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即鹹豐二年七月初七七夕。


    湖北武昌鸚鵡洲在夕陽晚霞的掩映下更顯得煙波浩淼、洲水一色。


    七夕之夜是傳說中牛郎織女從鵲橋流天河相會的日子所以鸚鵡洲在這天集合了武昌城眾多的青年男女。


    華燈初上月亮婉約冠幘娉婷齊會沙洲。


    鸚鵡洲因禰衡與碧姬的愛情故事而名傳天下所以這一天眾多白衣秀才都在此展紙潑墨名為寄情於古人實則彰顯才華以吸引洲上相愛、相戀、相思之人。


    鸚鵡洲上的亭台樓榭是最適宜觀景的所在往日許多文人墨客均在此借詩抒情有的借禰衡的遭遇來吟詠自己的不得誌有的借碧姬與禰衡的愛情才寄托自己的情絲所以這裏和黃鶴樓一樣都成了詩人作品裏的含義豐富的符號。


    在吟誦鸚鵡洲的詩作裏曾讓李白讚歎不已的崔顥的《黃鶴樓》裏這樣寫道:


    “晴川曆曆漢陽樹


    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


    煙波江上使人愁。”


    據說“詩仙”李白在黃鶴樓上看到崔顥的這題詩後遂不敢再下筆後來到了鸚鵡洲寫下《鸚鵡洲》一詩:


    “鸚鵡來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


    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


    煙開蘭葉香風暖岸夾桃花錦浪生。


    遷客此時徒極目長洲孤月向誰明。”


    從詩裏可以看出鸚鵡洲上的孤島亭台、薄霧遠山、綠樹萋草、長洲明月是詩人們的文思來源所以在沙洲亭台上觀景是人們的最佳選擇隻不過七夕這一天亭台樓榭被一官宦人家包下。從亭台到階梯之下穿著便衣的清兵分兩排而立不許他人進入。


    在亭榭之上紗帷帳幔布滿梁柱使人無法看清亭內的人但在帷幔隨風舞動之下隱約可見一位妙齡的富家小姐在一眾丫鬟的服侍下雲鬢斜簪懸肘用墨。


    在通往沙洲的長堤上尚是秀才功名的潭林與唐子清和數名書生相伴而來這時的潭林眉宇之間還透露著幾分清澀輕揚的麵頰絲毫沒有後來的陰鬱與凝重。唐子清此時也隻一介輕狂書生一路走來唐子清正以他那清晰快捷的語向潭林講述剛剛辦完的得意案子。


    行至洲上潭林抬頭望見亭台上的舞動的帳幔便問唐子清:“子清兄這是怎麽回事?”


    “哦?”唐子清也感到奇怪“正要到亭榭上借興賦詩呢怎麽被人給包起來了?”


    “你們不知道了吧!”同行一個書生道“這是剛剛調任的湖北學政青麟大人家的千金今天七夕之夜特來此拜月乞巧!”


    按照傳統習俗七月初七又稱“乞巧節”是女子們向織女乞求一雙巧手的節日許多官宦人家的待嫁女子都在這一天拜天乞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哦乞巧乞巧啊。”唐子清望著亭台誇張地搖晃著腦袋吟道:


    “七夕今宵看碧霄


    牽牛織女渡河橋。


    家家乞巧望秋月


    穿盡紅絲幾萬條。”


    他的樣子讓潭林不禁一笑說道:“子清兄還沒上亭台詩興就來了!”


    唐子清笑道:“我不過是個訟師才學哪比得上你潭秀才啊。那亭台上的大家閨秀正在寫詩用不用我幫你‘穿上紅絲’啊?”


    潭林笑道:“聽說新到的學政大人是位滿人滿人的豪門千金不知才學如何?”


    一貫沉著穩健的潭林突出冒出對追求異性躍躍欲試的話來不禁讓唐子清等人大驚唐子清不禁裝出女子的腔調嬉笑地吟道:


    “君家何處住


    妾住在橫塘。


    停船暫借問


    或恐是同鄉。”


    這是唐代詩人崔顥的絕句《長幹行其一》中的句子是說一位女子向一位鍾情的陌生男子搭訕唐子清用這詩來揶揄潭林對亭台上豪門千金的一見鍾情。


    唐子清滑稽的吟詩動作讓同行眾人大笑起來一位書生也上前來打趣:“看來潭林兄真是動了凡心了。那便上前去說:


    家臨九江水來去九江側。


    同是長幹人生小不相識。”


    這是崔顥的絕句《長幹行其二》是上麵一詩中陌生男子對女子提問的回答最後兩句表達了“相見恨晚”的意味所以這位書生和唐子情一問一答來揭露潭林幻想中女方主動的求偶心態。


    在同行眾學子的大笑中潭林整了整衣袖徑自走到亭台之下在亭柱上的紗幔的飄動之下他舉頭望了一眼亭上的女子。


    隻見這女子長挽束披肩白裙覆地如波雪色的衣裙之中透著鵝黃暖色垂寫字之時姿態優雅皓腕如蓮。微微抬頭可見神色氣宇之間有著一種奇聖端莊之氣。麵容之間雖有些孤冷傲意但其間韻含著藏而不露的溫和恬靜又有著魏晉風流的逸灑脫那種質在冠絕的美猶如神仙一般清雅沁人又迷離難辨。


    潭林深深地陶醉其中望著那女子舞動的絲不禁脫口吟道:


    “峨眉樓閣現虛空玉宇高寒上界同。


    茶鼎夜烹千古雪花幡晨動九天風。


    雲連太白開諸夏日繞重圓宅大雄。


    師去想無登徒遠隻應飛錫驗神通。”


    這是元代詩人黃鎮成的《遊峨》一詩詩中吟誦的是佛教名山峨嵋山全詩意境恬適高雅以古雪沸茶、香飄花影來描繪空靈的佛家意韻。這位女子在潭林的心中正如詩中的韻味一般融佛光與塵性於一體空靈若仙如同雨曼陀羅不須修飾則清香四溢。


    唐子清等人看著潭林癡癡的模樣不禁莞爾。唐子清用折扇指著潭林對眾人道:“看來我們的潭大才子這回是真的醉了!”


    唐子清的話沒錯麵對亭台上這位堪比仙人的女子潭林的確難以再保持應有的矜持他回過身來在沙洲一側擺放的桌案上點墨而書:


    “銀燭冷秋光畫屏碧天晴夜靜閑亭。


    蛛絲度繡針龍麝焚金鼎。


    慶人間七夕佳令。


    臥看牽牛織女星月轉過梧桐樹影。”


    這是元曲中盧摯的《沉醉東風?七夕》是從杜牧的《七夕》一詩演化而來文中隻描繪了七夕靜夜望天河的圖景並無其它暗喻。


    寫罷之後潭林拿起宣紙看清了風向把宣紙對折然後脫手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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