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在拜訪完丁原後,心中懊惱,並沒有直接去祁縣。而是再在晉陽待了一個晚上。


    不過當天晚上,王奇可沒有閑著。


    此時的張遼雖然已經是一個小頭目了,但還實際上隻能算是大一點的兵,是必須住在軍營的,不過因為張家在並州也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所以有用了點小錢在大營外買了一間小屋,隻是他那簡陋的小屋內此時正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公子,他的身旁則是侍立著一個高大魁梧的大漢。當張遼從刺史府回到家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副情形。


    “嗬嗬!蝸居間陋,怠慢王公子了!”張遼隻是稍稍一愣,就對著那個少年公子行了一禮。


    “哈哈!文遠兄不嫌我這個惡客就行,王奇那敢抱怨呀!”那人正是在刺史府上失意而歸的王奇。


    當時王奇雖然黯然的離開了,但他知道這兩個人,高順雖然本領高強,但是說實話,王奇並不怎麽喜歡這個人,他太愚忠了,如果效忠的對象是自己,那還無話可說,若效忠的是別人,那你就隻能恨的直咬牙。反到是張遼,雖然現在的表現還不如高順,但王奇知道,他的能力絕對不在高順之下。王奇本來是屬意由高順來擔當匈奴中郎將的,現在朝中並沒有人對這個位子感興趣,王奇要想得到這個並不困難,不過他現在有點改變主意了。


    前任匈奴中郎將張修,他在光和二年殺了匈奴單於呼征,立了當時的右賢王羌渠為單於,而張修也因此獲罪被檻車征詣廷尉抵罪。至此以後就沒有什麽人出任過匈奴中郎將。而剛剛在去年,單於羌渠將兒子右賢王於扶羅立為了新單於。此時匈奴內部並不穩定,反對於扶羅的勢力很強,如果能把握住機會,好好利用匈奴內部的矛盾,不難把這個一直威脅到大漢的遊牧民族控製在手中。


    這麽好的一個機會,王奇當然不想放過。但王家雖然在並州有很強的勢力,卻並沒有好的人才可以擔當此任。思來想去。王奇最終把目光定在了今日顯示出勃勃雄心的張遼張文遠身上。張遼有一股建功立業的雄心,卻沒有稱霸一方的野心,這種人最容易受到君主的賞識。剛好他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的能力甚至比高順還要強上許多,所以王奇就連夜來拜訪這位後來曹魏名將了。


    “唉!公子恐怕又要失望而歸了,張遼真的隻想在邊疆上陣殺敵,不想去過安逸生活呀!”張遼見王奇來到他的家裏,以為他還是想邀請自己去當他的護衛,心中雖然對他的知遇之恩感動,但仍然堅持想留下來建功立業。


    “嗬嗬!文遠切莫誤會,王奇此來並非邀請文遠來當我的護衛的!”說著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護衛著的許褚,心道,你雖是一個極好的帥才,但是真要作護衛,恐怕連許褚的一半都及不上吧。


    “呃!”張遼看到了王奇的眼色,看了一眼杵在那兒的許褚,自認為還作不到他的樣子,也稍有點窘迫的道:


    “那公子找某有何事?”


    “我知張文遠非護衛之才,卻是大帥之才,所以想讓文遠來當我的手下大將!”王奇笑眯眯的道,張遼並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他也一直想著能有一個識人之士能夠看出他的才能,所以應該不會拒絕。隻是現在張遼還沒受過什麽挫折,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這個……”張遼有點猶豫,他對自己的才能是頗為自負的,自認為如果丁原願意將兵權交給他的話,他可以比丁原做的更好。而來到軍中後,雖然因為在選拔的時候表現出眾而被委任為了軍中的小頭目伍長,但是半年來卻一直沒有得到提升的機會,反倒是自己的好友高順,因為訓練的手下比較出色,再次提升了兩級,成為了大頭目屯長。


    東漢軍隊的編製主要分為:部、曲、屯。部的主官為校尉,規模小則主官為軍司馬或別部司馬,副手為假校尉、軍假司馬。曲的主官為軍候,副手為軍假候。屯的主官為屯長。所以屯長其實算是一個軍官了,但伍長卻隻是一個大一點的兵而已。一個兵想要升為軍官是極為困難的,沒有一定的機遇,就算是你立下了戰功,也是歸頂頭上司的。反到是一個軍官想要升將軍,隻要有戰功就行了。


    張遼當然了解這些情況,當初之所以寧願征戰沙場,也不願跟隨王奇,是因為他以為真的隻是去當王奇的護衛。但現在聽王奇願招自己當大將,心中雖然有點懷疑,但也是十分心動的。王奇說自己不是一個護衛之才,而是一個帥才,雖然自認為武藝不差,但也知道自己在指揮作戰方麵更勝一籌。


    “唉!公子真是當世的伯樂呀!”張遼歎道。


    他現在有點不好意思,雖然那樣說有點自誇之嫌,但王奇的確可以算是張遼的伯樂。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答應,畢竟自己在剛剛還拒絕過他,自己想投效他是因為王奇能現自己的才能,當然也能給自己揮才能的機會,但如果此時答應的話,就可能會被認為是因為王奇答應給自己高位的緣故。


    “嗬嗬!文遠答應就好!”王奇當然了解張遼的意思,“隻是王奇卻有一樁事情想先交給文遠來辦!”


    “哦!請公子吩咐!”張遼起身報拳道。


    他還以為王奇準備出什麽難題考較他呢。


    “嗬嗬!文遠別急!先坐下!”王奇不想給對方壓力,看張遼坐下了,又道:“文遠可知匈奴新任的單於?”


    “公子說的是剛立不到一年的於扶羅單於吧!”張遼問道。


    “不錯!”王奇點頭道,“聽說匈奴內部很不合呀!”


    “是的!匈奴內部對老單於把王位傳給於扶羅有很大的意見,最強烈的就屬須卜骨都侯,聽說已經集合了一大股力量,準備等老單於死了,就驅逐於扶羅!現在於扶羅的弟弟呼廚泉正在太原郡,名義上是準備例行的和漢族交換馬匹,實際上則是來刺史府尋求幫助的!”張遼作為當地人,對匈奴的形式極為了解。


    頓了頓又問道:


    “公子問匈奴的情況,莫非是……”


    “嗬嗬!文遠兄可有興趣當匈奴中郎將呀?”王奇打斷了張遼的話。


    有些話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王奇雖然很想收伏匈奴人,但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做到的。


    張遼聽了眼中精光一閃,匈奴中郎將,那可是和州刺史平級的將領呀。


    “嗬嗬!公子也不是外人了,張遼就直說吧!匈奴中郎將是並州男兒都想當的職位,但是張遼現在已經是刺史軍的人了,隻怕不可能有機會當這個職務了!”張遼這位並州子弟,對並州的大豪門王家還是很了解的,知道以他們家族的力量,想要一個匈奴中郎將的職位是不難的,所以並不隱瞞自己的雄心。


    “嗬嗬!這還不簡單,我可以修書一封,請建陽公把文遠的軍籍轉一下就行!”王奇笑道。


    “多謝公子!公子大恩……”張遼聽了連忙要道謝。


    “別急!”王奇卻先攔住了他的道謝,道:“我是可以讓你轉軍籍,甚至可以讓你一到那兒就當屯長,但是能不能收伏那幫小兵就還得靠你自己了,而且你如果沒有一定的軍功的話,我就算能讓你當匈奴中郎將,那也隻是得出錢向朝廷買官!我想文遠應該不會是想讓我給你買一個官吧!”


    “嗬嗬!公子說笑了,隻要能讓張遼有帶兵殺敵的機會,張遼就不愁沒有軍功!”張遼知道有時候就得給人吃一顆定心丸,所以說的話毫不含糊。


    “好!既然有了文遠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王奇站起身道。“五年之後,我在京中托人保舉文遠為匈奴中郎將!”


    “謝主公!”張遼不失時機的表達了自己的效忠。


    “恩!下麵我們來商量一下如何利用匈奴內部的矛盾,來給文遠你創建立功的機會!”王奇道。


    兩人現在既然已經都是自己人了,也就不再說什麽見外的話了。


    現在大草原上的匈奴人因為內部爭權,弄得國內民不聊生,無法生存的牧民們隻得重抄舊業,騎上馬來並州境內劫掠,而刺史府的兵卒和中郎將下屬士兵,經常通過擊殺這些人來獲得軍功。雖然這也是一種提升的方式,但是對於張遼來說實在是太慢了,必須要有一場大仗,一場最好是能俘虜匈奴人大人物的大仗,這樣才可以使張遼有機會升任匈奴中郎將。當然,在這之前,王家和張遼自己必須讓他升到校尉或者是軍司馬一職。


    而俘虜的匈奴重要人物,王奇已經給張遼物色好了,就是那個須卜骨都侯了,對他王奇並不了解,但王奇知道,他反對的於扶羅和於扶羅的弟弟呼廚泉,這兩個人都是比較親進漢族的,他們後來都受過曹操的冊封。而且他們兩人在名義上還是獲得大漢朝廷認可的單於,支持他們,也是合情合理的。現在張遼的責任就是以王家的名義,盡量的拉攏一方,來反對另一方。但是也不能讓幫的一方實力太強,最好是讓雙方兩敗俱傷,而張遼和王奇則從中獲利。等兩方都被削弱了,那他們就不得不乖乖的投靠自己這一方了。反正匈奴的呼廚泉正好在晉陽,王奇已經猜到他賣的馬就是王蓋原來準備買的馬,剛好祁縣離晉陽也不遠,所以王奇準備去一趟祁縣後,再來和張遼來商量具體和匈奴人合作的事情。


    祁縣本來就離晉陽很緊,加上路途平坦,所以王奇他們隻用了兩天時間就打了個來回。


    王奇和大哥王蓋見了一麵,住了一個晚上,說了一些別後的事情,就帶著王蓋派出的和匈奴馬商聯絡的人一起又回到了晉陽。


    在和匈奴馬商見麵時,王奇特地帶上了已經轉換了軍籍的張遼,此時他已經是一個屯長了。


    和匈奴馬商見麵很順利,王奇帶著眾人剛一進去,熱情的匈奴人就過來迎接了。而張遼也悄悄的告訴王奇,為的那個青年漢子,正是現在單於的弟弟呼廚泉,王奇聽了大喜,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哈哈!久聞王小侯爺乃是大漢的青年俊傑,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呀!”那呼廚泉的漢語很不錯,但是他的讚揚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他已經從王奇的大哥王蓋處,知道了並州豪門王家的下任繼承人,就是這位年級最小的王奇,所以有意拉攏對方。


    “王子才是草原上的雄鷹,今日才算見識到了真正的英雄!”王奇套用了後世蒙古人常用的比喻。


    呼廚泉聽了一愣,想不到王奇竟然還會用草原人常用的話語。對王奇的感覺不由特別的親切。


    眾人也一一見禮完畢。


    “王公子是為買馬而來的吧!”呼廚泉道,“每匹馬五千貫錢已經很便宜了,公子切莫再還價了!”


    王奇並不答話,反而看了一眼呼廚泉的隨行眾人。


    呼廚泉馬上會過意來,揮手讓不相幹的人退下。留下的隻是兩人的心腹。


    “嗬嗬!王某確實是為買馬而來,但也是為了救王子兩兄弟的性命而來!”王奇笑眯眯的道。


    呼廚泉“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到不是氣的,而是心中激動。他奉了自己大哥之命,特地來向負責管理匈奴事物的匈奴中郎將求援,結果到了這兒才現,新的匈奴中郎將一直都沒來。他轉而向新任的並州刺史求援,那想到那並州刺史竟然說這是匈奴內部事務,他不便插手。還叫呼廚泉約束匈奴人,讓他們別在劫掠邊境了,不然就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現在自己的大哥於夫羅正越來越處於劣勢,如果不是老單於還活著,隻怕他們兩兄弟立刻會被驅逐的,呼廚泉心中正為沒法幫助自己的大哥而著急,現在聽到王奇說是要救他們兩兄弟的性命,不由激動的站了起來。


    “王小侯爺!不!王兄弟!你有何法可以救我們兄弟倆人!”呼廚泉緊緊的抓住王奇的手,也不想王奇就這麽一個小孩能有什麽辦法,實在是因為太沒辦法了,隻得病急亂投醫了。


    “嗬嗬!王子別急!此事我已有辦法!”王奇不著痕跡的把呼廚泉的手給甩開了,他可不想讓人懷疑他的性取向。


    “我身邊這位將軍今後將配合王子的行動!”王奇指著張遼說道,“至於具體的行動,就有你們兩人自己商量吧!”


    其實這個方式很簡單,就是呼廚泉把不屬於自己這一方的匈奴人部落指出來,由張遼帶兵一一將他們剿滅,罪名當然就是劫掠大漢邊境了。而實際上,劫掠邊境的匈奴人,也大多是須卜骨都侯所屬部落的,所以殺的也沒錯,張遼還能因此而積功升官。就算那個須卜骨都侯想挑動整個匈奴部落來攻擊大漢,由於名義上還是於夫羅當單於,有了他的阻攔,也不可能取得全族的一致行動的。小規模的行動則剛好給張遼當功勞。


    看兩人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王奇就有打起馬匹的主意來了。


    “王子呀!你看我們現在談談馬匹的價格怎麽樣?”王奇問道。


    “嗬嗬!當然!公子的大恩,呼廚泉不敢相忘,我此行帶來了一萬匹匈奴良馬,公子若要,出一千萬錢,就全部拿去吧!”呼廚泉笑道。


    一萬匹馬,一千萬錢,王奇心中高興的要死。在並州邊境,馬匹還是很便宜的,一般的普通並州馬也就兩三千錢,而匈奴馬則要五千錢左右,好的匈奴馬價格還要高。但這些馬運到內地,價格就會有很大的變化了。普通的並州馬到了內地也可以賣上五千錢,而上好的匈奴馬則是一萬錢也不賣的。呼廚泉現在竟然隻要一千錢一匹賣給王奇,王奇哪能不高興。馬上叫人取來錢交給呼廚泉,生怕他會反悔。有了這一萬匹良馬,等到五年之後,自己的十萬弓騎兵就有近一半可以騎上匈奴馬了。隻要再買上幾回,就可以將整支部隊的馬匹配齊了。


    看到王奇的神色,呼廚泉顯然也猜到了王奇的想法,笑道:


    “嗬嗬!這次的馬匹是我們部落幾年積攢下來的全部多餘馬匹了,本來是想用這筆賣馬的錢來賄賂大漢官員,還準備買一些兵器,現在既然得到了公子的幫助,就不必再去行賄了。但今後想要這麽多便宜的良馬是再也不可能了!”


    王奇聽了暗暗歎息,但也知道這是事實,自己能得到這麽多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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