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順的帶領下,王奇和馬場的眾人來到一個有一條小溪流過的小山坡前。


    王順解釋,那匹馬極為狡猾,就算要喝水,也要找一個空曠的地方,先在附近的製高點了望一下,再放心的去喝水。這個地方就是王順派人幾次偵察後才確定的一個飲水點。


    根據王順的意思,眾人在可以飲水的河流附近設立了一個絆索,在絆索的後麵則是鋪上了厚軟的青草,防止那匹馬因為摔倒而受傷。


    布置完一切,王奇突然問道:


    “順老!你們以前用過絆索嗎!”


    “用過!除了第一次不小心沒綁結實,被它踢斷了外,後來的幾次,都意外的被它跳了過去!”王順答道。


    “哦!”王奇笑了,想不到那畜生還這麽有靈性。


    最了解王奇的許褚看到王奇臉上的笑容,頓時心中一寒,看來有哪個家夥要倒黴了。


    “那我們再設一個絆索吧!”王奇突然對王順說道。


    “再設一個絆索?”王順疑問道。


    “是的!在這個絆索後麵再設一個絆索!”王奇肯定的道。


    王順雖然不理解為什麽要再設一個,但覺得再設一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就直接叫手下們再設了一個。


    設好絆索,十來個手拿套索的騎士就騎著馬出了,他們的目標就是找到那匹黃蹄白馬,能用套索套住就把他套下,套不住的話,也要盡量的追趕它,並把它追到這邊設伏的地方。


    而其餘的眾人,包括王奇,王順,許褚,典韋等人,全都躲到了山坡附近一個早就挖好的低矮山洞裏。


    等待是很無奈的,尤其是像現在這樣,很多人一起悶在一個低矮的山洞中。


    特別是許褚和典韋這樣兩個好動的人,讓他們悶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實在是有點受罪。但看王奇像沒事人一樣的待在裏麵,兩人也就隻得靜靜的在旁邊陪著了。


    王奇不知道在裏麵帶了多長時間,直到典韋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快睡著的王奇才反應過來。


    透過擋在洞口的小草,王奇看到不遠處正有一匹白馬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近了,越來越近了。


    王奇已經能夠清楚的看清這匹神駒的模樣了。


    早就在心頭想象過這匹俊馬的樣子,但是真實的見到了,王奇還是感到極度的震撼。


    那是怎樣一匹馬呀!


    當它靠近時,王奇先注意到的不是它的毛色和外形,而是它身上的那種獨特的氣質。


    那是一種溫文爾雅,高貴莫明的氣質,那是一種讓人無法正視的氣質。


    本來有點犯困的王奇在看到這匹馬後,眼睛騰的閃過一絲光彩,渾身彌漫出一股同樣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勢,低聲自語道:“這是我的!它是我的!”


    突然又轉頭對旁邊的王順沉聲說道:


    “這是老天為我準備的寶馬!”


    “啊!”王順一愣,不清楚王奇為什麽突然這樣說。


    聽他說的這麽大聲,忙又回頭去看那匹已經到了山坡旁的俊馬,深怕把它驚走了。


    那匹俊馬果然和王順說的一樣,通體雪白,隻在四蹄上長了四簇金黃色的毛。王奇的小白已經算是一匹比較高大的俊馬了,但這匹馬竟然比小白還要高半個馬頭,長半個馬尾。頭大額寬、兩耳直長;兩邊嘴角也深而長;鼻孔圓大,此時因為劇烈的奔跑而不斷有白色的氣息噴出;下巴開闊,氣魄驚人;頸部修長,寸金筆直;前腿稍短,後腿稍高,逞前突後翹之勢;胸膛寬闊,深而壯實。整體來看,腰腿粗壯、圓渾,身材修長,絕對是一匹不下赤兔的絕世神駒。


    尤其是那吸引人的眼睛,圓大亮,不斷吸引著人前去注視,此時竟然還有意無意的拿眼睛掃視了山洞這邊一眼。


    輕視!王順誓,他從剛才那馬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輕視的眼神。


    馬也知道輕視?難道他已經察覺這裏麵有埋伏了?王順不安的想到。


    不過還好,正當王順還在擔心是不是被現的時候,這匹神駒已經跑到山坡上去望風了。


    在王順關切的目光中,掃視了一圈的神駒終於緩緩的走下了山坡,來到經常喝水的缺口,低下那一直高昂著的頭顱,喝起小溪中的清水來。


    正當王順鬆了一口氣,想叫眾人準備時,他旁邊的王奇突然一把推開了擋在麵前的草垛,飛快的衝了出去。


    “小寶貝!願意當我的坐騎嗎?”王奇大聲的對著那神駒狂叫道。


    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緊盯著神駒的眼睛,想從中判斷出它的意思。


    對於寶馬是否會趁這個時候襲擊他,他到是一點也沒擔心。如果是通靈寶馬,自然能看出自己的善意,如果是一匹凡馬,看到自己這樣出現,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逃跑。


    神駒有點不相信的看著突然衝出來的王奇。這個人在傻叫什麽呀?


    在王奇看來,卻是神駒突然睜大了眼睛,眼裏露出驚喜的神情。


    心中大樂,以為真是神駒通靈,已經答應當自己的坐騎了。忙上前一步,準備去摸一摸神駒。


    就在這時,擔心王奇安危的王順,許褚和典韋,在剛才被王奇突然衝出而嚇了一跳後,已經和眾人一起飛快的追了出來。


    神駒對剛才衝出來的王奇還有點不放在心上,但看到拿了繩索的眾人,就立刻明白這些人不懷好意。


    騰的一個轉身,飛快的往另一邊跑去。


    無巧不巧,神駒跑的就是設了絆索的方向。後麵的王順看了大喜,心道這次可要捉住你了。


    出乎王順的預料,那神駒三步兩步跑到放了絆索的位置,但並沒有繼續往前漫跑,而是前肢一矮,後腿一蹬,就這麽輕輕的從那個絆索上跳了過去。


    “撲通!”一下,剛跳過一個絆索的神駒還沒來得及慶祝一下,就在前進的慣性下,非常沒有氣質的被第二根絆索絆倒了。


    即便是在絆索後麵鋪上了厚軟的青草,這一下也把神駒摔了個七葷八素,四肢一陣亂踢,就是爬不起來。


    後麵的王順看了暗暗佩服,不愧是老爺呀,想的就是周密,如果不是這第二個絆索,今天就又得讓這匹神駒給跑了。


    “快!大家上去用繩索套住它!”王順大叫道。


    神駒不愧為神駒,三掙紮兩掙紮,竟然快讓它站起來了。此時離神駒最近的是王奇,看到神駒的前肢已經著地,生怕就這麽讓它給跑了,竟然縱身一跳,就這麽直接跳到剛支起前肢的神駒身上。


    神駒一聲長嘶,察覺到身上多了一個人,本來還有點掙紮的前肢竟然強力在地上一踺,就這麽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嗖!嗖!嗖!”三下,三個繩套準確的套在了神駒的脖子上。


    “主公小心!”後麵的許褚和典韋同時叫道。


    “你們別過來!和他們一起穩住繩索!”王奇叫道,“千萬別讓它跑起來!”


    從神駒的掙紮力來看,如果它一跑的,再多的人也拉不住。


    本來正準備衝過去救王奇的許褚和典韋忙聽話的和眾人分別去拉一根繩索。


    神駒站起身來的第一件事情本來是想掙脫騎在身上的那人,但此時被繩索一套,便直覺的變成往反方向的地方跑去。


    但這邊有許褚典韋等十幾個大漢在拉著,它就算力氣再大,也不可能跑開呀。


    等掙紮了幾下,再想換方向跑時,許褚,典韋,和其他的幾個人,已經分三個方向站好了,它往哪個跑,相反方向的人就往後啦。神駒不斷的掙紮,但除了移動了幾下腳步,連一個馬身的路都沒跑開。


    趁著神駒在和幾個方向的人角力,王奇不失時機的夾緊馬腹,報住馬脖子,還親熱的拍拍神駒的臉頰,在它耳邊輕聲呼道:


    “寶貝乖!別激動!別激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年老的王順當然不用親自上前去來繩索了,看到王奇抱在神駒身上很安全,也就放下心來,再看了一眼手中連了馬韁的馬籠頭,狠了狠心,對著正在安慰神駒的王奇叫道:


    “老爺!接家夥!”


    竟然把手中的馬籠頭給扔了過去。


    王奇抬頭看到飛過來的馬籠頭,隨手就接住了。


    在神駒顛簸了幾次,又低著頭往一個方向角力時,王奇終於趁機鬆開了雙手,“唰”的一下,就將馬籠頭套在了神駒的腦袋上。


    神駒搖頭晃腦的想把套在頭上的籠頭甩開,王奇知道此時是馴服它野性的時候,也不客氣,直接用力一勒馬韁,逼得神駒出一聲嘶哩哩的淒慘叫聲。


    看到氣質全無的神駒,王奇心中憐惜,又趕忙輕輕的拍了拍神駒的脖子,溫聲道:


    “寶貝乖!寶貝乖!乖乖的就沒事!”


    剛才那神駒連續掙紮了幾次掙紮不開,不但沒有平息的跡象,反而越來越激動了,但此時王奇溫聲的一番話,卻好像讓它聽懂了,竟然在王奇的一陣輕拍下安靜了下來。


    遠方已經出現了剛才去追捕的那十來騎,看到他們出現,王奇才稍微放下心來,有了這十來名騎士在,就算神駒開始跑動也不必擔心追不上了。


    等到這十來騎靠近了,王奇才看出他們的狼狽樣。


    不但他們騎的馬走路歪歪扭扭,馬上的騎士也是汗流浹背。相比較而言,剛才神駒氣喘籲籲的樣子實在是好太多了。


    看來追逐得很是激烈呀。王奇暗想。


    既然身旁已經有騎士護衛了,王奇也就放心的叫許褚他們將繩套鬆開。那神駒在給他解繩套時,好像知道這是為他好似的,竟然還十分配合,讓王奇和王順暗歎,不愧是通靈的神駒呀。


    隻是它顯然不想安分的慢慢走回馬場去,一路上好幾次都想放開腳步跑,逼得王奇又勒了幾次馬韁,直到馬場在望了,王奇才放鬆了一次,讓快跑一陣。結果這神駒就敞開四蹄,一頭紮進了馬場的良種母馬群中。讓王奇不禁感歎,我這次抓的不會是一匹色馬吧。


    得了這匹寶馬,王奇當然很高興,但它現在還是野馬出身,必須經過嚴加調教才行,所以王奇離開馬場時,並沒有帶走它,而是將它交給老於調教的王順訓練,準備等調教好了,再送到王奇府上。不過臨走前,王奇還是正式的將這匹馬命名為了爪黃飛電。


    已經沒時間再去視察剩下的兩個地方了,王奇隻得帶著許褚典韋和一眾刀衛回府。


    剛回到府裏,就有下人來報,說戲誌中陪了一個客人在府裏等候多時了。


    聽說是戲誌才,王奇隻得不顧勞累的進廳去見他。


    客廳之中,戲誌才正和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文弱少年跪坐在一起。


    兩人似乎聊的極為投入,王奇走到門口他們都沒覺。


    王奇在馬上顛了半天,實在夠累得了,見到客人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也就不想在一旁旁聽了,直接出聲問道:


    “戲治中!這位是何人哪?”


    “啊!”戲誌才正聊的投神,猛然聽到王奇的聲音,不由被嚇了一跳,見到是王奇,才忙著下跪道:


    “拜見主公!戲誌才失禮了!”


    “治中快免禮!”王奇可不敢接受他的大禮。


    旁邊那十六七歲的少年郎見到王奇卻並不行禮,反而是以審視的目光看著王奇。


    王奇本來對於年僅十六七的少年並不敢小視,但現在人勞神乏,再見到少年這樣無禮的注視,不由得就有幾分惱怒,沉聲道:


    “你是何人?怎的如此無禮!”


    還沒等那少年答話,戲誌才就已經搶先答道:


    “主公!這是天子的使臣!”


    使臣?王奇暗暗皺了皺眉,有這麽年輕的使臣嗎?


    “我大漢朝什麽時候開始讓還沒行冠禮的少年當使臣了?”王奇因為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就有幾分不好聽。


    “哈哈哈!王豫州還不是年僅十九就官拜豫州牧了!在下不才,年已十六,僅為一郎官爾!”那少年竟然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王奇想不到對方年紀輕輕就這麽才思敏捷,自己的話剛一出口,對方就找到了反駁的話。不由得對這個少年有點重視起來,但想想對方見到自己竟然一點禮數都沒有,根本就不把自己這個坐擁豫州,打下關中的祁侯放在眼裏,心中頓時就有幾分生氣。


    “既為郎官,當知朝廷禮數,見了本官,為何連基本的禮節都沒有?”王奇沉聲道。


    “楊修不才,本來是可以向豫州行禮!但現在既為天子使臣,言行就得代表天子。王豫州為天子牧伯,可曾聽說天底下那裏有讓天子給諸侯行禮的?”那個叫楊修的少年向王奇責問道。


    “啊!”王奇吃了一驚。


    到不是因為他說他是代表天子一事,而是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少年郎竟然是以才思敏捷著稱的楊修楊德祖。


    忙正色對楊修作揖道:


    “德祖休怪!是王奇無禮了!”


    楊修畢竟年輕,王奇突然這麽恭敬的對他行禮,馬上就把他弄了個大紅臉。


    “這個,楊修可當不起王豫州如此大禮!”慌亂的把王奇扶了起來。


    頓了頓又問道;


    “楊修經年在外,王豫州怎麽聽說過楊修的賤名?”


    “哈哈哈!王楊兩家是世交,德祖的名號王奇早就聽令尊楊太尉提起過了!”


    王奇也沒有完全說謊,他的確聽楊彪提起過楊修,隻是楊修的字號卻是從後世聽來的。


    楊修心中卻是暗暗驚訝,他的表字是在朝廷實在缺人,不得不任命他這樣隨行大臣子弟為郎官時才取的,到現在也不過半年,而王奇竟然知道他的表字,那王奇在上黨肯定布置了不少探子,想想自己臨走前老爹交給自己的任務,楊修暗暗高興,看來自己是找對人了呀。


    “主公!楊議郎這次是代表天子來給你宣旨的!”旁邊的戲誌才提醒道。


    “哦!是嗎!”王奇有點無奈,雖然每天都在跪坐,但是讓他對著別人跪下,他還是有幾分不願。


    當然,王奇現在還不至於大膽到敢站著接聖旨,即使滿腹牢騷,也隻得乖乖的跪下接旨。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天子欣聞王奇平定李郭二賊,決定加封王奇為左將軍,授金印紫綬,位如上卿。


    王奇和戲誌中聽了都沒覺得意外,左將軍掌京師兵衛及戍守邊隘,討伐四夷,並沒有實際意義。


    既然聖旨宣讀完了,楊修當然要告辭了,隻是楊修臨走的時候,卻是一番欲言又止的表情。


    王奇知道他肯定還負了什麽機密任務,但又不敢當著戲誌才的麵說出來。


    本來留下來商量一下也沒什麽,但王奇現在很累,隻得推說明天設私宴宴請,才把楊修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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