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光年輕貪新鮮受到他娘的影響又敬愛讀書人所以和東門慶一來二去的就混上了尤其喜歡聽他講古。寨裏的人見他老婆得了夫人的歡心他自己又攀上了少寨主這根高枝看他時的眼神也都不一樣了那十個新歸東門慶管的海賊也日漸歸心。


    南澳表麵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潛流暗湧。許棟有心吞並上寨卻因見上寨雖然窮困但在悲痛中十分團結擔心一時拿它不下陷入持久圍攻之戰下寨剛剛經過一起叛亂萬一進兵不順被林國顯鼓搗起其他人來反對自己鬧出了窩裏反就麻煩了。所以他便不著急每日家看嚴了各路人馬凡接濟下寨一雞一犬者一律喂鯊魚卻又按兵不動並不直接攻打上寨竟是要將上寨活活困死。


    林國顯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邊暗中拉攏下寨有權力的頭目同時也稍稍寄希望於已接近許朝光的東門慶。不過這時候林國顯對東門慶並無深刻印象隻是吳平在自己麵前秘密力保東門慶是既有義氣又有才幹的人這才有所希冀。但幾番秘密交道打下來東門慶那邊卻一點回應也沒有林國顯便對吳平道:“也許他真的義氣至少也沒向許棟說我們什麽壞話不過現在看來他多半沒什麽本事。”


    上寨那邊急下寨這邊卻穩但穩的主要是許棟一係他的夫人曹氏也是每日家叮囑張月娥勸令東門慶快想辦法要讓許朝光知道自己的身世東門慶卻總是笑笑平日與許朝光交往閑談要麽講古要麽胡扯嶽飛的故事已經說了一大半仍然半句不及此事。曹氏又讓曹固安秘密給東門慶撥武器以備不時之需但東門慶知道後卻拒絕了依然若無其事般地吊兒郎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慢慢的林國顯那邊對東門慶便冷淡了下來曹氏也不高興了心想這個女婿在海上時行事的精明狠辣多半是女兒吹出來的直到這日忽見兒子回家時連連長噓許棟問他什麽事情許朝光道:“剛剛去聽王慶講古他講到嶽家軍在陸文龍手下吃了大虧之後就忽然打住了我怎麽勸他都不肯說怎麽能不讓人著急!那陸文龍好厲害!才一出陣就挑了嶽元帥呼天保、呼天慶兩員猛將!嶽元帥用上了‘車輪戰法’連派嶽雲、嚴成方、何元慶、張憲不能得勝!第二日又加上了餘化龍陸文龍一人與那五員宋將輪流交戰全無懼怯直戰到天色將晚宋營五將仍戰不下陸文龍這時那兀術……”


    他在那裏說得眉飛色舞卻沒注意到許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個南澳霸主最後終於忍不住作起來大怒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現在什麽時候了!還去聽他講古!哼!都是這姓王的弄出這麽些消磨人誌氣的東西!來啊!去把那個王慶給扯出來丟到海裏喂鯊魚!”


    曹氏和許朝光都嚇了一跳趕緊求情曹氏說王慶雖然是個小蝦米但其實沒什麽罪過就這麽殺了他怕會惹來寨裏其他人不服許朝光又保證:“我再不聽他講古了!”這才勸得許棟漸漸歇了怒火。


    許朝光雖然向許棟保證說不去聽東門慶講古但回到自己房間後卻還是被東門慶所講的故事困住心道:“嶽家軍後來不知道怎麽樣了!最可恨的是陸文龍本來是忠臣之後現在卻認賊作父!可該怎麽做才好啊!”


    睡到半夜心癢難受竟悄悄走後門準備去找東門慶!忽然一燈亮起他嚇了一跳怕是被父親現定一定眼才看清楚了是母親鬆了一口氣道:“娘……我睡不著出去……走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曹氏讓貼身丫鬟走出幾步把風才對兒子道:“你當你娘是傻子麽!你是我生的你在想什麽我還能不知道?光兒講古這東西偶爾聽聽好聽得入迷那就是玩物喪誌!快回去吧要讓你爹知道怕又要去殺王慶了。”


    許朝光也怕被許棟現真把東門慶給殺了不得已道:“好吧。”


    曹氏略一沉吟忽又問:“最近王慶在講什麽故事說得你這般入迷?你說的那什麽陸什麽龍認賊作父什麽的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慶他最近是講嶽元帥大破金寇的古!”許朝光道:“這兩天說到忠臣之後陸文龍認賊作父連傷了嶽元帥幾員大將唉都不知道接下來嶽元帥會怎麽收伏他!可別就這樣讓金兵得逞了吧!”說到這裏忽然想起自己又陷進故事裏去了忙道:“算了算了!我不說了。”


    他就要走卻被曹氏扯住了道:“陸文龍怎麽認賊作父?你倒也給我說說是個什麽故事?”


    許朝光失笑道:“怎麽娘你也有興趣麽?哈哈我就說這段古本來就好聽!可惜爹他太固執了他要是肯聽上一段保管也入迷!”說著便要將嶽飛的故事從頭給他娘說一遍沒說兩句曹氏已經道:“別扯這些講講陸文龍認賊作父這段。”


    許朝光哦了一聲道:“這個王慶他沒說隻是露了點口風說他原本是宋人我猜這裏麵多半有機關。”末了道:“娘你要是喜歡回頭要是有空咱們一起偷偷去聽好不好?”


    曹氏這時心裏對東門慶在做什麽已經有了點譜心想:“女婿說這故事莫非是故意的?若是這樣那這個他便真不簡單做事不露山不顯水原來早在布局了!好女婿好女婿!”便點頭道:“我出去不便你偷偷去聽然後回來和我說就好了。不過可不能讓你爹知道了。”


    許朝光笑道:“這個當然!我說的不好聽!王慶他說的那才是繪聲繪色!”


    第二天許朝光不敢去找東門慶卻到碼頭以及各大船上轉了一圈――他原本不是浪蕩子弟雖然也喜歡聽古但實是個極有才幹的人隻轉了一圈便處理了七八樁要事還將被林國顯引誘了的幾個頭目抓了出來許棟聽說後十分滿意夜間兒子回來後道:“你看看!隻要你用心什麽事情辦不成的?隻要我們父子同心再過十年別說南澳就是整個南洋也都是我們的天下!”


    許朝光哦了一聲心裏卻記掛著那段古再過兩日看看許棟看管得鬆了便又悄悄溜到東門慶那裏去聽了一段回來曹氏將他拉到房中問他怎麽樣了許朝光歎道:“有機關!果然有機關!原來這件事卻要落在王佐身上!”


    曹氏問王佐是誰許朝光道:“王佐是嶽元帥帳下一個統製!他見陸文龍難戰在營中夜膳時一邊吃酒一邊想:‘我自歸宋以來未有尺寸之功怎麽想一個計策出來上可報君恩下可分元帥之憂博一個名兒流傳青史方遂我的心願!’”


    曹氏又問:“那他可想出來沒有?”


    “想出來了!”王慶道:“原來王佐讀過《春秋》、《列國》因想起有個‘要離斷臂刺慶忌’的古事就想:‘我何不也學要離斷了臂潛進金營去?倘能近得兀術拚了性命刺死他豈不是一件大功勞?’他說做便做竟然真連吃了十幾杯酒叫軍士收了酒席卸了甲腰間拔出劍來硬生生把自己的右臂砍了下來!”


    曹氏啊了一聲道:“他真這麽狠心!”


    “是啊!”許朝光道:“當時旁邊的軍士看了都驚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王佐卻吩咐他們不要聲張與別人知道自己將斷下的臂扯下一副舊戰袍包好藏在袖中來到嶽元帥後營求見說了原委嶽元帥原本不許說自有良策可破金兵要王佐回本營命醫官醫治。王佐卻道:‘元帥何出此言?王佐臂已砍斷就留本營也是個廢人有何用處?若元帥不容我去情願自刎在元帥麵前以表心跡。’嶽元帥無法隻好答應王佐連夜出了宋營便往金營來了。”


    曹氏聽得悠然神往道:“嶽元帥的忠良我也聽說過不過不知道這中間還有這樣一段曲折這個王慶也真是博學。”又問:“後來怎麽樣了?”


    許朝光一聽頓足道:“後來!後來他就不肯說了!娘你放心明日我便去找他!”


    曹氏忙道:“明日不行別去得太頻密讓你爹現了忍兩日大後日再去吧。”


    許朝光無奈但也知道他娘說的有理果真又忍了兩日晚間回來見曹氏氣衝衝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曹氏大奇問道:“怎麽?誰惹你了?”


    “還能有誰!”許朝光大叫道:“還不是陸文龍!”


    曹氏忙問:“陸文龍?他怎麽了?”


    “他……他……”許朝光咬牙切齒道:“他白白浪費了王佐的一番心血!”


    ――――――


    感冒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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