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丁憂


    歐陽長青沒想到李晶這麽快就來了,也沒想到李晶是穿著一身麻衣來見自己的,身穿麻衣麵前上司可是大不敬,很不吉利,歐陽長青也很生氣,嗬斥出聲“李晶,你犯什麽糊塗?眼中還有沒有老夫?”


    李晶聞言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大人,下官也是無奈,大人,方才下官老家的奴仆李二來報,家中祖母過世了,嗚嗚嗚...下官是來稟告大人的,下官,下官......”


    歐陽長青聞言隨即明白了過來,知道這是自己兒子的手筆,故而神情也緩和了下來,揮手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守喪去吧,老夫準許了。”


    “啊?!大人,大人您是讓下官回去守喪嗎?”李晶難以置信的看著歐陽長青問,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錯,人倫孝道,乃是人之常情,老夫豈能奪情?”歐陽長青點頭。


    “大人,您說的都是真的?您真的讓下官老家守孝?”李晶眨了眨眼問。


    “嗯,回去吧。”歐陽長青再次答應。


    李晶懵了,他過來的目的是打算讓歐陽長青下令奪情複起,讓自己繼續留任帝都,素服治事,他並不想回去守孝丁憂,因為現在回去守孝丁憂,以後隻怕魏國的官場就再也沒有他的事情了,想了一下遲疑道“大人,下官知道現在您需要下官,下官也想為大人出力,可以,可以不回去。”


    “家中喪母,豈能不歸?好了,你不用說了,老夫準你回去,丁憂三年,你放心,待你丁憂回來之後,老夫自會給你官複原職的。”歐陽長青揮手道。


    李晶艱難的咽了口口水,表情變得呆滯,雙目無神的點點頭“是,下官遵命,下官告退。”


    “嗯,下去吧。”歐陽長青頭也不抬的道。


    李晶這才起身,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他知道他這一去,自己的前途也就沒有希望了。


    李晶怎麽也不會想到,一瞬之間,原本一片大好的前途突然就變得一片黑暗,真正的體會了什麽叫做世事無常,福禍不可預知。


    很快黃門大夫李晶要回故土丁憂的消息就傳了出去,最高興的莫屬長孫良他們的,著對他們來說宛如天上掉餡餅是一樣的。


    朱子明等人聽說之後,立即來到了長孫府中報喜。


    “大人,黃門大夫李晶之母突然故世,實在是上天庇佑,天佑吾等啊,哈哈哈....”銀光祿大夫趙世忠高興的嘴都合不上了。


    長孫良固然也很欣喜,聞言卻沒有一皺道“世忠慎言,李大人雖然與我等為敵,但事關亡靈,不可不敬,你這般作態非君子所為。”


    趙世忠聞言笑容一凝,訕訕一笑,連忙道“大人教訓的是,是下官莽撞了。”


    “嗯。”長孫良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接著道“不過此事也確實值得高興,如此一來雲州刺史的人選便隻剩下孫泯了。”


    “是啊是啊,這下倒要看看歐陽長青還能怎麽辦。”朱子明跟著點頭道。


    大理寺卿葉仕貞卻皺眉道“諸位,葉某決定此事或有蹊蹺。”


    “哦?葉大人可是覺得此事太過於巧合了?”朱子明隨後問道。


    “然也,諸位,你們想想,雲州刺史一事剛剛開始,我等與歐陽長青還未真的開始爭奪,身為雲州刺史人選之一的李晶之母就突然故世,實在是太過於巧合,讓人難以相信。”葉仕貞點頭道。


    “葉大人,我看你就是審案子審的太多,審出毛病來了,不管是不是巧合此事都確鑿無疑,隻要李晶丁憂一事不假,咱們又何必深究呢?”


    “不然,長孫大人,諸位同僚,你們應該記得歐陽公子說過也有辦法讓李晶接任不了雲州刺史吧。”葉仕貞接著道。


    “記得,那又如何?莫非葉大人以為此事乃是歐陽公子一手所為吧?”


    “怎麽?難道朱駙馬認為此事不可能是歐陽公子所為嗎?”


    “這...”


    “長孫大人,下官覺得葉大人所言有些道理,不如將歐陽公子請來,咱們當麵問一問如何,也好過咱們在這裏亂猜不是。”


    長孫良聞言點點頭,當即命人去請歐陽複,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歐陽複就過來了。


    見過禮之後,朱子明率先發問“歐陽公子,不知你可聽說李晶要回故土為母丁憂一事?”


    歐陽複笑著點頭“朱駙馬,晚輩自然是聽說了,晚輩不但聽說了,還早就知道此事。”


    “早就知道此事?難道此事真是你所為?”銀光祿大夫趙世忠有些驚訝的問。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歐陽複緩緩點了點頭。


    嘶~~!見歐陽複承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葉仕貞問道“歐陽公子,難道你早就預料到會有今日還是提前得知了李晶之母故世的消息?”


    其他人聞言也都看向歐陽複,等著歐陽複的回答。


    歐陽複聞言低眉一笑,道“葉大人說笑了,晚輩又不是神仙,豈能未卜先知?”


    “嗯。”葉仕貞這才點點頭,接著追問“既然事先不知,有為何說此事乃是你所為呢?你如何解釋?”


    歐陽複笑意不減,道“其實此事並不難,說出來也很簡單,事實就是李晶之母故世的是假的。”


    “什麽?假的?”朱子明等人盡皆驚呼不已,驚訝的看著歐陽複。


    葉仕貞最是冷靜,想了一下道“具葉某所知向李晶報喪的人乃是李晶老家的奴仆李二,這又是怎麽回事?”


    “嗬嗬,李二此人不僅愛才如命更加好色,晚輩隻是投其所好給了他些許錢財和一位美人罷了。”歐陽複笑著回答。


    其他人聞言恍然大悟,但是看向歐陽複的目光都變了變了,因為在他們看來歐陽複的這般手段有違君子之道,讓他們有些不舒服了。


    葉仕貞到是沒有在意這點,接著道“李晶的老家在石州,距離帝都千裏之遙,你是怎麽在短短時間內找到李二,加以收買的呢?”


    歐陽複依舊笑著回答“葉大人有所不知,李晶和他石州的祖宅時常有書信往來,這次李二便是來給李晶送書信的,隻是被晚輩攔下,將書信換成了報喪而已。”


    葉仕貞聞言神色一凜,不再問話,扭頭看了一眼長孫良。


    長孫良也覺得歐陽複此舉有些過於卑劣了,心中也是不喜,但是歐陽複這麽也是在幫他,想了想道“歐陽公子手段固然不有些見不得光,但也是為了我等之事,可以理解,隻是日後切不可再如此了。”


    歐陽複聞言立時躬身受教“長孫大人教訓的是,晚輩知道了。”


    “嗯,孺子可教,起來吧。”長孫良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其他人見此也都歐陽複重新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至此歐陽複又進一步得到了長孫良等人的信任,雖然朱子明等人心中多多少少還有些忌憚歐陽複歐陽長青之子的身份,但是經此一事也將歐陽複當做了半個自己人。


    雖然今日歐陽複的行為在他們看來是君子所不齒的,但是他們也知道自己鬥不過歐陽長青不正是因為沒有歐陽複這樣的人嗎?


    所以明麵上怎麽樣暫且不說,暗地裏朱子明等人的心裏還是十分希望有歐陽複這樣的人加入他們的。


    故而這次長孫良沒有讓歐陽複早早離開,而是給歐陽複安排了座位,讓歐陽複加入到他們之中共同商議接下來如何讓孫泯順利上任雲州刺史一職。


    對於長孫良的這般安排,朱子明等人自是沒有意見,雖不明說,也都默許了歐陽複加入他們核心的事實。


    對此歐陽複自是高興的,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夜幕降臨,寒府中,洪四浩一邊品著茶,一邊聽著吳桐的稟報。


    聽完之後,洪四浩放下手中茶杯,緩緩道“這麽說,歐陽複已經進入到長孫大人的核心成員之中了?”


    “嗯。”


    “歐陽複沒有覺得奇怪?”洪四浩接著問。


    “從歐陽複的表現來看,應該沒有,畢竟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吳桐回答。


    洪四浩緩緩點頭,接著道“翰王那邊開始行動了嗎?”


    “說來也是奇怪,我將您說的話告訴翰王之後,沒多久翰王就從書房內出來了,出來之後便開始沐浴更衣,剛剛天黑之前他又出了府門,似乎是要去皇宮的。”吳桐回答。


    洪四浩聞言皺了皺眉,想了一下道“盯住翰王,他在皇宮的一舉一動都不要漏掉,如實稟報給我。”


    “是。”吳桐領命,接著不解的問“少主,您為何突然對翰王這麽謹慎了?難道翰王有什麽不對嗎?”


    洪四浩本來打算暫時慢著吳桐的,既然吳桐完了,洪四浩便也不再隱瞞,道“你知道我對翰王說哪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不知道。”


    “我是在催促翰王,讓翰王盡早對常寧下手。”


    吳桐聞言驚訝的瞪大眼睛,道“少,少主,您要對常寧出手?您不是說...”


    “我當然不會動常寧,我這麽做是要試探一下翰王,看看翰王和常寧之間有沒有關係。”


    此言一出,吳桐傻了,道“翰王和常寧?不可能吧,就算常寧當年是假意投靠歐陽長青,那他也和翰王扯不上關係吧。”


    洪四浩聞言一笑,道“不管怎樣,試試就知道了。”


    吳桐認真的點點頭“嗯,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少主放心。”說完吳桐就起身離開了。


    皇宮內,翰王徑直入內,因為他王爺的身份,加上皇上的特許,他進入皇宮是沒有人可以阻攔的,走過長長的甬道,翰王直接來到了皇上的寢宮。


    寢宮外常寧親自把守著,遠遠的看到有人過來了,常寧立即警覺起來,凝視著來人,離得進了才發現是翰王,眉頭不由挑了一下,似乎在說,終於還是來了。


    “下官參見王爺。”遠遠的,常寧便抱拳行禮。


    “嗯,免禮吧。”翰王隨意的揮揮手,就要繞過常寧進入皇上的寢宮。


    常寧自然不會讓翰王進去,一個側身擋在了翰王麵前。


    “幹什麽?”翰王眉頭一皺,喝問。


    “嘿嘿,夜深了,皇上早已安歇,您改日再來吧。”常寧笑著回答。


    翰王抬頭看了看天,道“夜深了?還不到二更天夜就深了?”


    “王爺,您也是知道的,皇上身體不適,歇息的早。”常寧依舊笑著回答。


    “本王有急事要見皇上,閃開。”翰王冷哼。


    常寧當然不會讓開,依舊擋在翰王麵前,笑而不語。


    翰王頓時大怒“你要幹什麽?本王你也敢攔?”


    “王爺,請恕下官無禮,皇上有過吩咐,夜裏誰也不見。”常寧依舊笑著回答。


    “若是本王非要見呢?”


    常寧笑容一凝,逼視著翰王道“那就不要怪下官無禮了。”


    “怎麽?你還敢跟本王動武?活膩了嗎?”翰王冷喝。


    常寧無奈,見嚇唬不住,隻得再次露出笑臉道“哪裏哪裏,下官怎敢跟王爺動手呢?這樣吧,下官進去請示一下皇上,若是皇上答應見您,下官自不會再攔住王爺。”


    翰王聞言臉色一緩,算是默認了。


    “嘿嘿。王爺稍後。”常寧再次笑著拱拱手,轉身示意了一下門前的侍衛,才推門進了寢宮。


    門前侍衛隨即向前一步接替常寧擋在了翰王麵前,翰王見此自是不悅的皺起眉頭。u看書ww.uanh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常寧就從寢宮出來了,撥開侍衛,來到翰王麵前,笑著道“王爺,不好意思,皇上身體疲憊,不見您。”


    “什麽?皇上不見本王?本王不信,閃開,本王要親自問一問皇上。”翰王大怒,就要衝進去。


    常寧自是寸步不讓,神色一凜道“王爺,你要抗旨嗎?”


    “抗旨?哪裏的聖旨?閃開。”


    “王爺,皇上口諭便是聖旨,您若是再如此,下官隻能‘送’您離開皇宮了。”常寧故意將送字咬的重了些,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你!”翰王氣得滿臉通紅,最終無奈之下隻得轉身走了。


    “嘿嘿。王爺慢走,下官不送了。”常寧在後笑著施禮相送,目送著翰王的身影隱沒與夜色之中。


    翰王剛剛出宮,翎鴿便得知了消息,來到歐陽府中稟報給歐陽長青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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