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得濃重暗沉,月出東方,在那璀璨的星鬥之間徘徊不定,半晌才是有那麽些厚重淺薄不一的雲,或是遮攔住些微,或是整個掩埋住月華。~~~~(>冷風呼呼如寒冬一般,在山中夜裏,更添了幾分寒意,一時間倒是有幾分山雪猶在的滋味。


    葉斐慢慢地從一側走入院落裏,抬頭看著那一盞半明半暗的昏黃燈火,目光裏閃過一絲暖意。腳下微微一頓,他便是如同一隻雨燕,在空中劃過一道極為妙曼的弧度,竟是躍入屋子裏。


    “回來了?”淩霄回頭微微一笑,眉梢輕揚,目光裏卻是帶著幾分柔和的探尋之意,輕聲詢問道。


    斐的目光在淩霄身上轉了一圈,見著他仍舊是原樣,邊上茶幾有一碟芙蓉糕,便也坐在一側,拈起一塊糕張嘴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看著葉斐的舉動,淩霄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卻仍是帶著笑容,隨手在邊上取來一個淡白扭蓋海棠花式的海碗,將那蓋子打開,推倒葉斐那邊笑著道:“這是核桃酪,雖是涼了些,又是薄了幾分,但滋味卻還過得去,你嚐嚐味道如何。”


    聽到這話,葉斐對著也是有了幾分興致,當下就是放下那芙蓉糕,取來湯匙勺了些,果然滑軟甘甜,別有一分滋味。隻是遲了些,他看著溫然笑著的淩霄,遲疑了一會才是微微扭頭道:“這些,不是你做的吧。”


    淩霄微微一笑,看著葉斐停下手,便道:“這東西我倒是能做得的,但這裏如此貧瘠,這核桃棗兒,細粉餡兒,哪裏能準備妥當的,自然不是我做的,原是那位黛兒姑娘送來的。”


    微微移了移視線。葉斐突然間覺得對這些糕點之類的沒了興致,當下就是放下湯匙,垂下眼淡淡道:“原來是她。(.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是她又是怎麽了?不過是個不著調的小丫頭,連著手藝也是平平。那老頭兒還防著什麽似的。”笑眯眯地說完這話,淩霄看著葉斐似乎有些高興的神色,微微垂下眼簾,心裏幽微而詭異地愉悅起來:“不必扯到那些小事上。你這次可還好?”


    將心裏的那些個事全都拋到腦後,葉斐淡淡點了點頭,眼裏卻是露出一分複雜的情緒,但看著淩霄柔和沉靜的目光,還是仔仔細細著道:“去那裏和一個有些內力根基地人打鬥了一會。.也就過了。”


    聽到這話,淩霄倒是有些疑惑,想了想還是道:“昨日,那三人詢問我們是否入競技場。說著的時候,很是有些粗糙簡單。我想那三人本身不過是平常,看的不大準。現在聽你這麽說來,或許這競技場裏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原來。前日他們安然住下。才過了一夜。那三人便是專門前來報到。一是為著那板兒和未知名物譚言。另一就是詢問葉斐淩霄兩人是否如競技場。


    葉斐與淩霄兩人對此也是有些商談。到了最後。以謹慎起見。葉斐入了競技場。而淩霄卻是處理外間地事。但以淩霄地想法。這競技場本不必要。隻是葉斐執意如此。一時間也不好多說。隻能應許下來。


    但葉斐心裏地想法。淩霄卻也是猜到了幾分:大約還是為了他吧。畢竟。先前說起來地時候。他可還是殺手。


    葉斐這麽做來。一想著地是加強異能。不必做累贅。二也不過是能接近自己地生活。和自己有更多地共同點而已。


    既是體會到這些。淩霄自然不願意違逆葉斐地心意。先前便是同意了下來。隻是這一會看來。那競技場裏。可也是不簡單地事。


    想到這裏。淩霄地眼微微眯了眯。許久也隻是淡淡咳了一聲。溫聲道:“我知道你地心思。但這雖然是遊戲中。卻也會疼會痛。凡事都小心些。若是不敵。也稍作掩飾。認輸就是。”


    “嗯……”低低應了一聲,葉斐臉上微微露出幾分笑意,正是想說些別個事,突然間外頭傳來急促響亮地拍門聲。


    皺了皺眉,葉斐與淩霄點了點頭,便如同飛鳥一般,腳下微微一點,就是直撲到大門處,將那一扇大門開啟起來。隻是落入葉斐眼中的不是旁人,卻是那三個說著是去打探地家夥。


    “怎麽回事?”用腳尖輕輕蹭了蹭那似乎喘不過氣的三人,葉斐眼裏閃過一絲好奇,微微垂眼道。


    那三人仿佛是蠕動了一下,才是磨磨蹭蹭著起身,邊是陪著笑,邊是攢著氣,半晌卻隻是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


    看到這三人地樣子,葉斐自然知道他們心裏怎麽想著的。或許是先前給他們地映像太深刻,或是冷著臉寡言少語的比不過微微含笑的,反正這三人卻是有膽子和淩霄說,沒什麽膽子在他身邊說什麽,一般都是站得遠遠的。


    因是想到這裏,葉斐倒也沒什麽心思說些什麽,當下就是偏偏頭,將三人提了進來,才是安然關上大門,邊囑咐一句:“淩霄在東屋。”


    不想,這話說完,他回過神來,那三個已經如同小兔子一般,跳竄著往裏麵跑去,活像後麵有什麽猛獸一般。


    撇了撇嘴,葉斐的臉頰微微鼓了起來,低低哼了一聲,才是運起輕功,不消片刻就是回到了原處。


    淩霄轉頭看到葉斐如此,不由得一愣,伸手捏了捏那似乎微微鼓起的臉頰,才是笑了一聲想說些什麽,外頭那三人已經是敲了敲門,想著進來。


    放下手,淩霄低頭輕輕啜飲一口清茶,溫聲道:“進來吧。”


    聽著這話,外頭那三個都是鬆了一口氣,忙是推門進來,為的那個更是搓了搓手,仿佛是有什麽難以言明的事要說。


    請三人坐在另一側的圓桌邊,淩霄翻開茶杯,傾倒了幾杯茶,又是隨手取來一碟糕、一碟水果放在桌案上,他才是回到原處,笑眯眯著道:“且吃些茶,慢慢說,究竟是什麽事,讓你們這麽晚也上門來。”


    那三人聽得歎了一口氣,相互看了看,又是吃了幾口茶,那老大才是無奈著道:“那板兒已經是找到了,隻是這件事有些不好辦。”


    挑了挑眉,淩霄微微掀了掀唇角,一抹淺淺的笑意便是從唇邊勾起:“這怎麽說?”


    “這怎麽說……”那老大抓了抓頭,有些糾結的樣子,半晌才是磕磕碰碰解釋起來:“兩位都是曉得事的人,我也沒什麽瞞著的,先前我便曾是說過,城內不許隨意殺戮,但這些事在這殺戮之徒遍地的地方,為何能遵行下來?因為競技場外,還有一個獵獸場,用著的是猛獸與人同場競技。而那些入了獵獸場的人,能享受得極好的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若是有人殺了那人,殺人便是代替原來的人。因此,城裏的人總還是保持著沒什麽殺戮的狀態。而現在,我們才是查到,原來那板兒,卻是入了獵獸場裏,在一個星期便是要開始了,此時已經是找不到人影了。”


    淩霄微微皺了皺眉,眼裏有些微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低頭想了一會,才是慢慢道:“聽你說來,那板兒本是能隨意出入的,為什麽……”


    那三人如何不知道這道理,隻是相互看了看,還是歎了一口氣,道:“這事,說起來也是湊巧,一個是那板兒想著醉生夢死,竟是沒從那獵獸場的房間裏出來,另一個,卻是獵獸場的掌管和那李老頗有些嫌隙,因此,自得了信後,就是下了些手腳,立意要給李老一個沒臉。”


    聽到這話,淩霄微微點了點頭,往邊上瞥了一眼,輕聲笑道:“原來這免費的餐點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那三人不知道淩霄為什麽冒出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但看著他的神色安然,唇角微微動了動,還是咽下話來。


    轉頭看著三人的神色似乎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淩霄唇角含笑,依舊是慢慢道:“那板兒的事交與我就是,卻不知道那譚言的事,兩位可是有些苗頭?”


    “這、這位的事,還不曾打探出來,不過我們早已托了些人詢問,隻是耗費時日些。”聽著淩霄的意思,竟是將板兒的事大包大攬下來,那三人鬆了一口氣,連著說話的語氣也是輕快了些。


    畢竟,那獵獸場雖然比不得競技場的凶悍,但也不是他們這等人能惹得起的,若是還查下去,他們怕是連著腦袋也是保不住的,到時候也隻能出賣些東西。不過,淩霄此時已然是自己接受過去了,他們倒也沒什麽妨礙,先前不過是打探到一些,究竟如何,還是背後的人頂著,想來那些大人物對自己這些小人物也沒什麽興致。


    葉斐在邊上看到那三人的額神色變化,微微偏了偏頭,心裏確實有些微的茫然。淩穹到了現在仍是不願意說些現實中的事,不可能是在意手中的血腥,隻能是一些現實的勢力,讓他不能說出來,他不願連累自己而已。


    但會不會,到現在為止,就算是有蒼穹的勢力,淩穹也是身處一種如獵獸場一般危險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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