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雲寧小女孩此刻已經是瞪大眼睛,整個愣住了。她雖然對那白猿有些莫名的小心思,但年齡小,這幾年家中又沒個長輩教她女兒家的事,一切都還是混混沌沌的。因此,她雖說有些嫉妒,但多半還是類似兄長父親的那種感情,隻稍微有些愛情的萌芽罷了。


    這一遭聽了淩霄的話,想起自己沒了親人時的哀痛,不由對那些女子生出些共鳴般的哀憐,隻是想到白猿時,又有些遲疑。


    “你騙我,他明明是很好的人,就算、就算……”小女孩先是下意思地嚷了一聲,但看著淩霄溫潤的眼,又惴惴不安地說了幾個字,再也說不下去。


    “雲寧,這……”淩霄輕聲說了幾個字,就被小女孩打斷了。


    “我會陪著他,那些姐姐回家就能回家了,是不是?”小女孩雲寧的眼裏微微閃著光,突然驚喜般嚷了出來。她再想想,越發地覺得很好,當下整張臉都似能放出光來,呱呱嚷嚷著道:“這樣,那些姐姐們自然是高興的,他也好,我也會……”


    說了這一句,她不知道怎麽的臉上微微發紅,說不下去了。


    “雲寧,你真的願意一直陪著他?也想那些姐姐回家?”看著小女孩聽了後鄭重地點頭,淩霄微微一笑,眼中一片溫和地近似寧和的笑意,又道:“那你知道他也是這樣想的?”


    “我不知道。”小女孩低下頭,悶悶著應道。


    “那我們先探探口風,如果他願意,那才好說話,不是麽?”淩霄淡淡笑著,抬頭看了看月色,將時間大約估計了一番,卻是略有些寬裕,當下便又笑著道。


    小女孩點點頭,頗為意動,隻是看著淩霄,有些害羞一樣半低著頭。


    “好,那你就……”淩霄依舊微笑著,眯著眼,輕聲細語,細細地將下麵的事囑咐了三兩次。


    連連點頭,小女孩努力地將事情都記住,再抬起頭來時,連著眼也一並放出光來:“謝謝你,哥哥,我這就去……”


    小女孩害羞似地說了一句,就忙忙著起身向一個方向跑去。


    淩霄忙伸手攔住她,微微低頭看著小女孩那撲閃著的眼睛,笑著拉著她道:“忘了你還迷路嗎?跟我來。”


    “嗯。”小女孩仰著頭大大地點點頭,很是依賴般反抓住淩霄的手指,眨了眨眼大聲道。


    看著這小女孩的樣子,似乎一下子從十四五年幼了幾歲,淩霄看著她,眼前恍然間閃過一副畫麵。


    小小的斐,有著烏黑的頭發大大的眼,嫣紅的嘴,青澀的臉小小的個子,總是露出大大的笑容,微微羞澀的神情,最喜歡黏在他的身邊。每當其他人來了,總是抓著他手指,側著臉低著眼,永遠在他身邊安靜呆著,觸手可及,乖巧得像個洋娃娃。


    眼裏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淩霄突然間覺得心境似乎稍稍好了些,連著看向那小女孩的時候,也稍微多了些真實的情緒。


    而被他念著的葉斐,此時卻是覺得有些紮手。


    與淩霄不同,葉斐雖然看著沉默淡漠,但實際上在不抵觸到底限與原則時,卻是溫和寬宏的。因此,他雖然知道不應多使用自己的能力,但看到李韻與洛敷失望焦急的眼神,還是決定稍微使用一些能力。


    不論從遊戲玩家的原則出發,還是處於一點同情心,葉斐還是閉上眼,開始從頭到尾細細疏通前後的線索。


    隻是,等他稍微有些線索之時,外頭突然間傳來一些東西砸碎的聲響,而後就是一陣低泣與腳步聲。


    洛敷與李韻眼裏都是閃過一絲哀慟與淒涼,但這麽些年她們不但曾看過許多次,也曾親身經曆過幾次。因此,她們對此也有些適應了,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當下與葉斐點點頭,先便是踏入殿內。


    杯盤狼藉,桌椅傾翻,有些杯盤已經是碎了一地。洛敷看了周圍一眼,又在那白猿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幾次,才扭過頭與李韻輕聲道:“你去請那位瞬公子來,我去看看那個怪物。”


    李韻皺了皺眉頭,正是想攔著,卻被洛敷按住:“放心,好歹這肚子裏還有一塊肉,怎麽占些便宜的。”


    聽是這麽說,李韻也是有些遲疑,再抬頭看了看那躺在那裏呼呼大睡的白猿,抿了抿嘴,才是歎道:“就算是這樣,你也等等,待那兩位都來了,你再去也不遲。”


    洛敷曉得李韻的擔憂,隻得點了點頭。


    李韻見著她點了頭,也就放心了些,當下就是離開尋葉斐淩霄兩人去了。


    剩下那洛敷,等了些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看了看那白猿,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輕向前走動。


    隻走了幾步,她腳下微微一軟,卻是踩到一顆紫葡萄。她的眼睛在腳下蔓延出的紫色漿水上瞄了一眼,神色自若,緩緩走到那白猿的身側。


    那白猿雙眼似閉似合,總是有一道縫隙,但洛敷這些女子對此早就知道了。當下也不驚不懼,隻是想了想,重新取來一些酒,混合後就輕輕湊到他的嘴邊。


    待得葉斐來之時,那白猿已經是被洛敷整個拉到一個角落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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