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城。


    這城裏花花世界,便好似一瞬之間全部都鮮活起來。


    入眼是連成一片的路邊攤,城裏居民摩肩接踵、往來密集;


    耳邊聽著小販兒們的叫賣聲,還有城裏居民的討價還價聲,聲音十分嘈雜,卻盡顯熱鬧繁榮之象;


    撲鼻而來的燒餅,饅頭,菜包子,還有各種粥米等香味兒,直叫人口齒生津,難忍心中饞意;


    這一派安寧盛世之況,也讓方言心中愈是感慨萬分。


    “這就是盛世吧?”


    “仙俠世界裏的盛世!”


    父子三人亦步亦趨的跟在人潮後麵,緩慢朝城內進發。


    一路上,兩小兒猶如劉姥姥走進大觀園。


    放眼望去,周圍盡是新奇有趣的玩意兒,直叫人看得眼花繚亂,口中連呼過癮。


    普通人家,唯衣食住行爾。


    所以方言進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帶兩小兒先飽食一頓。


    “請問,這包子怎麽賣的?”方言站在一路邊攤前問。


    “包子一錢兩個,饅頭一錢一個!”


    攤主是一個皮膚黝黑的老頭,雖然年過古稀,但手腳依舊麻利,一邊大聲回答方言的問題,一邊還給其他顧客包好飯食。


    “你們吃什麽?”


    方言回頭細問。


    “五個饅頭!”


    方大山聞著饅頭的香味兒,差點流口水,雙眼也直冒綠光。


    “我…四個包子吧。”


    方大河倒是矜持有度,即便在路上餓了一整天,也一直忍耐至今都沒有抱怨。


    “好!”


    方言微微頜首,回頭道:“麻煩老丈,十個饅頭,四個包子!”


    “好嘞,承惠十二文錢!”


    老頭聞聲而動,手腳利索的從大號竹編簸箕裏撿出包子和饅頭,然後遞到方言麵前,在接過錢時,還順手抱拳拜謝。


    “哦,多謝老丈!”


    方言見一地攤老頭都如此明理客氣,口中亦是回謝,同時在心底暗自思量:“看來這離火城也不像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混亂城邦。”


    “給。”


    “你們先吃,不夠再買。”


    方言收回思緒,回頭就看到兩小兒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手裏的包子饅頭,口水直咽,不由好笑遞了出去。


    “多謝老爹!”


    方大河還顧得上道一句謝。


    而方大山已經抓起一隻渾圓,滾燙,還散發騰騰熱氣的大饅頭,然後一口咬了上去。


    不過他也沒忘記自家老爹,還順手拿出一個大饅頭遞到麵前。


    “謔!”


    方言微一錯愕。


    這好大兒竟然還知道孝敬自家老爹,不錯不錯,進步很大。


    片刻後。


    三人邊走邊吃,沿街而行,一邊瀏覽著路麵攤位上的諸多美食,一邊瞭望兩旁門檻稍高的商家店鋪。


    “衣食住行,唯食與住優先…”


    “先吃飽喝足,再尋今晚入住的客棧!”


    方言心中思忖,不一會兒就帶著兩小兒通過入城通道,拐入城裏四通八達的坊市之中。


    放眼望去。


    離火城的坊與市並不相隔。


    隻見連成一片的居民生活區,被周圍商鋪所包圍。


    什麽米鋪,鹽鋪,當鋪,酒樓等,看起來十分氣派;什麽書店,青樓,琴房,胭脂鋪等不一而論,盡顯繁榮,客流十分旺盛。


    與此同時,那遊蕩在附近的路邊攤也是極多,如鱗次櫛比,密密麻麻,緊緊擠在一起。


    顯然在離火城中,商業氛圍十分濃厚,除了高門大戶,官僚世家外,城裏的普通居民,都喜歡經營一些小成本的生意並以此為生。


    “走吧!”


    方言招了招手,示意兩小兒跟上腳步。


    隨後便帶著兩人走進一家人來人往,客流稠密的客棧。


    甫一進門,便有一短身打扮的小二迎麵走來,口中連問道:“三位客官,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方言麵色沉靜的問道:“作價幾何?”


    “普通廂房,一晚五十錢帶早;上等廂房,一晚八十錢亦帶早餐,請問客官要幾間廂房?”


    小二如報菜名般,口中連道:“咱們這裏的價格,已是離火城最為優惠之價,您看這往來客人甚多,便知咱家的食住條件甚好!”


    “嗯,兩間普通廂房。”


    方言稍一思量便點頭說道。


    “好嘞~”


    小二聞言回頭,連扯嗓道:“三位貴客,兩間廂房,樓上請——”


    很快便有一小廝打扮的少年,帶著方言父子上樓。


    二樓靠邊位置,中間有兩間廂房毗連。


    甫一進入,立時便感覺擁擠,果然是普通房間,兩個人住下尚可,人數再多就不行了。


    “你們先去隔壁收拾行李吧。”


    方言揮手讓小廝帶兩小兒出去,兀自環顧一周。


    隻見廂房裏僅一桌一椅,一床一櫃,除此之外還有一床夏日薄被和一塊蕎麥枕,看起來倒也幹淨。


    “一晚五十錢,雖然帶早餐,但還是很貴啊。”


    方言摸了摸腰上的錢袋子,隻感覺這一進城便花錢如流水。


    倘若幾天之內,三人都找不到什麽謀生之途,說不得就要出去賣苦力,去做一些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的工作借以為生了。


    不過此事倒也不急。


    當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打探出靈石的具體價值,如若價值甚大,自家的經濟危機,轉瞬便能消除。


    如若價值一般……


    一念及此,方言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心道:“想這麽多作甚?等什麽時候了解到靈石的兌換之價,再好生決定未來發展也不遲!”


    咚咚!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爹,您在作甚?”


    方大山憋著嗓子問道。


    “何事?”


    感受到方大山因為情緒激動,連帶聲音都有些變化,方言無奈起身開門道:“有事進來說罷!”


    “是!”


    兩小兒一起站在門口。


    卻見他們黝黑的臉龐上都夾帶幾分緊張之色。


    因為二樓廂房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這般熱鬧的入住環境,倒是讓兩人一時都頗不習慣。


    “什麽事?”


    方言指著床邊讓兩小兒坐下,口中如是問道。


    “爹,是這樣的。”


    方大河麵帶猶豫,在方大山的慫恿下,硬著頭皮坐在床邊,然後吞吞吐吐道:“俗話說,出門在外,辭舊迎新。”


    “爹,您看咱們身上的衣服都是粗製布衣,上麵還有大大小小的補丁,破洞,汙漬,毛邊等,看起來甚是不雅,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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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想買新衣?”


    方言見他噤聲,不由笑了笑。


    “嗯!”


    方大河重重點頭。


    站在一旁的方大山,也忍不住搓了搓手,麵帶羞赧之色。


    雖然他們初入離火城,尚不能完全融入城裏生活,但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與城裏居民的巨大區別。


    幾經思量後,兩人決定先從衣著打扮上入手。


    試想——


    這一身幹淨得體,衣著光鮮的帥小夥,豈不比一身破爛布衣的小黑臉要養眼許多?


    所以此番思量,便是他們進城以來,提出的首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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