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冰雪消融各地春耕忙碌。


    宗正陽泉侯劉豹,尚書楊儀、侍中張苞攜帶蜀錦、絹十萬匹至江陵。


    關羽的主簿廖化入成都,幾乎帶走了襄樊、江陵前後戰役的各軍軍書副冊,廖化因功遷拜宜都郡守。


    法正病重徹底不能理事,尚書令職責由劉巴暫時兼任,劉巴與楊儀相互看不順眼,劉備又將楊儀調回荊州。


    宗正劉豹負責前往武昌向孫權下聘,楊儀、張苞進行有功將校的二次封賞。


    馬超、黃權、田信、關平都從各自防區抵達江陵,田信很好奇關羽、馬超、黃權三人會封什麽爵位。


    黃權出益州時,本職是漢中王國的光祿勳,九卿之一;黃權為左護軍,看守三萬降軍沒出差錯,又和田信保住江陵挫敗吳軍先鋒。


    僅論江陵戰場的軍功,神秘的江東義士居功第一,黃權第二,田信第三。


    田信加上襄樊、麥城戰功,才壓過黃權一線,成為僅次於關羽的二號戰功。


    荊州全體將士功勳經過成都反複議定,關羽功勳第一、田信次之,黃權第三;夏侯蘭第四、趙累第五,關平第六,馬超因威懾江東之故,評了個第七。


    城中校場,田信與關平站在人群邊緣,關平低語:“漢王欲以我妹、孟興小妹為養女,為王子永聘孟興大妹為妻。”


    張苞,字孟興。


    庶長子以孟,嫡長子以伯做區分。


    田信微微頷首,低語回答:“也不失為上策。”


    關平繼續說:“羅侯之位空懸,此番會落實。”


    田信不以為意應一聲,劉封過繼後,羅侯無嗣空懸,寇氏家族願意多等幾年,等一個劉封的次子、庶子過繼回寇氏繼承羅侯爵位。


    羅侯爵位傳承長遠曆史悠久,在荊州有深遠的影響力,不管北方還是劉備,都認這塊招牌,這是合法的爵位。


    如果讓劉封回去繼承羅侯,那嗣子身份會淡化,對漢中王國的強宣稱衰變為弱宣稱。


    荊州建設已成為當下的首要大事,越來越多的荊州人會回到荊州,也到了他們回歸荊州,整兵備武參與北伐的時候了。


    將校木台上,劉豹以宗室身份宣布關羽的封賞詔書:“關羽北伐破敵,威震華夏。雄壯虎烈,藩屏左右,功莫大焉。晉爵漢壽侯,食邑八千戶。賜青蓋戎車虎賁兩班,蜀錦千匹,絹三千匹。”


    劉豹換了一卷詔書繼續念:“分關侯食邑,以兩千戶封長女華為樂鄉翁主,千戶封次子興為安昌亭侯。”


    念罷,劉豹雙手捧著兩卷詔書笑吟吟:“君侯,接詔。”


    關羽領著關姬、關興躬身上前,伸出雙手:“臣聆詔。”


    隨後是田信,為他宣布詔書的是張苞:“田信隨軍征討屢克強敵,扼守江陵拱衛國本,功在長遠。封扈穀亭侯,食邑五百戶。賜蜀錦三百匹,絹千匹”


    張苞細細打量田信,僅僅一頓又念:“卿允文允武,廉勇嫻靜,實乃良人,宜尚樂鄉翁主。扈穀侯,接詔。”


    田信先側頭去看關羽,關姬躲在一側低頭,關羽對他微微頷首。


    他的女兒不好嫁,田信的妻子不好娶。


    田信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才躬身伸出雙手:“臣聆詔。”


    張苞將詔書放入田信手中,和聲說:“漢王至江陵後,為扈穀侯主婚。陽泉侯自武昌返回時,還請扈穀侯周全禮儀所需。”


    皇帝之女叫做公主,因為出嫁時由宗室公族主婚,所以叫公主;諸侯王女出嫁,由自己父親主婚,所以叫翁主。


    侯娶王女,禮儀自然是諸侯王之禮。


    田信應下後退到一側,站到關羽身邊屈身長拜,抬頭張張嘴,吞吐:“田信口拙……”


    關羽嗬嗬做笑,眼睛眯著:“口拙就站好,不要滋擾諸人。”


    “是,遵令。”


    田信側身站到關興身邊,這時候黃權上前,張苞誦讀詔書,黃權封伉鄉侯,並前後功勳食邑千戶。


    上一個伉鄉侯是袁紹,再上一個伉鄉侯是安陸黃瓊。


    伉鄉侯因為黃瓊擔任過,所以跟袁家的安國亭侯一樣有特殊意義,比如士人領袖。


    以黃權為伉鄉侯,那黃權黃氏族長的身份就坐牢了。


    隨後是關平,並未封侯,隻是給了一筆豐厚賞賜;馬超又無實際戰功,與關平一樣厚加賞賜。


    宣詔完成,諸人在一旁關羽府邸宴飲。


    張苞、關平與田信並案用餐,出乎田信預料,張苞竟然也是個滴酒不沾的人。


    大病初愈的張苞身體虛弱,他二十一歲,年紀比關平大三歲,坐在關平、田信中間:“漢王遷我為騎都尉,正無安身去處,安國是前軍副將,孝先是左軍副將,可有我容身之處?”


    田信跟他不熟,關平直說:“不便安排,孟興兄麾下有多少騎士?”


    “有八百騎,近半騎士源自武都羌氐,不過訓練嚴整,俱是精銳突騎。”


    張苞說著看田信:“今曹公新亡,青徐二州將變在即。我料江東必急於發兵進擊合肥,孝先若出征合肥,我願為孝先騎將。”


    關平也說:“漢王若允許孝先出擊合肥,uu看書 .uukanshco漢江水師八千之眾可為孝先後盾,我麾下七百騎也可暫借孝先聽用。”


    去打一趟合肥,出場費是五十萬石米,可支十萬大軍三月用度。


    也就江東能湊集這麽龐大的軍糧,整個漢末以來,就沒聽說過江東缺糧的。


    以船運米,消耗低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整個南陽大小水係相連,幾乎各處都能以舟船運糧。換言之,漢軍在南陽郡的軍事行動,後勤壓力並不大,後勤虛耗也小。


    田信微微頷首:“兩千騎相隨,破合肥易如反掌。我所顧慮的是吳軍將校旁觀,會學去我軍攻城技巧。”


    關平笑說:“攻城技巧又非絕密,彼輩學去也是無用。孝先,若有五十萬石軍糧,算上我軍盈餘,夏收前將有八十萬石可供支用。八十萬石,足以橫行中原,收中原夏秋米糧為己用。”


    攻城是個技術工作,但更重要的是主將的犧牲、無畏精神。


    見關平打的是借雞生蛋滾雪球的主意,田信也能理解。


    有這八十萬石軍糧做支撐,漢軍就算討伐中原無功而返,也能破壞中原生產,迫使魏軍陷入全麵戰爭,無法休養生息。


    而這一年裏,荊益二州卻能保持生產,積蓄府庫。


    張苞見關平、田信言語裏分割天下如切餅,一時感到有些困頓,似乎聚集在成都的重臣子弟青年俊彥,比之關平、田信差了不止一籌。


    自己這個原侍中,現騎都尉雖然在益州屬於青年一代第一,可比起手握兵權屢建軍功的田信、關平,似乎有些虛,虛的連插話的餘地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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