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這座橋不出一裏的地方河渡口那裏正聚集著另一撥人他們是來護送新南和韻柳安全離開上海的中共地下黨。


    那天因為韻柳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到新南身邊願意陪他生隨他死她為了不讓希源再對自己心存念想在留給他的那張字條上句句說的都是絕話希源受到了很大的震動。他意識到也許幾年的時間真得可以改變很多事她的心也許已經不再屬於他了。是他去找到了陳昊把新南在上海的處境告訴了他們讓他們務必保證沈新南和韻柳的安全。他們正是打算今晚送新南和韻柳出上海。


    隻是他們不知道派去送信的人趕往沈公館的時候去遲了一步新南帶著韻柳已經先行離開了這裏的人還沒有得到消息所以還等在這裏。希源也在其中他是想在韻柳隨新南離開上海時最後再悄悄看她一眼。


    這次軍統是臨時接到菊池英石的告密緊急實施的暗殺行動所以中共地下黨的人也沒能及時得到這個消息。


    夜幕下四周一片靜謐一點動靜都可以傳得很遠當他們看見從橋下衝下的汽車趕過去一看才意識到他們已經遲了一步。最為震動的自然是希源他摸著冰冷的河水從墜落的汽車裏拖出了已經身負重傷的沈新南。“你不能死絕對不能死你死了她會傷心的。你要讓她怎麽承受?你絕對不能死。……”希源把他拖到了河岸上看見他身上不知中了多少顆子彈渾身是血人已經奄奄一息。在希源一遍遍的敦促聲裏新南忽然清醒了一下。他微微睜開眼睛認出了是希源。


    幾乎是用盡最後一點力氣他掙紮著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張紅字帖是韻柳送給他地那張八字命書隻是已經被他的血染透了浸濕了。


    “我把她……還給你……”他顫抖的手吃力的把字帖放進了希源的手裏“一定好好照顧她……”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新南地手忽然吃力的緩緩抬了起來朝他放下韻柳的那條街的方位指了過去“她就在那條街上去找她去快去……”


    轟!震天徹底的一聲爆炸聲在靜夜裏傳得很遠猛然震醒了昏迷中的韻柳雖然她並不知道那是新南的汽車爆炸了但是她還是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麽一種昏天黑地地巨大沉痛鋪天蓋地的朝她壓來了。她一手緊捂在自己的胸口上。承受著心痛之下的陣陣窒息強撐著癱軟的身體爬了起來。


    想起他最後說的那句話臉上濕漉漉的一陣熱一陣冷。是不斷流出來的滾熱的眼淚被風一吹又是冰涼涼的一片附著在臉上。夜色下她跌跌絆絆朝那座橋跑去。


    她地身影剛離開那條街希源的腳步才緊隨著匆匆趕了過來在濃濃夜色下焦灼的四處尋找著她的身影。


    她和他就這樣再一次匆匆擦身錯過了。


    等到韻柳跌跌絆絆跑到了橋上一眼望見被車撞倒地護欄。。。那一刻她整個的身子猝然就僵住了。等到猛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她歪歪倒倒奔了過去卻不知怎麽一下子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想站起來。兩條腿卻軟得再也站不住。就那麽順著濕雨地爬了過去。


    她跪在橋邊上望見橋下正燃燒在烈烈紅焰裏的那輛汽車。一切都清晰的不容她有絲毫的模糊、遮掩一股寒涼忽然流貫了她的全身。


    “他真得……真的……”那個沉重不堪的意識猛然朝韻柳地心上壓了下來壓得她陡然癱軟了下去渾身沒有了一絲力氣整個人就那麽軟軟的靠在了一旁的扶欄上。腔子裏那口氣吸進呼出也覺得沉重起來是一種吃力的累贅。連自己的這幅軀體也像是另加給她的在沉沉地贅著她。韻柳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靠在那裏覺得累冷潮濕……


    “哭什麽我沒事。”耳邊忽然清晰聽見他地聲音好像還是那次他為了護住她被車撞倒在馬路上她以為他死了伏倒在他身上痛哭著卻突然感覺到他的胳膊伸來摟住了她那真正是一種透心徹體地溫暖呀……“我要是有事你會怎麽樣?……你還沒嫁給我呢還守不成寡。”


    韻柳猛然睜開了眼睛……四下夜色茫茫。望不見底的黑洞洞的天上剪不斷的雨簾在紛紛往下落著落不完的落著。他哪裏都已經不在了也帶走了那所有的溫暖。胸口窒息的憋悶起來韻柳一手去緊抓在心口上俯伏在了地上。忽然之間什麽都覺得渺茫了密密濕濕打在身上的雨夜的寒涼……也分不清臉上濕漉漉的是雨還是淚。她隻是俯伏在那裏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翻腸攪胃嘔吐自己那顆心上滲出來的血……


    “你不是……張軍長的太太嗎?”一個穿著皮鞋的男人忽然停腳在了韻柳的麵前“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一夜沈新南出事之後菊池派出去的探子立即就回來向他匯報。聽到消息之後得意忘形的菊池沒有留意到屋子裏其實一直都沒有睡著的美葉子把他們的話清清楚楚聽在了耳裏。當他回到屋子裏的時候看見美葉子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禁微微吃了一驚。


    沒有點燈的房間裏她一身白衣浸在濃濃的漆黑裏臉也仿佛是完全靜止的。那一刹那間菊池莫名的感到了一股寒意。


    “吵醒你了?”他依然故作鎮定。


    “他死了?”美葉子的嘴微啟了啟聲音茫茫的吐出了幾個字。


    菊池心裏咯噔一下知道已經瞞不過去。“不過可不是我做的。是他們中國人自己動的手。”他有心推托道“像他這樣一個親共分子國民黨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他的。他落到這樣的結局是遲早的事。”


    “倒是你山口小姐不要忘記你擁有的是高貴的血統他隻是一個下等的支那人。既然他已經死了”他略頓了一下意味深沉的說“一切都該忘記了。你實在不該再在這個人的身上遲留下去。”


    菊池立在門邊凝神看著始終靜默著的美葉子畢竟對現在的她有些忌憚因為不知道這時候的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女人可怕的時候是比什麽都要可怕的。可是靜靜的過去了一會兒他現她整個人明顯是被巨大的痛苦控製住了單薄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平日的精明、果斷都不見了此刻更像是一個脆弱不堪的玻璃人似乎一觸碰就會整個的碎掉。菊池不由得放鬆了些警惕一麵不免又起了想趁虛而入的念頭忍不住又朝她靠近了過去。當他把她壓倒在身下的時候美葉子絲毫沒有反抗。她的一隻白皙的手臂卻緩緩伸出去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把手槍。把手槍緊緊抓在手裏她慢慢把槍口對準了菊池的後背那一刻她的目光寒及冰霜


    “我說過如果你敢動他我一定會讓你加倍償還。”淒厲的冷聲剛起她的手指克製不住的連連扣動手槍直到打完了槍裏的最後一顆子彈……


    希源在附近的幾條街找遍了都不見韻柳的身影。他最後又回到了出事地點也找到了那座橋上去。不過他去的時候韻柳已經被軍統的人帶走了。是那個在今晚帶隊暗殺沈新南的軍統小頭目完成了任務帶著手下一幫爪牙就要離開的時候不經意間卻忽然就留意到了橋邊的韻柳。這人意外的現這個女人居然很像是張啟良的那位年輕太太。


    最遲周一會上傳最後一章:四十八、歸來(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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