眉毛叫劉武的問道,“榆次縣城還安全吧?”


    孫二不耐煩道,“你們倆扮成買賣人行商賣貨的指定沒事兒,他們主要查過往帶小孩兒的還有包袱裏帶金塊兒的,所以你們不用慌。”


    劉武放心道,“那就好。”


    孫二道,“幾個小毛孩子不用我交代了吧,你們弄麻利點,快點來和兄弟們匯合,知道嗎?我還要去見個人,回頭咱們榆次見。”


    兩人應是,轉身往山洞方向走去。


    “武哥,待會我在外頭守著,你去把他們收拾了,我給你放風。”張順望著不遠處的山洞,巴結的對劉武道。


    劉武奇道,“這左右橫豎都荒涼沒人,不用放風,咱倆一人一個,那個小姑娘看著怪可憐的,就讓她自己了斷得了。”


    張順道,“武哥,小弟……小弟還沒殺過人呢,況且……況且這次咱們都收了贖金,還要撕票,這……是不是有點不仗義啊?我……我下不太去手,我還是給你放風得了。”


    劉武聽了,想反駁也覺詞窮,半晌,方撓頭道,“老大都吩咐下來了,咱們總得照做不是?實話說,我也沒對小毛孩兒下過手,可是咱們應承了老大了……”


    張順小聲道,“雖然咱們是匪,可總得講個盜亦有道吧,贖金也拿了,咱也能安全離開了,還要害幾條小命兒,這良心上講不過去啊。武哥,你知道嗎,我婆娘在鄉下給我也生了個小子,我怕以後報應在我兒子身上。”


    看張順指了指天,滿臉的鄭重虔誠,劉武一時也不知怎麽勸服,腦子裏反而想起了自己的一雙兒女,是啊,錢也拿到了,眼看著馬上出了城了也安全了,再害幾個小毛孩兒……


    “武哥,咱們就別理那班小毛孩兒,這山洞這麽偏僻,如果他們有造化,逃了出來那是他們命大,他們一時找不到吃的餓死了,那就說明他們沒福,天都不保佑著他們,左右跟咱們都沒幹係,是不是這個理兒?”張順見劉武有點猶疑,繼續遊說。


    劉武遲疑道,“那怎麽跟老大交代?”


    “嗨,你不說我不說,咱們這輩子都不會回並州地界了,老大怎麽會知道?”張順道,“不殺小孩兒,怎麽說這也是積陰德的好事兒吧,咱們雖然是盜匪,也得給兒女們積點德不是?”


    劉武沉思了一會兒,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二人沒有再回山洞,商量著怎麽扮成買賣人,一路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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