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曆4082年初夏,清晨7:40am北京市西三環中路,也許是毗鄰玉潭公園的緣故,此時此地總相較其它已日漸喧囂的地方更見清靜;和煦的晨暉中起個大早參加晨練的人們有的已結束了劇烈的運動,正信步徜徉於芳草花徑之間;徐徐清風拂動柳條,裹挾著濕潤氣息撲麵而來,愉悅著人緊繃的神經,舒緩著人沉重的心情,給人以清新與舒爽。然而聲聲刺耳的警笛尖嘯劃破了平素的寧靜閑適,一股獵奇與詫異隨其由遠及近,迅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散布開來――


    “嗚……”一輛單車以眾人錯愕的驚異時速飛馳而過,引得快車道上無數‘四輪眾’側目感慨,怎麽這世道兩輪的都快過四輪的,但見銀光一閃,耳邊風聲嗖嗖,咋就沒影兒了?便是傳說中日行千裏的無敵風火輪也不是這一般的快法呀。


    “嘀、嘀、嗚兒……”紅燈閃爍,警笛長鳴,十數輛用藍漆噴著鬥大“交警”字樣的各式捷達、桑塔納、長安之星聲如悶雷,勢若奔馬,黑壓壓似烏雲,如颶風狂飆般張牙舞爪衝那已不能用風馳電掣形容之迅疾的單車撲了去,空留下一群目光已變得明顯呆滯的眾人,颯颯消失在晨曦中。


    老方今兒個很生氣;老方今兒個很鬱悶;從警三十餘年,北京市大大小小數得上號的上千個路口都站了遍,就tm就沒遇見過這般牛氣違反道法的……本是個亂改裝自行車的家夥,上去批評兩句,罰罰款也就了了,那丫兒的楞是對自個兒的執法沒個正眼,一溜煙兒,跑了……若是擺在平常,自個兒就得過且過了;可今兒個是‘嚴打’啊!老方不知道哪股子經不對勁兒,立馬跳進了桑塔納,追!悔不當初啊……想想現在,老方就想很抽自個兒倆耳光;這一追不打緊,卻追出了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讓老方騎虎難下了。


    那丫兒的一路仗著車快靈活,青天白日在大街上玩兒起了極限運動,借助緩慢行駛的汽車作掩護用改裝助力腳踏車在車流中給自己上演起了超車特技:飛車、騰躍、甩把子樣樣都來而且還連帶著一路超速、逆行、闖紅燈;呼叫支援,路障、圍追堵截全不頂用,搞得街麵上機動車道烏煙瘴氣,交通事故不斷,其後糾集起了一條長長的交警追擊隊伍尾巴。喝油的跑不過喝水的,一路從石景山鬧到了頤和園,如惡性病腫瘤染了大半個北京城交通,你說鬱悶不鬱悶?生氣不生氣?連帶著交警支隊長們一起倒黴挨批;交通執法監察中心派了3架直升機衝了來,一麵緊急疏導交通,一麵對那千刀萬剮的歇斯底裏喊話:“你被包圍了,請馬上停車接受處罰。”――這都什麽跟什麽?整個兒一個交警版的警匪追擊片。拜托,這可是北京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首都!堂堂天子腳下,國家首腦一大籮,隨便放個響屁都能震驚全中國。搞不好這破事兒早上了電視台,這回因為自己,北京交警可把中國交警的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md,好歹都是個死,拚了!”老方鋼牙一咬,猛踩油門,一直高速保持領頭羊位置桑塔納似發了性的小馬駒使出了吃奶的氣力遽然從安全時速的束縛裏掙脫開來,撒開了蹄子瘋跑,惹得同僚們不由擔心起來。


    “5298(警用車牌號),招死啊?回來!”老方車後一喇叭聲焦急的叫道。


    “操!破車!”老方充耳不聞,狠砸方向盤,幹脆一腳把油門踩道了底,壓根不鬆開了。


    “方昆,我是何努力,我命令你立即停車,馬上!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很危險?”又一個聲音在老方的車載無線對話機裏響起。


    “操,別煩我!有本事,你怎麽不命令那狗日的停車,隻會喝斥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小警司?”老方一手啪的關了通訊器,瞪著遍布血絲的雙眼,狠狠死盯著這一切事情始作俑者的背影。七十碼,六十碼,五十碼,近了,更近了……


    北京市公安交通管理指揮中心2號監控大廳,寬闊明亮的大廳內一片喧囂。平素本應保持肅靜,秩序井然的景象與現在大相徑庭。一群身著黑藍色製服的諸交警們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躁盲動,在自己的電腦前,在過道上,在記者的鏡頭下,閃光燈前手足失措,惶恐不安。交警2大隊長何努力死死緊攥著手心兒裏的無線電對講機話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雙目圓瞪欲出,緊張盯著監視器屏幕。直升機從上方跟蹤拍攝的畫麵令他血衝腦門。自己這時運不濟常常嘮叨著‘安全第一’的老搭檔、老夥計,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那輛快到報廢期的桑塔納也似被灌了**的公牛般發了狂,從80m數息間狂飆到了120m,跌跌撞撞險些造成數次擦刮碰撞,所幸路麵尚算寬闊平整,不然今兒個老何就得在八寶山給老方打考勤了。


    “小心!”何努力來不及一聲驚呼,從交通指揮監控室舒適的黑皮靠背轉椅跳起來,但見銀色改裝單車撞上了立交橋下坡處的減速帶,衝天而起在空中畫出一個大大的弧線,隨即一記漂亮的空中720度後空翻加360度側轉,橫空一躍跳到了逆向車道,斜拉車把,人膝蓋擦著疾馳而過的轎車車頂,車輪粘在3米高的防護隔離牆牆根上,憑著驚人的速度與離心力作用,眨眼在空中完成逆轉,迅速貼著隔離牆逆行而去。隨之桑塔納緊猛衝上立交橋下橋前的隔離帶,瞬間脫離了地球引力控製,被強大的離心力拋上天,衝對麵一輛欲臨時在上橋處調頭的跑車罩了去。


    “嘀……乓!”


    “你tm怎麽開……”不等那跳出紅色三菱敞篷跑車的一對黃毛男女吵吵,老方一拉倒檔一推,隨之輕點油門再狠狠踩下去;“乒!”瞬間碎片飛散,靚麗華貴的跑車再遭重創,原本下凹的車頭這回是徹底被帶實心特種鋼保險杠的桑塔納撞了個油管、零件碎片散落一地。不理被這一幕驚得尿了褲子,嚇軟了腿,癱倒在地一對狗男女,桑塔納大搖大擺揚長而去,空留下老方狠毒的話語:“你tmd開日貨不是找抽麽!?”


    md!這回可鬧騰大了!老方,能耐啊!眼瞅著過兩年就可以回家混吃等死,頤養天年了;好麽,本就夠糟糕的情況了,你再給咱火上澆油,來這麽一下子……你這不是把我上架烤嗎?菩薩保佑!真主保佑!上帝保佑!三清道祖保佑!老天,這可是北京、中央、鳳凰、中天電視台多家媒體現場直播采訪,這不是擺明了要咱的命麽!?你想死不要命,不打緊,可你不要拖累咱啊!咱可是上有80歲的老母,下有18的姑娘,老婆尚癱瘓在床,咱可是家裏的頂梁柱,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全家老小二十來口可怎麽開鍋?


    “何隊長,請問您對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作何解釋?雖然情況特殊,但以文明執法的北京交警就是這樣知法犯法,處理公務的麽?”一旁的某記不失時機把攝像頭對準了何努力,一簇麥克風遞了上來,眼看著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輿論攻勢。


    “啊!這個……這個……”何努力頓然語結,心中忿恨起‘適逢其會’的其他隊長和上級來了。md,誰叫平日裏大小隊長局長們是哭著、喊著一門心思想上個鏡、登個報,卻次次輪不到咱,鬧了個現在經驗不足呢?“你辦事,我放心……”想起剛才一發事,葉局長一臉和藹而親切的拍著何努力的肩膀,直叫何努力沒覺著被這一手拍下了十八層地獄。“md,典型的想拿咱當盾牌使嘛……萬惡的官僚主義!”老實巴交的老何此時終於看清了大小隊局們的真實麵目,可惜恐怕為時已晚了――


    “何隊長,沉默就是你們的對於廣大人民群眾的答案與解釋麽?麵對如此蠻橫的執法作風請問你們的‘廉潔執法’、‘文明執法’、‘公正執法’何在?”某報業記者尖銳道。


    “無可奉告!”老何板著麵孔,一臉鐵青道。


    “無可奉告?這就是你們的態度?何隊長,知不知道您這是在知法犯法,包庇縱容?”某記不依不饒道。


    “誰?撞車那位?那車是不是真是咱交警的還說不一定呐。”老何故作迷糊道。


    “不是你們交警隊的還會是誰的?”某記沒好氣道。


    “偷的,搶的,拚的,改的,你愛怎麽寫就怎麽寫;你們記者報新聞不過就憑一杆筆,怎麽個離奇精彩怎麽報,一切隨你,反正那車決計不是咱們交警的車!”


    老何也不是肚裏沒貨的料,這眉頭一皺,厚著臉皮同記者同誌耗上了。


    “怎的不是你們交警的車?這可是證據確鑿!”某記一臉憤然,用手指著老何背後轉播實況的大屏幕上警車那鬥大的‘交警’字樣,對其無賴的作風深為不恥。


    “證據確鑿麽?現在咱北京地麵3萬塊就可隨便弄塊正宗軍牌兒橫衝直撞,就更別提隨處都可搞到的噴塗標示了……你就能這麽肯定決計是咱交警的車?”老何輕蔑笑道。


    “不是你們交警的車會是誰的車?這世道可沒幾個膽大包天的敢如此目無法紀!”某記怒道。


    “目無法紀?目無法紀是咱們管交通能幹,敢幹的麽?笑話!堂堂國家首都,天子腳下,路上牌子比咱大的海了去了,真能在街麵上橫的車子哪會是一駕圖著標識要報廢的桑塔納呀?老土!說出來簡直丟人現眼!”老何黑著臉,全無顧忌影射社會黑幕道。


    “既然不是你們的車那你有什麽證明?何隊長,要辯解也得拿出個事實依據來啊。”某記整理思緒,卷土重來道。


    “對!事事都得講證據,被咱們這麽多車正追著那還不是證據嗎?”老何轉身指著另一轉播屏幕黑壓壓一溜追擊者,恬不知恥道。


    “你這是指鹿為馬!”某記額頭遍布黑線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我們是在追擊違反道法者!”老何一臉肅穆道。


    “但你們追的應該是銀色的單車而不是桑塔納!”某記一針見血道。


    “誰說的?”老何眉毛一挑,裝傻充愣道。


    “難道不是嗎?”某記死纏爛打道。


    “難道是嗎?”老何嗬嗬笑道。


    “難道不是嗎!?”某記惱怒道。


    “難道是嗎!?”老何笑道。


    “難道不是嗎!?!?”某記怒不可遏道。


    “難道是嗎!?!?”老何樂於奉陪道。


    “到底是不是?”某記就差沒砸話筒罵人了。


    “誰說的是?”老何同樣針鋒相對道。


    “那你們交警這麽大張旗鼓到底圖個什麽?”某記窩火道。


    “嚴肅整頓北京日益惡化的交通秩序!”老何明顯答非所問。


    “但哪裏有你們這麽整頓交通,整頓癱瘓掉了半個北京城的?”某記直擊要害道。


    “我們的工作沒做好,我們的失誤我們一定負責;對此讓廣大的市民帶來的不便和危險深感愧疚,我們會對我們的工作失誤承擔我們相應的責任。”老何一臉誠懇道。


    “那撞人跑車的車呢?何隊長,你們又該如何處理?”某記道。


    “嚴肅處理!”老何言簡意賅,但真要說到如何處理那可就是天知道的事了。


    “如何嚴肅處理?”某記緊抓不放道。


    “根據相關條例。”老何顯然精於太極拳。


    “何隊長,您不是在包庇縱容違法亂紀者吧?”某記別有用心道。


    “無可奉告!”老何麵無表情道。


    “何隊長,這就是你們的態度?”某記窮追不舍道。


    “無可奉告!”老何依然厚著老臉,一幅死相道。


    “何隊長,恐怕一定是你們交警撞的車吧?”某記顯然被老何摔不爛,砸不碎的無賴作風,氣煞了。


    “無可奉告!”老何板著臉嚴肅道。


    “何隊長,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您這樣‘無可奉告’,那樣‘無可奉告’怎麽能讓廣大群眾信服你們公正執法的作風?”某記改變策略循循善誘道。


    “說不說,群眾心裏自有一杆秤,不是你我三兩句就能讓人信服得了得;我配合您的工作您也得配合我們的工作,多聽少問便是你們記者給我們最大的便利!”老何同樣和顏悅色道。


    “多聽少問!?您這不是在給我們工作的便利而是阻礙!”某記明顯不賣老何的賬。


    “你們的便利是等同於給我們阻礙!請下去!”老何同樣直言不諱,不耐煩地揮手示意離某記側近的男性警員將其請退。


    “何隊長,我是記者,我有我挖掘新聞的自主權!”某記掙紮開來,整整衣扣,義正詞嚴道。


    “記者同誌,我是警察,我同樣有我的保密權!”老何以牙還牙道。


    “你這是妨礙言論自由和國家民主化進程;我有權控告你!”某記不依不饒竭力抗辯道。


    “你這是窺探國家機密,阻礙交警執法;我有權拘留你!”老何咬咬牙,也不關這頂帽子合不合適,便隨手抄起個屎盆子就照某記腦袋上扣去。


    “你是管交通的,你沒權拘留我!”某記努力掙紮著。雖然憤怒,但頭腦依然保持著清醒。


    看著一臉不甘,惱怒,無奈被倆身強力壯的男警‘禮送’出門的某記,憨厚老實樣的老何不由心底範出周星星同學招牌式的賤笑,不忘臨別挖苦兩句道:“沒事兒,市局就在3樓,坐電梯也就分把鍾的事兒,近著呐;還有,那兒可不像我們這兒這麽窮酸刻薄,不管飯的哦……”


    “好了,多聽少問,咱們先到這兒,有什麽新情況咱們再繼續。”老何禮節性的點點頭,留下一簇話筒和一群麵色呆滯、心有餘悸的記者,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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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號監控室側近的吸煙室,光線昏暗,青煙繚繞,一扇不大的窗戶被窗簾捂得嚴嚴實實的,人影幢幢,難以想見就這不足30平米內的小居室內聚集著北京市交管局數得上號的頭麵領導。老何推開厚實的木門,用手擦了擦額頭涔涔汗水,深呼出口氣道:“呼……總算暫時過關了。”


    “何隊!您不愧是咱中國交警的楷模,北京交警的典範,青年交警的偶像,飽經困苦考驗的中流砥柱啊!”不等老何進門,身著藍黑交警製服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去握手,奉上極盡肉麻的獻媚之詞。


    “得了吧!小馬,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好歹你也是個副隊,過兩年,等我這老不死的人走茶涼,我這2中隊的正位還不是你的麽?”老何笑道。


    “老何,您說得是什麽話?我馬國力是忘恩負義的人嗎?俗話說得好,這喝水不忘打井人。我小馬能有今天,還不是多虧了您老發現栽培啊?再說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一個小小的家庭都能將一老成寶,何況乎咱這國家數一數二的大單位?咱失去了您就像小鳥失去了翅膀;咱失去了您就像綠葉失去了陽光……”“哈哈……咳……咳……”小馬誇張的煽情令吸煙室內煙熏火燎的大小隊局們啞然而笑,沉悶壓抑的氣氛變得輕鬆開來。


    “得、得、得,我還是早退了算了,你這人拍馬拍得我直起雞皮疙瘩。”老何從兜裏煙盒抽出杆煙來,對小馬的恭維不怎麽買賬道。


    一名將軍肚中等身材,短袖白衣職業裝的中年起身掏出了火機來,從旁給老何將煙點上,道:“我說老何啊!平日裏還真沒發現你在這方麵是個人才,要不考慮考慮晚點退,在咱北京交警宣傳部發揮發揮餘熱?”。


    “喲,葉局,您不是折煞我了?”老何彎腰,口中叼著的煙在打燃的火機上狠狠抽了倆口,兩根手指將煙夾在手中置於自己右胯側,任絲絲青煙緩緩飄散,道:“今天看來這應付記者的活兒啊!可真不是人幹的,平日裏還多虧了眾位同僚,葉局、王局多多扶照……”


    “哎,你現在才知道那群老記們的利害呐,對付這群人話說輕了不成,話說重了不成,在這北為難過,動不動就有可能驚動黨中央,搞不好就把咱好不容易撐起的門麵給弄趴下,丟官、丟臉又丟人啊。”葉局長愁容不展道。


    “那是,那是……”老何應承道。


    “這次可幸虧了您老何啊!剛才那是誰tm捅的簍子?一定要嚴肅處理!md,今兒個就夠倒黴的了,這麽毛糙不是想讓咱們北京交警全當魷魚炒嗎!?”葉局長轉怒道。


    “是的,一定嚴肅處理,嚴肅處理……”老何點頭,深吸上一口煙,道:“但是今天這事兒可刻不容緩呐?”


    “我同意,坐……今兒個咱們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唉!就剛才祝副部長都專門打電話來把咱北京市交管局上上下下叫得出名的頭頭腦腦統統罵了遍,這事兒難結哦。”葉局一屁股坐在長椅上,眉頭緊鎖,犯難道。


    “我的意見,咱還是先要用盡一切辦法把那飆車的混球截下再說;現在可正是上班高峰期,搞不好中央各部各級領導幹部半數堵車遲到,那可就讓咱們萬劫不複了……”老成持重的老何馬上想到了最黑暗麵,令在場各位心驚膽跳。


    “可是讓咱們怎麽截!?負責堵截的同誌趕不上呐!那小子單車平均時速150km/h以上,這可是在三、四環!什麽概念?咱們北京交警的家夥什,路況良好的高速路能跑150km/h不趴窩就算是對得起父老鄉親了!真要是三環內敢這麽開;葉局,您直接給咱準備追悼會得了。”脾氣火爆的三大隊牛隊長直言不諱道。


    “同誌們的困難我理解,可總得拿出個辦法不是?我看要是咱真拿不出個有效的法子,這回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回家享受失業救濟金。”葉局長不無喪氣道。


    “不成!咱還年輕,咱還有大筆的青春需要揮霍,家裏還有妻兒等著咱掙錢買米下鍋,真要是回了家……不成!這絕對不成!”一旁的馬國力跟個不倒翁似的猛搖著頭。


    “操!小馬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耍寶?嚴肅點!現在可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了!”牛隊長咬牙切齒道。


    “切!急什麽?怕什麽?殺人不過頭點地,就是天塌了也會有高個子頂著;就算真要是嗝兒屁了,就當咱在棺材裏拉拉二胡,圖個樂嗬也不成?”馬副隊長滿不在乎道。


    “得,得,得,這都什麽跟什麽?搞內訌麽?閉嘴!我現在是要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是要你們鬥嘴……老廖,你說說?”葉局長黑著臉道。


    “我說說?”一臉苦悶的一大隊長老廖顯然也沒什麽好辦法,道:“葉局,現在時局不容樂觀呐,照我看便是老牛的截擊隊伍趕了上去也是很難將那單車攔下的。”


    “噢?此話怎講?”葉局長疑問道。


    “今天咱們是在進行全市非機動車大檢查,上崗執勤的車輛上基本沒帶什麽大型路障裝備,遇上這速度驚人的玩意兒,塑料警戒樁和交通指示燈沒用啊。”老廖痛苦道。


    “不是緊急調動了後備警力嗎?”葉局長道。


    “可是由於上班高峰及城西這次交通堵塞,現在大部分人都還被塞在路上呐。”老廖愁眉苦臉道。


    “砰!”“娘西皮!交通應急通道呢?怎麽不用交通應急通道!?”葉局長顯然對時局反應不及,拍著桌子怒道。


    “應急通道?葉局,您不當值不知道水有多深呐……從東直門到西直門,從廣安門到廣溪門,建國門到複興門,上下班高峰時間三環以內及四環其間應急通道是咱們管交通的能用、敢用的嗎?若是沒給戍衛司令部打報告,中央警備司令部寫申請,咱哥兒幾個就等著上峰請咱吃牢飯吧!”老牛一提起這應急通道就氣不打一處來;管交通的隨便在什麽地兒,放在馬路上都tm是屬虎的;但偏偏放在這北京城就tm的是屬兔的;何解?兔兒爺枕著狗腿子睡覺――混大膽!能在街麵上橫絕對要選能拉大旗樹虎皮的時候,能察顏觀色、狐假虎威那是絕對不能少的手段;不然,悠著點兒吧!老兄,隨便哪個帶‘國’、‘軍’、‘警’字牌兒的家夥都敢跳下車來給你賞個滿天星,倘若要是哪個小子不長眼攔了本地帶“v”字牌兒的車(中央要員、家屬及各國使領館用車)……隨時吃槍子兒吧!


    “做交警難,做北京交警更難……”小馬同誌兩眼濕潤地低垂著頭低聲哀歎道。


    “難,難,難,難個屁!怕死不當兵,怕賊不從警;大不了今兒個就和這飛車黨同歸於盡!”老牛憤然道。


    “老牛同誌,做任何事情都是要講方法的!”一直沒發言的五大隊長老駱道。


    “方法?咱又不是要同誌們去三環路內飆車……”老牛解釋道。


    “但這時用應急通道同樣是找死的!”老廖敲著桌子沉聲道。


    “死就死,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就是拚個死,也得做個老二堅挺的男人!”老牛拍著胸脯粗口道。


    “光頭打傘――無法無天!真要這麽蠻幹,參加咱公審大會的中央領導絕不下一個加強團!咱就等著蹲牢子、戴鐐子、吃槍子吧!”老何嘿嘿一笑道。


    “那能怎麽著?人活臉,樹活皮,總不能等著讓全世界看咱笑話吧……”老牛老臉脹紅道。


    “所以啊!事事都是要講方法的……”老駱故做深沉道。


    “方法!方法!你有什麽方法!?事後軍師,馬後炮,你真要是有了什麽方法,哪會輪到我牛載道出來耍寶?”老牛哼哼道。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老駱哈哈一笑道。


    “操你娘的!原來你小子下套玩兒我……”老牛恍然大悟道。


    老廖笑逐顏開,在老牛頗具特色的方腦殼上敲上一計,道:“才知道……如果沒有某人的陪襯又怎能凸現某人智商的優越?”


    葉局長雙手環抱於胸前,挺著肚皮,冷哼道:“行了!少在這裏打哈哈,這事兒若是沒辦漂亮,你我都得回家喝粥……”


    “葉局,我想老駱真是有什麽法子了。”老廖側目望向一臉平靜淡然的老駱,與其私交甚厚的他已知其成竹在胸了。


    老駱滿意地享受著眾人矚目的感覺,心底美滋滋地撥弄著自個兒的八字胡,道:“是的,不過葉局一個電話的事,輕鬆搞定……”


    “輕鬆?給戍衛司令部打電話一點都不輕鬆!”葉局長似乎猜到了老駱的想法,皺眉道。


    “葉局,真要是讓您給戍衛司令部打電話那咱哥兒幾個剛才還在這兒吵吵個啥?”老駱肅然道。


    “那打什麽電話?”葉局長疑問道。


    “借兵!”老駱言簡意賅,眾人眼前一亮。


    “借兵?怎麽借?從哪兒借?”葉局長深思到道。


    “當然是正規軍!咱們這些準軍事部隊解決不了的問題當然要請正規軍來解決了。”老駱解釋道。


    “是個理兒……但從哪兒借?跟咱們好商量的可沒幾個有權限走應急通道……”葉局長為難道。


    “沒幾個又不是全部,不是?”老駱笑道。


    “難道還有?”葉局長拾起茶杯,深呷上一口道。


    “當然啦!昆侖縱隊呀(ps:8314前稱!)……廖佑銘廖司令不是您老軍長,廖大隊長他叔麽?”老駱不動聲色道。


    “噗!”葉局長還沒下肚的一口茶險些噴個老駱滿麵,大小隊長們更是被驚得嚇掉了下巴……


    (ps:應急通道:在普通道路出現堵塞或通行困難的情況下,專為軍、警以及政府單位車輛在緊急事態條件下應急通行開辟的地下通道。其主體屬於改造後的半公開化人防建築通道,如地鐵輔道;防空洞;地下機動停車場;地下商業街等通過有機串聯起來形成的。為防止應急通道的常備使用,一般性軍警單位除非上級命令或特殊需求申請,否則不得隨意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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