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兩天後,鄧艾帶著譙王曹林來長樂坡見田信。


    鄧艾麾下那恐怖的五千餘騎,在過潼關時就解除武裝,北府製式的鎧甲、兵器入庫貯存,那五千騎大軍也就化整為零,帶著賞賜返回家中。


    就連鄧艾直屬的那一個營的宿衛,這次也集體休假,回家與親人團聚,享受享受秋日收獲的季節。


    即將麵見田信,鄧艾難免忐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河內局勢的變數就是他,他選擇保守、穩重行事,可以說是錯過了很多機會。


    比如敵國大將軍曹真……他是有機會正麵擊敗,甚至擒斬的。


    忐忑不安的何止是他,曹林也感到緊張。


    自己跟秦朗不一樣,秦朗出入關中就跟回家一樣;也跟曹芳不一樣,田信及北府感慨、敬重曹彰,自然願意保全、維護曹彰唯一的血脈。


    所以曹芳實際被關姬撫養,與田信的兩個兒子是乳兄弟關係。


    今後曹芳公爵、王爵是不可能有,怎麽也能獲得一個豐厚的侯爵封邑。


    他們等待期間,田信正翻閱鄧艾之前上奏的遷移人口名單;這是溫縣、軹縣、河陽三縣跟隨鄧艾遷回關中的士民,裏麵有頭有臉的人物自有一份名單。


    很不巧,司馬懿的妻子張春華、次子司馬昭被鄧艾堵了個正著。


    目前司馬懿春風得意,為國分憂一心撲在軍事上,跟張春華也是聚少離多,所以目前隻有這麽兩個兒子;遠不如他父親高產。


    留在溫縣的司馬一族幾乎被打包了,就連魏國河南尹司馬芝的家屬也被鄧艾打包帶走。


    司馬芝是魏國當下少有的能吏,魏國方麵值得提防的能吏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多。


    自杜畿督造戰船溺死後,與杜畿齊名的能吏張既被馬超弄死;餘下能吏裏,最值得挖角的就是司馬芝,次於司馬芝的能吏還有時苗、鄭渾。


    至於潁川四大名士之一的河東太守趙儼……這個人做下的事情,魏國人尚且不齒,更不可能受到漢室朝野的好評。這是個自絕於漢室的人,已經失去搶救的必要。


    現在鄧艾打包帶來司馬一族,卻給田信一種司馬氏刻意營造的感覺。


    張春華、司馬昭母子是作為人質留在鄴都的;曹丕被鄴都驅逐時,這母子倆就跟著跑了。


    站在曹丕立場,從各方麵考慮,帶走、保護好這對母子,是一種必然選擇。


    可這母子兩個又順路跑回溫縣處理家產,結果被迂回繞擊的鄧艾堵在溫縣,跟著溫縣士民一起降了。


    這很奇怪,到底是司馬一族刻意的,還是不小心、運氣不好,被鄧艾堵住?


    又拿起鄧艾的奏報研究鄧艾的行軍路線,鄧艾通過軹關後,並未直接沿著馳道向正東的野王縣進擊;而是分兵向南直撲河陽,並燒毀河陽津。


    之後這支軍隊迅速向東北野王縣進發,行軍途中必然經過溫縣。


    所以,溫縣是在一種懵懂狀態中被圍,屬於迫降。


    可以排除司馬一族設局入漢,這隻是司馬昭母子運氣不好,恰好被鄧艾迂回燒了渡口、斷絕生路,屬於沒地方跑,隻好困在城裏,迫於威勢而降。


    雖說能排除司馬一族設計入漢的嫌疑,可那終究是司馬昭。


    十四五歲的年紀,性格、認知已經大體成型……哪怕還有改進的餘地,這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可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用司馬昭,可以給司馬懿一個投降的理由。


    但幽雲六鎮這股勢力已經有割據的潛力,在司馬懿的節製下,用心經營,極有可能發展為一個完整形態的‘高句麗’。


    文化上也有融合唯一的可能性,這是區別於傳統、也跟自己不一樣的一種新文化。


    放任這股勢力發展,有可能發展形成一個新的種族,有自己獨特文化的族群。


    所以不能和平接收,必須肢解、拆散幽雲六鎮這個複合的集體。


    何況,以司馬昭的重要性,朝廷為了拉攏司馬懿,肯定會想辦法從自己手裏拉過去。


    隻要老丈人想拿走司馬昭,那肯定就有辦法。


    心中做了決定,田信才見鄧艾、曹林。


    就如傳言中說的那樣,曹林可以用麵如冠玉、氣質清爽來形容,難怪很受曹操、曹丕的喜愛,予以譙王封號。


    譙王,這在曹魏意味著什麽?


    就連杜夫人,正式的身份是‘譙王太妃’,在所有曹操的夫人裏,她的地位僅次於皇太後卞氏;高於曹衝、曹宇的母親環太妃。


    曹林也勉強壯著膽量觀察田信,沒敢仔細看田信的容顏,大致符合他聽說的隆額特征,以及清嚴的輕質。


    “臣……艾……艾……艾……”


    鄧艾鄭重施叩拜大禮,心中演練無數次結果還是卡住,又有外人在場,急的臉都憋紅了。


    幾個當值的侍從有人見狀以袖遮住口鼻輕笑,田信見鄧艾以額頭重重磕在木板地麵,就握著合攏的折扇輕敲一側的木地板,驅散廳內笑聲:“高祖有賢臣汾陰侯周昌期期不能語,期期不奉詔。我也有能臣如士載,艾艾不能語,卻能為我分憂、做事。”


    鄧艾這才抬頭,急的眼睛都紅了。


    一個形體、容貌有缺的人,是缺乏威儀,在天人感應的認知環境裏,遭受抵製、打壓實屬正常。


    也就田信這裏有斷腕的重臣,不以形體殘缺為限製。


    見鄧艾這模樣,田信就說:“所謂善戰者無赫赫威名,說的就是士載河內之行。我十分滿意,uu看書 w.uukansu.co南山書院八月招募學員,士載可願去書院做一個教授?”


    “臣領命。”


    鄧艾頓首,收斂情緒,去書院做一段時間的講學教授,即是為新的軍吏啟蒙,對自身來說也是一個很有必要的學習過程。


    北府上校軍階以上的高級軍吏,都有這種經曆。


    南山書院經過一年草創,已經趨於正規。


    至於譙王曹林,田信這裏沒什麽好說的,例行幾句客套話後,就給了一道通行文書,準許曹林去扈侯國探望曹芳。


    看過曹芳之後,田信準備把這個麻煩丟給老丈人。


    這終究是敵國的親王,封號之重僅次於太子,與齊王、秦王的封號一樣沉重。


    這樣的俘虜,可是漢室開國以來第一個。


    至於曹植,入漢時並未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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