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令!”文凱驚道:“這是公子調兵遣將的銀龍令!它,它怎麽會在夫人身上?”


    丁湘君道:“公子走後,我心中一直不安,生怕公子遇險。這才去公子書房中取了此物出來。本想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憑此調兵,去護衛公子。沒想到先生卻回來了。這樣正好,沒有再比先生更合適的人了。先生快用這銀龍令去調兵護衛公子吧。”


    文凱接過銀龍令,感慨萬千的道:“巾幗不讓須眉!天下間多少男子在夫人麵前都要汗顏。公子能夠娶到夫人,得到夫人這樣賢內助的輔佐,真是他的福分。”他看了看燭光下熠熠生輝的銀龍令,一頓足,道:“罷了!不如就讓公子趁機逼宮,奪了皇位,也省得夜長夢多。成也罷,敗也罷,就賭這一回!”向眾夫人行禮告退,十萬火急的調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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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都在呀!”尤銘冷笑著走入麟德殿:“居然連大姑姑都請來了,好大的麵子呀!”他冷冷的盯著康太後道:“三姑姑,你我之間的事情,你牽連這麽多人進來幹什麽?父皇日理萬機,操勞國事,你卻拿這件事來勞煩他,不覺得有失體統嗎?”


    康太後尚未說話,太子尤鑠首先發難道:“二弟,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講不開的事情,非要刀兵相見?你居然膽大妄為,率兵逼宮,莫非你要篡位嗎?”


    尤銘冷哼道:“尤鑠,我與三姑姑說話,沒你插嘴的資格。父皇在上,我自然不敢逞那樣的凶心。我今日所為,實在是情勢所迫,逼不得已。”


    尤鑠被他當著這麽多人下了麵子,心頭大怒,喝道:“你眼裏何時有過父皇!率兵逼宮,繳禦林軍的械,圍困大內。你這不是謀反篡位,又是什麽?!”


    尤銘眼中射出一道若有實質的寒光,盯著尤鑠,一字一頓的道:“我再說一遍,父皇在上,我自然不會逞篡位之心。哼,我是要這皇位不錯,可出於孝道,隻要父皇在位,我便是父皇的好兒子,大明的好臣子,盡我的本分,輔佐父皇,絕無二心。”他轉向康太後,冷冷的道:“三姑姑,爺爺說過,他不想見到族人的鮮血。我不想違拗爺爺的遺願,隻要你將麥桓交給我,你便依然是我的三姑姑,我們依然還是一家人。”


    康太後反而將麥桓緊緊抱在懷裏,哭道:“你若要殺我兒子,先殺了我好了!反正你早就不認家人親情緣由了。”


    尤銘聞言大怒,劍眉一揚,往前走了幾步。


    這時,他大姑姑突然走了過來,道:“二郎!有什麽事好好說。她再怎麽對不起你,總也是你三姑姑。大家都是一家人……”


    “大姑姑——,”尤銘不能不給她這個麵子,隻得停下腳步,苦聲道:“您怎麽也來蹚這渾水?你快回去歇息吧。過後,侄兒去給您請安。”


    “二郎啊,”他大姑姑道:“你敬我這個大姑姑,大姑姑這心裏很是安慰。你從小也聽大姑姑的話,這次就不能再聽聽大姑姑的話了嗎?大姑姑知道,你三姑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恨她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到底是你的長輩,你這做晚輩的,就多包容她吧”


    尤銘深深吸了口氣道:“大姑姑,您也知道她做了很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念在一脈親情,自然不會與她計較。可她要對付我,直接衝我來就是了,幹嘛要對我的妻子下手!她傷害的不是我,是我身邊的人,是我在意的人!這讓我心裏如何能不有怨恨?大姑姑,您說得不錯,她到底是我的長輩,我這做晚輩的,自然要包容她。她雖不認我這個二侄兒,我卻依然認她這個三姑姑。隻要她將麥桓交給我發落,我跟她之間的一切恩怨就都一筆勾銷,既往不咎。大家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大姑姑微微怒道:“桓兒是你三姑姑的親生兒子,你要她把自己的兒子交給你發落,看著自己的兒子慘死在你的屠刀下,這比你殺了她還要難受呀!二郎!就算是大姑姑求你,放了你三姑姑吧。大姑姑答應你,大姑姑親自看管她,不讓她再出來和你做對……”


    “大姑姑!——”尤銘的聲音也粗了起來:“這件事您還是不要管的好!別的事情,我都可以聽大姑姑的,唯獨這件事不行!”他見他大姑姑還要說話,立刻吼道:“王昊!扶你母親回府靜養!”他看王昊有些遲疑的神色,喝道:“這是命令!”


    此語一出,王昊再不敢猶疑,低頭應了聲“諾”,過來攙住大姑姑道:“母親,您身體不好,我們回去吧。”說著,暗暗使力,拉著他的母親往麟德殿外走去。


    尤銘歎了口氣,道:“王召山,你帶一隊鐵鷹衛,替我護送大姑姑回府。”……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道:“父皇,兒臣替您清除前康餘孽,您是仁德之君,這屠戮前朝宗室的殘暴惡名,就讓兒臣替您背了。希望您能明白兒臣的一片苦心。”


    尤燁氣極,可此時整個宮禁都被尤銘所掌控,自己的性命也操縱在他的手上。他雖然想要救自己的這個妹妹,可卻是無能為力,隻得哼道:“你清除前康餘孽也就是了,莫要傷著了你三姑姑。”


    尤銘微微一笑,恭身道:“遵旨!”


    他又往他三姑姑那裏走進幾步,伸手右手,冷笑道:“三姑姑,把麥桓交給我吧。您實在是不值得為了這麽一個前康的餘孽,傷了我們家人之間的感情。”


    “你,你,你……”康太後氣得渾身發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尤銘臉色一冷,一把搶過麥桓,掌心按在他的百會穴上,道:“三姑姑,小侄這麽做,隻是不希望您被前朝的餘孽牽累,身敗名裂。小侄這麽做,可都是出於一片孝心呐。”


    他不再看康太後那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轉過身來,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我聽說廣粵那邊的人吃猴腦的時候,並不先殺死猴子。而是將猴子的天靈蓋打開,在猴子將死未死之際,以滾油潑之,隨即取食。據說,這樣的猴腦又鮮又嫩,還保持著原有的野性,最是美味。也不知道這個說法是真是假,咱們今天姑且試試。”


    他將麥桓交到自己手下的鐵鷹衛手上,殘忍的笑道:“咱們這裏要找隻猴子也頗是不易。好在,人與猿猴大致相似。以人腦代替猴腦做那實驗,也算湊活了。屆時大家可不要客氣,大膽取食,也替我看看那說法到底對不對。”他轉向康太後,笑道:“三姑姑,首腦乃是六陽匯聚之所,最是大補。您身子虛弱,尤其要多吃。這第一口,侄兒一定孝敬給您。”


    早在他說出廣粵人吃猴腦的方法的時候,康太後就已經嚇得麵無人色,待聽到尤銘說要用他的兒子來試驗,並且這第一口要讓自己吃的時候,驚恐異常,急怒攻心,一下子竟憋過氣去,昏厥了。


    尤銘不屑的冷哼一聲,揮手道:“動手!”……


    麟德殿裏的人都被這血腥恐怖的一幕給震住了。不少人,甚至包括一些鐵鷹衛、神機營都別過臉去,不忍再看。以這樣令人發指的手段虐殺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實在是太殘忍了。


    此時的尤銘雖然幾近瘋狂,可是逼迫別人吞食人腦這樣殘忍變態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其實,在鋸子鋸下的那一刻,他的心裏就已經不忍了。甚至,還對自己有了一絲自責。自己將這樣的痛苦加諸一個幼兒的身上,實在是太損陰德了。他覺得,在自己發出那個命令的時候,自己最後的一絲人性,都已經泯滅了。


    他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朝鐵鷹衛揮了揮手,沉聲道:“埋了吧……”


    突然,他的三姑姑康太後發了瘋似的跳了起來,推開眾人,抱起麥桓的屍體,歇斯底裏的大哭:“桓兒!桓兒!……”她猛地推翻一個鐵鷹衛,搶下他的佩刀,不顧一切的衝動尤銘麵前,用盡全身力氣砍向尤銘:“尤銘,你這惡魔!我殺了你!”


    可是尤銘是何等身手,豈能容她得逞?伸出兩指,捏住刀刃,輕輕一扭,往前一推,康太後便跌坐在他麵前。他冷冷的道:“三姑姑,我憐你喪子之痛,不與你計較。你若是再這樣不識起倒,休怪我無情!”


    他轉身向尤燁行禮道:“父皇,宮外尚有不少前朝餘孽,兒臣這就前去清剿他們。請父皇靜坐宮中,等待消息。”也不待尤燁回話,立刻領著鐵鷹衛退出了麟德殿。


    “尤銘!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砰”的一聲悶響,麟德殿中立刻響起一片驚呼。尤銘一怔,略略遲疑了一下,還是大步離開了。可他卻感覺自己的步伐不再那麽輕便,也不再那麽有力了……


    安陽公麥積石一家第一個被屠。緊接著,整個開封被血光籠罩,所有的麥氏族人,無論男女老幼,無一漏網,悉數被誅。濃烈的血腥味彌漫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殺了這麽多人,尤銘的怒火兀自沒有平息。他更加傳諭全國,命令地方官吏大肆捕殺前朝宗室。一時間,全國上下慘叫連連,嚎哭不斷。從他下令捕殺麥氏開始,直到結束,屠殺整整持續了十六天,麥氏一族被殺逾三萬人。原本繁盛無比的麥氏一族,竟被屠戮殆盡。曾經君臨天下的麥家,就此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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