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衣從沒見過沈吟朝笑成這樣,還是一樣弧度的嘴半眯的眼睛,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意,隻有透人心扉的寒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原來你在這裏,看到鍾粹宮的轎子在乾清宮附近徘徊不敢進,問了才知道是你中途落跑了,這會兒皇上正大發脾氣讓人到處找你呢。”樓隨衣沒有管沈吟朝的話,緩了語氣好好跟她說。


    “你回去通知一聲,就說我在這裏不就好了。放心,我不會跑,葉陽誠他們不是還在你眼皮底下嗎?”樓隨衣提到的事又讓沈吟朝想起了剛才,低頭繼續捏她的金子。現在已經成了金片了,隻是刀刃恐怕還需要磨一磨。用金子軟是軟了點,不過不用切骨頭應該可以了。


    “皇上那是擔心你,有在宮裏找到了你今天穿的外衣和一些珠寶首飾,卻不見你的人。”若不是沈吟朝的神情太過蕭瑟甚至還帶點悲涼,樓隨衣怎麽都不會想要安慰一個這樣跟他說話的人。


    可是沈吟朝依舊不領情,繼續冷說:“所以你還不快點回去吱一聲。啊對了,把刀留下。”


    “我沒有刀!”樓隨忍不住吼了一句,然後才發現這並不是重點。“沈吟朝,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我……”沈吟朝抬頭看到樓隨雖然表情凶狠,眼中倒是真的有幾分關心在。不像某人,總是朝著她微笑,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卻是一肚子的壞水。一個沈吟朝愣愣地想。


    而另一個沈朝,則是站在韓洛庭的角度上想。也許他這麽做是另有原因的,也許有些話是故意說給黑衣人聽的,也許她隻是斷章取義並沒有真的了解事情地全部。韓洛庭是也說了麽,有人給他下套,或許那個人就是要離間她和韓洛庭呢。


    配上沈吟朝的優良自感覺,這樣想似乎更有理論依據。比如有人見到了她,慧眼識得了她靈台清明眉宇不凡之類,將來必能母儀天下。加上她又和韓~走得近,那是皇子之身,這兩人要一聯合,絕對能夠一統天下了。


    天要是一統在韓洛庭和沈吟朝手裏,那自然要產生許多不甘心的藩王侯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所以,有人先下手為強離間他們,也是說過去的。


    但是有一個事同樣不可忽視。那是韓洛庭自己都親口承認地。他地確是利用玉貴人地名義設計陷害傾雲。而且還偷用了沈吟朝給韓冠汐地藥。那叫做紫地草藥隻是矜貴。難伺候而已。不過天羅教送來了很多。倒也不必那麽斤斤兩兩都要計較。


    沈吟朝在意地是。韓洛庭不會一始就是想要這味藥。利用沈吟朝向天羅教要把?不不不。沈吟朝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一來韓洛庭應該不知道她和天羅教地關係。二來這方子是沈吟朝幾個通宵熬出來地。韓洛庭怎麽可能未卜先知知道沈吟朝會用什麽藥呢?況且還有最重要一點。韓洛庭那麽重視他三皇兄。怎麽可能拿韓冠汐地身體來開玩笑?


    “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沈吟朝一個“我”字我了半天。臉上神色變來變去。加上剛剛地異常表現。是人都能看出沈吟朝一定是有什麽事。


    “我?啊沒什麽。沒什麽……”沈吟朝心情恢複了些。想起剛剛也有點過分。惹她地是韓洛庭。她不朝皇帝朝樓隨衣發脾氣地。“其實我剛剛是在想。下刀之前要不要放血呢?”


    沈吟朝地臉上有了幾分平日地神采。於是樓隨衣又顯得有些無奈了。不過似乎才剛一鬆懈。樓隨衣突然臉色一變。竟伸手就朝沈吟朝襲來。沈吟朝立刻反應過來。用手上地金片擋住了一記。然後借勢後躍了一大步。


    “你又怎麽了?”


    樓隨衣收勢,這功夫他認得,除了沈吟朝不會有別人。


    “我隻是驗證一下,你底是沈吟朝,還是有人冒充沈吟朝來盜走劉公公的屍首。”沈吟朝就在乾清宮北麵卻對附近徘徊的儀仗轎隊視而不見,再加上剛剛在外找到沈吟朝地外衣首飾,樓隨衣這個猜測也是合情合理。


    “哼,現在信了吧。”沈吟朝看看手中的金片,被樓隨衣一掌給劈成了曲線形,“你把我地金刀弄成這樣,今天你非賠我一把刀不可了。”


    樓隨衣無奈笑笑,鑽心的疼往肚子裏咽。金片都劈成那樣了,手怎麽可能毫無感覺。不過要怪也隻能怪他出手太快太狠,都沒有看到沈吟朝手上那塊越來越有型的金子。


    而且要是沈吟朝已經把金片磨成了金刀,那麽樓隨衣的手就算保住,恐怕也得要少幾根指頭。


    “刀我可以讓人幫你拿來,不過這人你得先讓我帶走。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這其中的緣由,今晚不出個結果皇上是不會罷休的。”


    “你帶走他也就是再找個人驗屍而已,既然有我在,你就不用多費那心思了。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隻管把小刀給我找來,我一定給出他真正地死因,跟你一起去見皇上。”


    樓隨衣麵有疑色,不是不放心沈吟朝的技術,而放心沈吟朝地動機。誰知道,她是不是又藏了什麽人在宮裏。


    “你在旁邊看我動手不就可以了,我想你也不是沒見過屍體的人,不就是開膛破肚嘛,讓你好好了解自身結構,不好嗎?”沈吟朝隨意地笑了。


    “好吧,你等我一下。”樓隨衣走了,他發現今天在沈吟朝麵前,竟然一


    都起不來了,總覺得沈吟朝像是變了個人,而且還是悉又陌生地人。


    樓隨衣讓手下去跟皇帝報信,又取了小刀來給沈吟朝看到她沉思的側臉地時候才突然意識到,沈吟朝的感覺竟然像極了菲雅。雖然他沒見過菲雅,隻是通過書信,但是那樣的氣場,語氣還有反應,都和他心中的菲雅很像。


    所以說,他絕對有權利懷疑,沈吟朝身上發生了一件足以改變她地大事,和那些丟棄在皇宮角落的華麗宮裝還有首飾,一定脫不了幹係。


    沈吟朝的驗屍並不太長,因為已經有目標,所以開了肚子直接找到胃研究了半天,又看了眼其他的內髒都沒有問題,定論就已經在她心中了。


    這其中還出了點小插曲,是她忘記放血了。死人的血不會像活人的血那樣直~~+出來,切開的時候沈吟朝也沒注意。但是慢慢地越流越多,開始染紅了下麵整個台子,然後滴在地上,還染上了沈吟朝的裙子。


    沈吟朝專心研他的胃,一手還要捏著自己的鼻子,完全沒有發現。旁邊的樓隨衣卻看到這樣一幅修羅畫麵,再是膽大也覺得有些反胃。而沈吟朝的表情卻是那麽鎮定專注,好像那個有著詭異紫紅顏色的胃是一件大師的藝術品一般地在研究。樓隨衣想,以後還是少惹沈吟朝吧。


    “你的裙子髒了,擦擦吧。”見吟朝終於把胃丟了回去,樓隨衣適時地遞上了一塊手帕,又馬上退開。他喜歡穿一身紅衣,卻不代表他喜歡被惹上這種散發著腥味的紅色液體。都說他樓隨衣怎麽狠戾來著,冷酷無情手段極其凶殘,但事實上就算是審問犯人,他也少有自己動手地,多是遠遠地看著,用言語逼供吧。


    “哦謝謝。”沈吟甩掉臨時的手套隨手接過手帕,在手上揉了揉,又隨便在裙子上蹭了蹭,最後把手帕往那大開的腹腔上一丟,朝門外走去。


    “走吧,去見皇上,我已經道是怎麽回事了。”沈吟朝說話的時候眼睛閃了閃,不過專注於她那一身奇怪裝扮地樓隨衣並有發現。見她說要去找皇上,一個健步攔在了她麵前。


    “你打算這副樣子去見皇上?”


    沈吟朝看看自,華麗的外衣早被脫下來丟了,剩下地是打底的中衣,有著細小碎花也不是能見人。如果不是因為她頭發散亂,下麵裙裾又被撕去大半,還有一半染了暗紅的血色。其實從遠處看的話,那個花色倒是挺奇特的。


    “放心吧,這血裏沒毒。”沈吟朝又用子擦擦手,拍了下樓隨衣說,“時間不早了,皇上該等急了吧。”


    樓隨衣隻覺得被沈吟朝拍過的地方像有一萬隻小螞蟻瞬間拍進了他地身體迅速沿著血管往身體去。他打了個冷戰,往旁邊一步離開沈吟朝伸手可拍的範圍,正好給沈吟朝讓了道。


    “去把我地鬥篷拿來。”樓隨衣也就隻能拿這一件鬥篷,遮住沈吟朝這一身不敬了。


    可是沈吟朝卻沒能體諒樓隨衣的苦心,皇帝一召見,她進屋就自然地把外麵地鬥篷給脫了,露出裏麵那副摸樣。


    “吟朝,你……誰欺負你了?”皇帝看了沈吟朝半天,怒氣就上來了,憤然道。


    樓隨衣心想,這宮裏大概沒有人能欺負得了她吧。原來見她動手大概都沒用幾分力,剛剛那一下,樓隨衣將會銘記終生了。


    “沒事啊,這些沒什,皇上不用擔心。”沈吟朝原來一直都不喜歡自己被人看扁,但是皇帝一句關心,和剛才韓洛庭冰冷地一句“你不是她的對手”,讓她發現其實她還是喜歡被人關心和疼惜的吧。


    皇帝一聽,一拍桌子似乎更生氣了,立刻叫常公公去把負責今晚皇宮侍衛的頭頭叫來,誰都看得出他又要殺人了。


    沈吟朝心裏暖洋洋的,解釋了半天裙子是自己撕的,頭上固定頭發的金釵是被她拿去捏了,血是別人的之類的,那幾個侍衛小隊長才在乾清宮門外撿回條命來。


    經這麽一鬧,皇帝關注的重點早就從玉貴人有沒有陷害安如意轉移到沈吟朝身上來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沈吟朝現在隻需一句話,就可以讓皇帝立刻下令玉貴**亂後宮斬首或者是安如意汙蔑後妃罪在不赦。


    玉貴人看向沈吟朝,滿懷希望;而傾雲看著沈吟朝,自信滿滿。沈吟朝笑了一下,心裏又想到韓洛庭,朝傾雲抱歉一笑,開口跟皇帝說:“皇上,關於玉貴人和安如意的這件事,背後的確另有隱情,我已經檢查過劉公公的屍首,恐怕他一天以前就被人下了毒藥,隻是自己沒有發覺。”


    “是啊是啊,皇上,之前一天那個公公根本不當值,臣妾也曾踏出過景陽宮,根本不可能去唆使他設計陷害啊。”玉貴人馬上附和說。


    “那你的意思是這人想陷害玉貴人?”皇帝說著,眼神掃過了傾雲。傾雲隻覺得那眼神讓人非常不舒服,卻做出無所畏懼的樣子來。


    “是啊,恐怕是有人下了套,想一箭三雕。”沈吟朝說完掃視了乾清宮內的太監宮女,故意沒有讓皇帝把他們都遣下,這裏頭,說不定會有韓洛庭的人吧?真希望他能回去把她的話,一字不漏全部告訴韓洛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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