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私留


    又過得兩日,就在6小其猶豫著要不要去看周度的時候。明月突然興高采烈地親自來傳了口信:“內奸的事情已經查清,原來和張將軍下麵的一名副將有關,哈哈,這姓張的報應到了,被貶了!但周大哥此次卻深得總督大人也就是巡撫大人的賞識,升為副將了!今兒就擺慶功宴,你可千萬要去!”


    6小其聽了好生喜歡:“啊,那太好了,什麽時候,在哪裏擺?”明月道:“今夜戌時,地點當然是在營中囉。”6小其一聽就猶豫起來:“這…..這不大好吧?到時候那麽多人,萬一被人識穿了…….”明月笑道:“沒事的,到時候等大家喝得差不多了我再安排你進去,就沒人會注意你了,再說還有我看著你呢,絕不叫你出事。”6小其聽明月這樣說,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終究拗不過自己強烈想見周度的心思:“好,那,那我就去罷。”


    明月去了之後,6小其酉時許就出門了。她在外麵換好了衣裳,又特地在城裏轉了一圈,精心挑選了一份禮物,眼看天色不早,就叫了馬車去了軍營,不過她沒有直接去找周度,而是找了明月,他臨走之時吩咐過了,畢竟周度今兒個是主角,她去找他肯定是不大方便說話,所以明月讓她先找自己。


    在周度帳篷邊臨時搭建起來的大帳裏邊,火紅的爐火,大碗的酒,大碗的肉,還有前來恭喜的將士們,帳中一派喜氣,其實這場麵已經算十分低調的了,來的除了巡撫大人和一些相熟將領,其他的都是鳳凰山上帶下來的下屬將士,酒桌也不過七八桌。其實就是這樣的場麵,也是巡撫大人親自吩咐了要辦的,要是依著周度的性子,估計幹脆當甚麽事都沒有生算了。


    不過明月也支持辦,他說鳳凰山上的兄弟們受的委屈太多了,大家夥原本就是率性胡為的土匪,如今能忍成這樣不容易,所以今兒周度升職。大家也需要揚眉吐氣痛快一把。他這樣一說,周度也就同意了,但是前提要求是不能影響當值和守城。


    帳內,眾將一一過來敬酒,周度並不拒絕,但如今是特殊時期,他又身擔重職,所以並不若平日那般一喝就碗底朝天,無論何人上前他都隻喝一口以示回敬,下麵的人也沒有埋怨,他們誰不知道自己這個老大的個性?若是該喝多的時候,他一口也不會少,但他若是不喝,那自有他的道理。


    眾人酒過三巡,大多數人都有了三分醉意,隻有巡撫大人和周度兩人看上去還很清醒。巡撫大人看著話不多隻時而微笑一下的周度,不由欣賞地用手摸了一下胡須,心道:這個人自己沒有提拔錯,喜事當前,他也沒有露出絲毫的得意張狂,加上他平時慣了的謹言慎行。心思縝密,這絕對是個人才,如若不然,鳳凰山兩萬土匪,怎會服了他這般年輕的一個人?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過來敬酒了,“他”端起杯子,對著周度一笑,並無其他語言,但那清秀的眉目,明亮的笑容,差點讓周度站了起來——靜兒,她,她怎麽會來的?今兒雖然是他的好日子,他也很想與她一同分享,但奈何軍中實在走不開,所以他便隻是心中念念罷了,萬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自己帳中!


    一定是明月那小子吧?若不是他,她怎麽可能知道這事?不過他在責怪明月的同時,心裏卻是歡喜的。這小子,雖然經常目無軍規做錯事,但卻錯得貼心。


    盡管周度心中很是激動歡喜,但他卻不能在這麽多人麵前表現出不尋常來,所以他也和她一樣不說話,隻是對她微笑了一下,然後盡量顯得平靜地和對麵的她一舉碗,就一起喝了。接下來,她的碗底朝天,而他仍然是隻喝一口。不過隻有他心裏最清楚,這一口比之前的任何一口都要多得多。


    6小其敬完酒,就退了下去,她坐在最靠邊和明月的一桌,這裏距離燈光很遠,昏暗中五官並不明顯,而眾將士都在歡喜之中,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席間突然多了一位並不熟悉的人。她坐在哪裏,並不象別人那般大口喝酒吃肉,隻是手裏拿了個酒碗,做著不時在喝的樣子,其實她一口都沒有再喝,剛才的那一碗酒已經讓她有了醉意,哪裏還敢再喝?


    她手裏拿著碗做著樣子,眼光卻一直停留在另一邊的周度身上。今晚的周度,他坐在眾人的中心,接受著眾人的恭喜和尊敬,盡管他此刻腿上有傷無法站起,但在6小其看來,他的形象已經較往日高大明亮了許多。


    她心裏真是為他開心,他原本就不是池中物,如今曆經艱辛,終於有了這樣出人頭地受人尊敬的一日。她心裏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而周度,他在不停應付著眾人的敬酒時,眼光也時不時地瞟向6小其這邊,在眾人舉碗的空隙中,在交錯的人影後,兩人的目光總是會不期而遇,而那目光中不易覺察的一點亮光,隻有兩人才能心神領會。


    旁人雖然不注意,但始作俑者明月卻很是注意著這兩人之間輕微的互動,他看在眼裏,喜在心上——看來自己果然是沒有做錯啊。其實他原本並不是一個十分心細的人。但他卻十分清楚6小其在周度的心中占據著怎樣的位置,而周度又是怎樣的想見到她,所以他明月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作主張為6小其提供方便,而事實證明他沒做錯,盡管周度每次都會做出不讚同他這種行為的樣子,但並沒有多加責罰,很明顯,他心裏其實是喜歡的。


    眾人酒足飯飽過後終於漸漸散去,帳內剩下的人越來越少,6小其也有點坐不住了,她朝在旁邊送客的周度一抱拳就準備走了,但她剛走出幾步,她的手就被牢牢地箍住了,她回頭,卻隻看到周度的後背,他正在送著前麵離去的人,而6小其的手,被他反手藏在了背後。


    她望著他的背,心裏暖暖的,並沒有掙紮,反正她也是不想走,他要她多留一陣那她便多留一陣罷。等所有的人客散去,周度才放開了她的手,吩咐了她和另外一名士兵一聲:“扶我回賬。”6小其會意,立刻和旁邊一名士兵一起扶起他往帳外走去。。


    兩人扶著周度往他的帳篷走去,守帳的士兵隻以為6小其是伺候周度的隨從士兵,自然沒有注意她。周度進去後在榻上躺下,然後指了指6小其:“你留下。”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士兵:“你回去休息。”那士兵口裏說了聲“是”就要出去,周度又吩咐道:“告訴守帳的弟兄們,若非緊急軍情,一律等明日再報。”


    士兵走後,周度這才微微笑起,衝一旁站著的6小其道:“站著做什麽,還不過來?”6小其有點不放心地看了看帳門口,才坐了下來:“我,我還是先回去了……”周度卻定定地望著她道:“不,你今晚就住這。”6小其“啊”了一聲。道:“這,這可以麽?”周度拉過她的手握住:“嗯。”


    盡管他今兒一直控製著酒量,但到如今到底是有些醉了,他很少醉的,難得醉一次,盡管並未醉到糊塗,但他卻想給自己個借口放縱一回,就一回。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可是兩人近在一城,他卻不能去看他,就連她主動來看他的時候,他也要盡量地顯得冷漠,隻因他知道,他身處軍營之中,是不應該多見她的。


    他想到這裏,再也忍不住將她擁入了懷中,兩人一陣耳鬢廝磨,很快便心跳加起來,暖暖的爐火,微醺的酒意,都令兩人越地難以自抑……就在兩人氣息無比絮亂之時,周度卻突然放開了6小其,自己退開到一邊,燈光下他分明已經激動起來的眼眸,微微地閉上了,然後他深深地呼吸了幾下。


    就是今夜,就算他難得地恣意留下了她,但他也不能夠太過放肆,外麵畢竟有士兵守著,軍中隨時有軍情回報,所以他不能冒險將她一直抱在懷裏。


    6小其自然也是知道眼下的境況的,她低著已經紅的臉兒走到對麵相距數米處的一張木榻上躺下,蓋了被子,然後有些羞澀的道:“我今兒就睡這裏罷。”周度很不想答應,但卻隻能點點頭:“好。”


    兩人都下意識地麵對麵躺下,周度的眼光一直看著6小其,柔柔的,6小其有些害羞,低聲道:“吹了燈罷。”周度道:“不用。”一來平日有士兵隨身伺候睡在帳內的時候都不熄燈,二來他也不想失去看著6小其的機會。即便不能夠肌膚相親,但能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那也是好的。


    6小其剛開始還給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不久之後就睡著了。隻因這軍營中的酒都是烈酒,所以她此刻是有些不勝酒意了。但周度卻和她不同,他盡管已經有了醉意,但卻一直醒著——他想要看著她,盡可能多的看著她,一刻也不願意合眼。


    半夜,6小其在睡夢之中突然被人吵醒,她聽到有人驚慌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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