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按下按鈕。


    下意識地將那收發器打開,葉斐隻看了一眼,眼裏就是浮現出淡淡的欣喜來。與他發信息的不是別人,正是江緘。


    這幾天不曾聽到他的信息,葉斐本就是有些憂心,況且蒼穹雖隻是淡淡說著要檢查一下,但究竟如何,他也不知道內容,心裏有所擔憂,也是自然的事情。


    此時看到信息,江緘說著自己與樊無波都沒什麽事,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意來。本應該是直接聯係的,但葉斐想著或許兩人這時候都在補眠休息,便知發了個信息過去,自己卻是走到窗邊,隨手扯起窗簾,抬頭看去。


    第七章轉瞬


    夜如故,積雲層疊,風越急,一輪彎月細細如勾,好是個月黑風高之夜。


    燈火如豆,搖搖欲息,淩霄安然坐在這書案側,低首揮筆,正寫著一封信箋,臉上卻是微微露出一分雍然的神色。


    葉斐這時候正在邊上躺著,半是閉眼想著事,半是聽著外頭的風聲,臉上一片安然閑淡的神色,看著心情倒還算不錯。


    少時,淩霄這一邊終於寫完了信箋,當下微微一笑,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隻金喙紅羽的信鴿,將那信箋放入這信鴿腳邊攜帶的竹筒裏,才是送飛了鴿子。


    聽到細微的信鴿振飛的聲響,葉斐微微睜開眼,慵懶著伸了伸腰,扭過身與淩霄含含糊糊著道:“寫好了?”


    “嗯。”扭頭看了葉斐一眼,淩霄眉眼裏一片笑意盈盈,溫聲笑著道:“我原本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會有這麽一場聲勢。但既然是我們引起的,自然要出個主意,讓那位也有個底牌。”


    對此。葉斐到沒有什麽別地心思。當下也就是微微抬眉。含糊著應了一聲。轉頭就是往外頭看去。


    稍遠處。一片燈火通明。順著風聲甚至能聽到一陣陣悅耳地聲響。那不是別地地方。正是那南淵王府邸。


    看著葉斐地目光。淩霄微微一笑。神色間多有些期待。隻是凝視著遠處笑著道:“這一會。戰場捷報頻傳。南淵王也有些飄飄然。竟是預備著大宴賓客了。隻是不曉得。這些賓客如是看到那青鼎當場消失。這風聲會傳到什麽地步去。”


    “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在夜裏動手?”轉頭看了遠處那依舊是宏大地府邸。葉斐微微抬眉。眼裏有些微地疑惑。轉過頭看向葉斐道。


    “雖然不願與俗塵有太多地幹戈。但也沒地說那些門派會對那這種看不上眼地人會那麽地瞻前顧後吧。”淩霄眼裏帶著一絲笑意。唇角邊已然勾起一彎極為柔和地弧度。頓了頓。他才是笑著又道:“何況。任是何人。都想著晚上更不容易驚擾到人吧。”


    葉斐唇角微微掀起。正是想說些什麽。卻不想這時候。那南淵王府邸裏倏然間綻開一片極為炫麗地煙火。


    這是……


    葉斐微微一愣,眯著眼看了半晌,才是猛然醒悟過來,當下忙著躍身而起。轉頭看向淩霄道:“這是通訊的燈火,難道……”


    “再等一等。”葉斐毫不猶豫就是將事情推後了一些時間,柔和的燈火下,他一雙翡翠般的眼眸裏透出一片瀲灩地光彩,眼見著時間一點點流轉過去,他才是微微抬頭,看著遠處那耀眼的燈火,輕輕一笑,溫聲道:“好了。現在我們就動身吧。”


    點了點頭,葉斐起身將外頭的門插好,又是吹熄了燈火,才是與淩霄兩人如暗夜中的蝙蝠一般,輕巧無比地從屋子裏往那一處荒宅縱躍而去。


    這一日,或許是近日太過得意的緣故,那裏往來的人少了許多,現在這種夜裏,更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一點點細微如牛毛般的絲雨綿綿如少女婉轉的眉眼。盈盈然浸染出一處的安謐。沙沙地聲響裏。葉斐與淩霄兩人身形如輕煙般,瞬息就是停在這荒宅的院落裏。


    離著不遠處。有一株濃密如華蓋的梧桐,枝椏舒展,稠密地綠葉層層遮蓋出一方安靜的所在。那裏,卻還是有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正略微弓著腰,等候在那裏。


    “侯老,您怎麽親自來了?”隻略微瞟了一眼,淩霄眼裏閃過一絲淡淡警戒,慢慢踩著那略有些泥濘的草地,溫然笑著上前,輕聲道。


    “淩公子,瞬公子,兩位可是來了。”那侯老站在幽微的暗處,聽到淩霄這麽一句話說來,隻是輕聲問候了一句,就是移動步子,邊是轉身,邊是溫聲道:“我來的時候,那南淵王府邸依然是一片迷煙繚繞,這一會應該是差不多了,兩位請往這邊走,這時候趕過去,正是恰到好處。”


    幽暗的陰影深處,風掠過草時一片沙沙作響,若是平常人,怕是有些毛骨悚然了,但葉斐與淩霄兩人卻是不以為意,順著那顯得有些陰森的地方,迅速地縱躍而入。


    夜下一片寂靜,一彎銀月灑落一片淡淡的光華,從那雲邊流瀉下來,落在南淵王府邸上,更是透出一股極致地冷肅。柔和的桃花燈下,燈火熾烈,隨著風輕輕搖曳出一片炫麗的光彩,庭院裏花草盡是通草紗綾所製,很是精致繁盛。


    隻是,院中那酒案上,地麵上,隨意混亂躺著許多人,都是酣然大睡的模樣,臉上更是一片紅潤。一眼望去,真真有幾分驚悚恐懼的感覺。


    輕巧地避開這些人等,葉斐與淩霄兩人目光在地麵上轉了一圈,正是想說些什麽,猛不丁地就是看到那侯老推開門庭,引出都抱著孩子的一男一女來。


    訝然地微微抬眉,葉斐與淩霄對視一眼,那淩霄便帶著笑意,與侯老道:“侯老,您這是?”


    微紅的燈火下,侯老依舊是帶著幾分拘束恭敬的笑意,伸手稍稍引薦道:“淩公子,那藏寶閣的事,我雖在府中多年,卻也不大曉得,這一位靈犀姑娘卻是親自走過幾趟地,請她出馬,自然是更為妥當。”


    聽著這話,淩霄與葉斐的目光都是移到這一男一女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下,見著都是一身錦緞,懷中孩兒更是齊全,什麽玉佩金鎖,樣樣都是精致非凡,他們心底便也有了幾分底。


    溫然一笑,淩霄輕聲笑著道:“如是最好,隻是難為靈犀姑娘了。”


    那靈犀聽著這話,臉頰微微發白,眼裏卻是有些坎坷不安,隻是看向那男子時,才是略略有些安寧下來。那男子此刻也是低聲與她說這些安撫的話,半晌,才是將那女子懷中的孩兒也抱來,輕輕地拍撫。


    靈犀看著這般的景象,臉上微微閃過一絲紅暈,輕輕點了點頭,就是走到葉斐與淩霄身側,輕聲道:“兩位請隨我來,這一處藏寶閣原是近書房的,離著倒不是很遠。”


    點了點頭,淩霄與葉斐也懶得說些別的事,便順順利利地往那書房走去。這一路上,靈犀身軀仍是有些微的顫抖,但舉步間卻還是安穩著地。


    說個實話,靈犀原本也不想走這一步地,畢竟這王府千不好萬不好,究竟還是王府,自己的孩兒從小起都是長在這裏地,即便他們真真不是王爺的骨肉,但這麽多年了,靈犀也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當年,自己與早有盟約,隻是等著放出去的時候婚配,那時候便成了一對水鴛鴦。不曾想,那一日王爺吃酒多了,竟是醉得竟是要了她。而後,她更是有了孕。


    王爺多年子嗣艱難,哪裏會放過她,她又是被驚得手腳慌亂,一時間,竟是沒得法子,做了姬妾。而他,也是成了逃奴。


    不想,他多年後竟是改換頭麵,化名嚴華回來了,更百般勸她,遠走天涯,兩人並孩子,再成個家。


    但這南淵王府哪裏是這麽容易走脫的,就便是走脫了,他們兩人帶著孩子又能走到哪裏去。因此,她卻還是拒絕了這件事。


    哪裏知道峰回路轉,他竟是能與京城裏的大人搭上邊,她又是牽掛著若是真的沒了鼎,她們母子左右也是難得活路,便咬牙應了這件事。此刻雖是做出事來,又從王爺身上取來了鑰匙等東西,但靈犀自己,在王府多年的威壓下,仍是有些戰戰兢兢,好不容易才是帶著兩個人走到了藏寶閣這裏。


    “王爺雖也曾在高興時,讓妾身入內取了東西,但這裏麵千奇百怪,物件繁多,入閣的時間又總是有限的,兩位切切記得,不可多逗留,左右不過小半個時辰,就是要出來,否則裏麵的機關發動起來,可是難以閃避的。”靈犀伸手拈起一圈鑰匙,略略挑選,撚出一根細長發亮的鑰匙,邊是開門,邊是低聲道。


    點了點頭,葉斐與淩霄兩人極是幹脆地應了下來。靈犀看著兩人目光清明,不像是為財而死的那一類人,心底也便鬆下一根弦,退下瑣,就是推開門來。


    連開三門,入目是一個個黑漆描金木箱,厚重得很。靈犀卻隻是輕輕瞄了那描金箱子一眼,並不多言,想了想,還是與葉斐淩霄兩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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