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大人請。”歐陽複起身示意。


    簡言也不客氣,頭前引路,帶著歐陽複來到廷尉府大牢內的刑房之中。


    迎麵而來的腥臭之氣,讓歐陽複和簡言都有些難以忍受,此時刑房內一個大漢正在對著一個滿上血跡的人使用鞭刑,可是無論他怎麽抽受刑之人都沒有一點動靜。


    “好了,他已經昏過去了。”簡言開口製止了大漢。


    “大人?小的見過大人。”大漢看到簡言立即上前施禮。


    “嗯,起來吧。”簡言揮手道。


    “是,大人。”大漢起身老實的站在一邊。


    簡言問“怎麽樣?有人肯招供嗎?”


    “回稟大人,小的無能,還請大人恕罪,他們都一口咬定不知道,小的都已經將刑法都用了一遍了。”大漢回答。


    簡言不由皺起眉頭,驚訝道“一個人都沒有招嗎?”


    “沒有。”大漢回答。


    歐陽複捂著鼻子,看著受刑之人,微微皺了皺眉,道“聽聞廷尉府的刑罰無人可以承受,現在看來傳言有點不可信啊。”


    簡言聞言,臉色變得難看,輕喝道“還有多少沒有審問過的,統統帶過來,挨個審問。”


    “是。”大漢看了一眼不明身份的歐陽複,連忙領命,匆匆出去帶人了,不一會兒就將那些還未經過審問的少府大匠和守護金庫的侍衛帶過來了。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冤枉啊。”這些人看到簡言,立時喊冤不止,跪地求饒,特別是看到被打暈過去的那個大匠之後。


    簡言被炒得煩悶,大喝一聲“閉嘴!”


    見簡言發火了,這些大匠和侍衛才老實下來,簡言接著道“你們都看到了吧,不說實話就和他一個下場,簡某給你們一次機會,告訴我,祭天所用神像內的金磚是誰幹的?”


    “不是我,大人,不是我。”


    “大人,我們冤枉啊,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神像裏有金磚。”


    “大人,冤枉啊,大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大聲喊冤,沒有一個人肯承認。


    簡言沒有著急,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歐陽複,接著道“不是你們,那你們告訴我,神像裏怎麽會有少府的金磚?難道是金磚自己跑進去的?啊?!!”


    “大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我們冤枉啊,我們隻是負責雕刻神像,別的什麽都不知道。”一名大匠大聲回答。


    簡言笑了,問“那你告訴我,神像中為何是空的?奉常施尚施大人說,楠木神像依照祖製,應該是實心的,你們誰告訴我,祭天用的楠木神像是怎麽會被掏空的?被蟲子咬的嗎?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無言反駁。


    簡言接著道“而且,經過探查祭天所用的神像不僅是空的,內部還有機關,你們身為製作楠木神像的大匠,不要告訴本官,有人可以在你們製作楠木神像的時候,可以掏空神像,設置機關,而你們還不知道,難道這世間有神仙存在不成?”


    “這,這,大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一名大匠一臉委屈的回答。


    “哼!事實俱在,還敢狡辯,難道你們真的要本官對你們用刑不成?實話告訴你們,如果你們都不承認,那就誰也逃脫不了幹係,你們所有人都會是一個下場,那就是斬立決!不過你們也不用害怕,隻要你們肯指認是誰幹的,本官保證,非但不用死,還會有獎賞,本官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一下,相信你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簡言一口氣說完之後,就在一側坐了下來,等這群大匠和侍衛招供。


    歐陽複看著簡言微微額首,眼神中帶著一絲欣賞的意味。


    看這群大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舊沒有人站出來招供,簡言立即揮手下令“來人,點上一炷香。”


    “是!”施刑的大漢答應一聲,取來一炷香點上,插在了地上。


    簡言接著道“這柱香燃盡之後你們再不說,就不要怪本官無情了,對於本官來說,神像內的機關和金磚就足以定你們所有人的死罪,你們不要犯傻。”


    “大人,神像是他們製作的和我們無關啊,大人不能殺我們。”一名守金庫的侍衛大聲道。


    簡言立時冷哼一聲“哼!金庫金磚丟失,你們身為守金庫的侍衛,難道就可以脫罪嗎?”


    “這,這。”侍衛無言反駁,扭頭催促那些大匠“你們快說啊,我可不想死,你們誰幹的就自己承認,別他媽的拉著我們墊背!”


    “是啊,到底是誰幹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別拉著俺們!”其他侍衛也都催促道。


    在簡言跟這群大匠侍衛玩心理戰的時候,常寧急急忙忙的來到了歐陽府拜見歐陽長青。


    此時歐陽長青正在自己的書房內,由法文和陪著,常寧稟報之後入內。


    “郎中令常寧拜見大人。”常寧施禮拜見。


    “起來吧,可是查清楚了?”歐陽長青直接問。


    常寧連忙回答“回稟大人,下官已經將少府內所有金庫都統計了一遍,總共少了一百零九萬三千四百兩黃金,其餘的一概不少。”


    “什麽?多少!?”歐陽長青震驚的直接站了起來。


    法文和聽到之後也是傻在了當場。


    常寧重複道“一百零九萬三千四百兩。”


    “一百零九萬,怎麽會少這麽多,不對啊,大人,一尊神像裏裝不了這麽多黃金啊,難道說......”法文和說著就愣住了。


    歐陽長青已經氣得滿臉通紅了,咬牙道“紀長明!你這個吃力趴外的東西,老夫要誅你九族!”


    法文和聞言連忙道“大人,此時不能殺紀長明。”


    “嗯?!”歐陽長青已經被怒火掩蓋了理智,怒視這法文和,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法文和嚇得咽了口口水,有些結巴道“大,大人,請聽屬下說完,一百多萬兩黃金不是小數目,如果真是紀長明拿了,那他一定花不完,肯定藏了起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追回黃金,至於定罪,等找到黃金之後再說也不遲啊。”


    歐陽長青聞言冷靜了一點,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下道“常寧,你去告訴簡言,一定要追問出黃金的下落,不得有失!”


    “是,下官這就去。”常寧領命,連忙退了出去。


    在剛才常寧進入歐陽府的時候,被吳桐的手下看在眼裏,立即趕去了廷尉府,通知了廷尉府中的一名衙差。


    這名衙差立即來到了廷尉府的大牢之中,此時簡言命人點的那炷香還未燃盡。


    衙差進入刑房,拱手稟報“啟稟大人,屬下剛剛帶人搜查了少府所有大匠和侍衛的家,在一名叫陸生的大匠家中的夾牆內發現了帶有少府火印的金磚,請大人過目。”


    簡言聞言立時起身上前接過衙差遞過來的金磚,確認是少府的金磚之後問“誰是陸生?”


    隻見所有的大匠都看向了一個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人身上。


    簡言冷哼,看著他問“你就是陸生?”


    “小,小,小的正是。”陸生顫抖著回答,害怕到了極點。


    簡言舉起手中的金磚,再問“你還有什麽話說嗎?”


    “小,小的,小的,小的認罪!”陸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癱坐在地上,其他人則是鬆了口氣。


    一名大匠道“大人,既然他承認了,那我們是不是就無罪了?”


    簡言沒有理會他,而是命人將陸生從大匠中提了出來,再問“你是一個人做的?”


    陸生雙眼無神的點點頭“就我一個人。”


    “哼!你一個人就可以做下這麽大的案子?”簡言冷哼。


    “就我一個人。”陸生再次回答,隨後不管簡言怎麽問,陸生就隻有這麽一句話。


    接著常寧就到了,來到刑房之中,也是被刑房內的腥臭之色熏得直皺眉,先是對歐陽複施禮道“公子。”


    歐陽複欠身回禮,沒有說話。


    常寧接著道“簡大人,歐陽大人有令,命你務必追查出黃金的下落。”


    “哦,大人可有說一共丟了多少黃金嗎?”簡言問。


    “一百零九萬三千四百兩。”常寧坦然回答,話音剛落,就引來一片驚呼之聲。


    “多少?”簡言不確定的問,就連歐陽複也愣住了,一百多萬兩黃金在魏國可不是小數目,就算裝備一隻十萬大軍都綽綽有餘。


    “一百零九萬三千四百兩。”常寧再次回答。


    簡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扭頭看向陸生道“一百多萬兩,絕對不可能是他這麽個工匠可以做到的,說,除了你還有誰?”


    陸生依舊是那句話“就我一個人。”


    簡言剛想發火,就又一個衙差進來了,拱手稟報“大人,屬下奉命勘察祭台,發現除了那尊被撞壞的神像之外,其餘的十五尊神像也都是空的,而且也都有機關。”


    “什麽?你再說一遍。”簡言上前問。


    “回稟大人,除了那尊被撞壞的神像之外,其餘十五尊神像內都是空的,且都有機關。”衙差再次回答。


    “那就是說不是一尊神像,而是十六尊,陸生!你告訴本官,除了你還有誰!”簡言一把揪起陸生的衣領喝問。


    “就我一個人。”陸生依舊是那副認命的模樣回答簡言。


    一側的歐陽複此時也緊皺起眉頭,uu看書 ww.ukash.co 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簡言接著道“就你一個人,你當本官是傻子嗎?你一個人可以將十六尊神像都掏空安置機關?你一個人就可以盜出一百多萬兩黃金?說!”


    “就我一個人。”陸生哭了。


    簡言氣得咬牙,點點頭道“好,陸生,本官可以明告訴你,一百多萬兩黃金,足可以誅你九族,不知道什麽叫誅九族吧,那就是所有和你沾親帶故的人都要死,如果你願意如實招供,說出實情,本官可以酌情考慮為你減刑,你想清楚!”


    “就我...”陸生顫抖著嘴唇,似在猶豫。


    簡言則道“你難道真想被誅九族嗎?”


    “我...”陸生看向簡言,不知道從那裏來的勇氣,突然道:“就我一個人!”


    “好好好,來人,用刑!”簡言不再逼問,直接選擇用刑,其實也不用再審問了,一百多萬兩黃金,十六尊神像,如此巨大的計劃,還能是誰?誰能做到這一步?早已不言而喻了。


    “是!”施刑的大漢領命上前,架著陸生綁在十字架上,就開始用刑,陸生的慘叫也隨之充滿了整座刑房。


    聽著陸生的慘叫,簡言斜眸看了一眼歐陽複,隻看見歐陽複微皺的眉頭,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而一側的常寧則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在聽一首美妙的曲子一樣,不但沒有反感,還有點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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