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T恤男生先是為她的容貌驚豔,而後才往前湊近,“咳咳咳,你沒事吧?”


    花襯衫沒好氣的推他一把,“車都撞出去幾米遠,你覺得沒事?還不快叫人。”


    “你是不是傻,”另外一個白T男生瞪他,“叫人不是把自己往局子裏送?你要是想去蹲監獄我不攔著你,但別帶上我。”


    不僅女生有塑料姐妹花,男生也有塑料兄弟情,這會兒白T恤男生和花襯衫起了爭執,唯獨黑T男專心致誌的欣賞美人,就差沒在臉上寫下“垂涎”兩個大字。


    他們麵前的沈斯年眼前都是黑的,耳鳴使得那幾個男生的聲音格外遙遠。


    麵前的畫麵也看不太清楚。


    白T男生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喂,你沒事吧?說個數,我們賠就是了,能私下調解就私下調解,鬧大了你小心人財兩空。”


    他的語氣很是不耐煩,還嘟嘟囔囔的,“都怪你們,非要飆車。”


    花襯衫想也不想的反駁,“你不是說要刺激?這會兒怪我們?”


    “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我們就走了啊。”


    “該不會是個醉鬼吧?”


    見沈斯年垂著頭一聲不吭,三人突然感覺周身陰冷無比。


    長長的波浪卷發遮住整張臉,月光下她的皮膚更是白的過分。


    “我,我聽說夜晚十字路口容易見鬼。”


    “傻逼你胡亂說什麽!”


    “你再胡亂嗶嗶我把你扔亂葬崗去心不在!”


    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


    沈斯年左邊腦袋本就疼的不行,這會兒更是被吵得犯惡心。


    “閉嘴!”她聲音冰冷,抬起臉,一雙白日裏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此刻黑沉詭異。


    三個男生條件反射的閉嘴,依偎著看她,眼裏滿是驚恐。


    左邊臉頰有液體流過的細微感覺。


    沈斯年緩慢的抬起左手,觸碰到臉頰。


    濡濕的觸感使得她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是頭部磕碰到窗戶邊緣,剛才腦海裏嗡嗡的竟是沒有發現,直到緩過來勁兒。


    三個男生隻覺得仿佛真是大半夜撞鬼,還是個過分美豔的女鬼。


    “你,你說吧,多少錢,”白T男膽子大點,主動開口,“十萬?二十萬?你說吧。”


    沈斯年隨手抹了下臉頰滴落的血,目光隨意的瞥過他們的車,“二十萬?你連我的車牌都買不起。”


    白T男下意識就要反駁,“還沒本少爺買不起的……”


    他看到了車牌,陡然閉嘴。


    眼裏閃過驚慌。


    他家裏是有錢,可也不是這麽個揮霍法。


    十來萬還拿的出,幾百萬他父母非得把他送局子裏改造不可。


    他一百來萬的跑車和人家這限量定製款比不起。


    何況今天也是他們酒駕飆車還闖紅燈。


    全責。


    如果是普通人,費點心也就壓下去了,可偏偏對方是個硬茬。


    白T男慌了神,“我,要不我送你去醫院,賠你醫藥費?損失費我會想辦法賠的。”


    方才還咋咋呼呼不可一世的男生這會兒和鵪鶉似的。


    沈斯年這會兒頭已經開始暈了,隻能摸索出來手機。


    白T男誤以為她要報警,手比腦子還快的搶過她的手機啪的砸在地上,“不可以報警!”


    沈斯年,“……”


    手機在柏油馬路上四分五裂。


    紅綠燈來來回回變換了數次。


    她語氣森冷,“這裏有攝像頭,交警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仿佛是為了響應她的話,摩托聲和警笛聲由遠及近。


    相比起負傷還鎮定自若的沈斯年,三個未經世事的男生自亂陣腳。


    “不行,我可不想蹲監獄,都是你,你非要開那麽快,乘客飲酒沒事的。”


    “對對對,要追究責任也是你,沒我們的事。”


    方才還對自己阿諛奉承的“好兄弟”眨眼間翻臉不認人,白T男不可置信,“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剛才你們也有份,我說找司機,你們非說來這裏飆車的!”


    “以前這兒都沒人,是你說這兒距離學校更近。”


    沈斯年從車裏抽了紙巾擦拭臉上的血,全程不參與他們的爭吵。


    就在三人吵得快要打起來時,交警和警察匆匆趕到。


    直到被人圍住,三個男生蹲在地上,雙手抱頭。


    這番自覺的行為看的警察都是一愣。


    一個資曆稍微老點的警察推推眼鏡,看清楚白T男生的臉,“怎麽又是你?”


    明顯,還是局子裏的熟人。


    旁邊年輕小警察急忙忙的過來看沈斯年的狀況,“林叔,這兒有傷者。”


    被稱作林叔的警察臉色嚴肅,“你先帶人去包紮,隨後回局子裏做筆錄,記得聯係她的家屬。”


    小警察點點頭,對沈斯年說,“這位女士,我帶你去醫院?”


    桃花香氣侵襲感官,小警察控製不住的紅了臉,待沈斯年抬頭時,更是緊張的結結巴巴,“女,女士,您可以走路嗎?”


    沈斯年垂眸,“可以。”


    語氣疏離。


    三個男生吵吵嚷嚷的上了警車,交警留下負責兩輛車的托運,順便查下車輛信息。


    ……


    警局和醫院距離都不遠,要不也不會趕過來這麽快。


    小警察隔著一米的距離跟在沈斯年身後,生怕稍有不慎人就暈過去了。


    走進醫院,值夜班的護士正昏昏欲睡,看到半邊臉染血的沈斯年嚇了一跳,“哎呦我的天,這是怎麽回事。”


    小警察撓撓頭,“請先幫她包紮下傷口。”


    小護士給他們開了單子,讓他們去二樓。


    全程不發一言的沈斯年讓小警察也格外緊張。


    “疼,疼不疼?”他問道。


    想來應該是個實習生。


    沈斯年閉著眼睛,沒回答。


    電梯停在二樓。


    好幾個辦公室都還亮著燈,走廊裏的聲控燈隨著他們的腳步逐漸亮起。


    醫生剛打開門就被突然出現的沈斯年嚇的拍著心髒。


    “哎呦……”他捂著砰砰跳的心髒,但職業操守使得他沒那麽多時間感慨,“進來進來。”


    顧不得去解決生理需求,他熟練的將紗布棉簽酒精碘伏等用品擺放好,讓沈斯年坐在辦公桌前。


    酒紅色布料上麵深色是很明顯的血跡。


    半邊臉美豔漂亮,半邊臉卻是血跡蔓延,格外詭異。


    醫生覺得她有點熟悉。


    但一時想不起來。


    小警察站在門口,“醫生,用不用去拍個片子?”


    沈斯年卻是格外鎮靜,“不用,我沒事。”


    醫生皺眉,“除了頭部傷處的疼痛感,有沒有頭暈眼花和犯惡心的症狀?血流了多久?”


    沈斯年,“十幾分鍾吧。”


    醫生,“……”


    你是不是覺得血很便宜?


    遇到如此不在乎自己生命的患者,醫生語重心長的勸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擁有健康的體魄是生活的關鍵。”


    待紗布將臉上的血跡擦拭幹淨,整張臉露了出來。


    醫生瞪眼式震驚,“你不是,那個……”


    沈斯年一言不發。


    漂亮美豔的容顏失去血色,像是已經呈現出凋零狀態的玫瑰,盡管如此,也隻是讓人更加憐惜罷了。


    額頭一圈一圈的纏繞上紗布。


    醫生按耐住心底的震驚,在紙上寫醫囑。


    沈斯年突然想起來自己沒帶包。


    東西都在車裏。


    希望現在放在警局。


    畢竟從來不記得聯係人手機號的她現在誰也聯係不上。


    小警察幫她付了錢,帶她離開醫院。


    欲言又止。


    時刻謹記沈斯年現在還是車禍當事人的身份,明智的選擇不多嘴。


    此刻的警察局裏,警察林叔看著麵前三個酒精濃度超標的大學生,感到非常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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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其中的白T男生。


    本月第四次進局子。


    前幾次還都是聚眾鬧事,打架鬥毆,這次直接升級到酒駕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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