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四人話題聊到大買賣,陳館主口風甚嚴,一臉神神秘秘的笑容,卻不肯透露出半分情報。


    等到眾人抵達清風樓,魚貫進入包廂後,陳館主一邊點菜,一邊嘿笑道:“曹兄,方老爺,你們兩位可曾聽聞最近旱災愈發嚴重了?”


    “旱災?”


    曹浪皺了皺眉,疑惑道:“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麽?”


    “大街小巷都在傳言,這場旱災恐怕會持續數年之久。”


    “浪師傅說的沒錯。”


    方言點點頭,跟著附和一句。


    “敢問兩位一個小問題,這災情所致,兩位覺得什麽最值錢?”


    陳館主呷了一口茶,臉上帶著一絲神秘的詭笑,慢悠悠道。


    “糧食?”


    曹浪望向方言,疑惑出聲。


    方言倒是沒開口,回頭看了眼陳館主,總覺得此人若有所指,這頂好的買賣,估計不是什麽好事。


    他第一次來清風樓,周全說的好事,乃是囤高價糧。


    卻不知第二次來到清風樓,這位陳館主口中的好事,又是如何?


    很快。


    方言的疑問就得到解答。


    隻見陳館主咧嘴長笑,搖頭道:“曹兄此言差矣,糧食才值多少錢?更況且現在國庫空缺甚大,乃有市無價,根本囤不起糧食。”


    “現在最值錢的,是人啊!”


    “什麽意思?”


    曹浪聽得目光一凝。


    “年輕女人,身段越好,越貌美,價值等同小孩一樣高;精壯小夥兒,體力充沛的勞動力,次之;身懷一門手藝的羸弱之人,再次之;至於剩下的老弱病殘等,也就不怎麽值錢了!”


    陳館主話音剛落,似笑非笑道:“眼前這城外災民越聚越多,難道這樁買賣,還不是一樁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嗎?”


    臥槽!


    方言聽完,麵上閃過一絲驚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股無名之火,忽然從胸中冒出。


    果然不出所料。


    這陳館主所謂的大買賣,竟比周全的還要卑劣無恥,且毫無良知和底線!


    坐在一旁的曹浪猛一起身,麵色陰沉道:“陳館主,不好意思,此事我並不想參與,今日這頓酒席,怕是吃不了了。”


    話音剛落。


    他轉身就走,毫不停留。


    坐在一旁的方言恢複沉靜後,也起身拉著方大山一同走出包廂,然後一同徑直下樓而去。


    跨出門檻時,方言忍不住回頭望向清風樓的匾額,心道:“難道我與這棟樓之間,相性不合麽?為何一次又一次遭遇如此齷齪之事!”


    “不好意思,方老爺。”


    曹浪回頭抱拳,對方言誠懇致歉道:“我沒料到此人竟如此卑劣,差點就帶著方老爺邁入泥沼了!”


    “無事。”


    方言微微搖頭,苦笑道:“此人行事多詭,咱們如此抽身而去,恐怕會遭到他的暗算?”


    “這倒不至於。”


    曹浪聽到這話,微微歎道:“方老爺有所不知,其實這離火城裏,已有多家豪商大戶,都在暗中操辦此事。”


    “他姓陳的也隻是想拉著我們一同起勢,可惜被咱們拒絕了,即便如此,他也無法怪罪於我們。”


    “原來如此!”


    方言聽得心驚。


    這還不是一家兩家,而是多家大戶都在經營此事?


    念及於此,方言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古代社會的黑暗之處,即便在仙俠世界裏,丹符器陣,盡皆化為民用,也沒辦法阻攔人們為了利益而幹出罪惡滔天之事。


    可惜在如此高效的生產力下,依舊有如此多的醃臢事。


    隻能說……前世過得太安逸,以至於讓方言一時間根本難以想象此間之黑暗。


    “方老爺?”


    “方老爺?”


    曹浪連喚兩聲,才將方言驚醒。


    “何事?”


    方言心神微亂。


    “此間事宜,既然咱們不參與,倒也無需再提。”


    “今日大山連戰五場,肯定頗為疲憊,不如咱們就此別過,日後再敘吧?”


    曹浪拱了拱手,口中如是道。


    “好!”


    方言也需要一段時間來平複心神,連還禮道:“浪師傅慢走,咱們下次再會!”


    “再會!”


    曹浪點點頭,轉身大步離去。


    “老爹,咱們也回去嗎?”


    方大山見方言臉色有些難看,不由出聲道:“那老家夥可真是蔫壞,竟然做如此買賣,若不是我還未成大勢,說不得就要將這群壞人一網殺盡!”


    “走吧,先回去。”


    方言調整情緒,強自沉靜道:“有位偉人曾經說過,一旦有適當的利潤,人們就會大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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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絞死的危險……”


    說到最後,方言已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


    降臨此界,此間所見與所聞,一切都讓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有些喘不過氣。


    但更多的,則是一股無名怒火,好似在心中熊熊燃燒。


    “若不是有心無力,何至於聽過見過,卻無動於衷?”


    方言暗暗咬牙,心底越發悵然道:“我也隻不過是一個稍有底線的偽君子,卻對眼前之事無動於衷,亦無能為力…”


    “唯有慢慢變強,踏足巔峰,再將家族徹底發展壯大起來,才有掃蕩乾坤的滔天能量啊!”


    心中如是著想,方言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已經快到抵達家門,回頭對方大山道:“憨兒,今日所見所聞,且不要多想,老爹有句話,你可以銘記於心,好好感悟。”


    “老爹,什麽話?”


    方大山聞言,麵帶好奇。


    “有道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有朝一日,若方家發展成一個龐然巨物,勢必要幹出一番大事業,方才不負此生,記住了麽?”


    “記住了。”


    方大山摸了摸腦袋,憨笑道:“爹,我都聽你的,無論說什麽,我都願意去做,咱們方家發展至今,始終都離不開您的規劃,您可是咱們家裏的定海神針啊!”


    “定海神針?”


    方言聽得一愣,轉而笑道:“你小子看似無腦,實則通透啊!”


    話音剛落。


    兩人便相繼走進宅院。


    迎著周圍侍女的萬福禮,方言徑往後院,一路來到聚靈陣中,先是打開陣旗,隨後盤膝而坐,默默投入到修行之中。


    此時此刻。


    他的變強之心,愈發堅定。


    “唯有家族鼎盛,自身兼具偉力,方可揮斥方遒,繼而……打造出一個輝煌盛世啊。”


    方言在心中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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