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嗎?”洪四浩反問。


    “不知道,我隻聽說日期定下來了,到底是不是歐陽長青生辰哪一天?”簡言有些緊張的問。


    洪四浩微笑點頭。


    “真是啊?”簡言有些激動道“當初我按照你教給我的話提了一下,歐陽長青竟然真的想到年尾祭天了,這是怎麽回事?”


    “你說錯了,這件事不是歐陽長青想到的,而是法文和。”


    “法文和?”簡言問。


    “嗯,不錯,正是法文和,是他向歐陽長青建議的。”洪四浩回答,


    “他?你當時讓我在法文和在的時候向歐陽長青說出那番話,其實是想提醒法文和?”簡言再問。


    “不錯。”洪四浩點頭回答。


    “可是你怎麽能確定法文和一定能聯想到年尾祭天呢?”


    洪四浩笑了“因為我了解法文和,他是一個有才之人,內心又充滿了野心,這樣的人通常都很會把握時機,不放過任何立功的機會,


    你回想一下,這段時間法文和在歐陽長青哪裏幾乎寸功未立,還差點搞砸了涼州賑災的事,歐陽長青對他的信任更是不如從前了,而你我在這時候又屢屢建功,如此對照之下,法文和怎麽會不心急呢?所以當你在他著急立功的時候說出恰當的話,他自然會敏感的抓住,並且為此付出努力,挽回他自己在歐陽長青哪裏的地位。”


    “原來如此。”簡言聽明白之後,感歎不已,接著又問道“可是如此一來年尾祭天的時間就太緊了,你就不怕因此耽誤了年尾祭天?”


    “師兄放心吧,不會耽誤的,年尾祭天會照常進行的。”洪四浩自信一笑。


    簡言不信道“現在到歐陽長青生辰已不足一個月的時間,這點時間怎麽夠?隻怕少府連祭天所用的器物都準備不全,更別說其他的了。”


    “依照常理來說是不夠,如果你是少府你會怎麽做?”洪四浩反問。


    簡言沉思了一下,搖搖頭道“即便讓我來做少府,一個月之內也不可能完成的,除非...”


    “除非什麽?”洪四浩笑著問。


    “除非征用民間的工匠大家,這樣的話勉強可以完成。”簡言回答。


    “年尾祭天如此大事,事無巨細,必然麵麵俱到,任何地方都不能有絲毫差錯,民間的工匠大家在民間做事還可以,做年尾祭天用的器物隻怕還不行。”洪四浩搖頭否定。


    “哎!說的不錯,如此一來那不就是沒有辦法了嗎?”簡言皺眉問,


    洪四浩搖頭輕笑“師兄向來心思縝密,怎麽忘了除了少府,還有一個地方有滿足年尾祭天製作器物標準的工匠。”


    簡言眼神一動,恍然道“你是說治粟內史府?”


    洪四浩笑了笑沒有說話,簡言接著道“對對對,治粟內史不僅僅掌管著租稅錢穀和財政收支,同時還要製定天下的衡量器物,這些東西雖然看似簡單,但是細微處的要求絲毫不比年尾祭天所用器物差,甚至有過之無不及,這些工匠來製作年尾祭天所用的器物一定沒有問題,這些人再加上少府的工匠,一個月內完成年尾祭天所用的所有器物應該是可以的。”


    “嗯!”洪四浩聞言點點頭,接著道“現在紀長明應在正在撓頭呢,就有勞師兄去給他提個醒了。”


    “嗬嗬,好,沒問題,這件事就交給我了。”簡言笑著點頭。


    接著簡言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監視之後,才悄悄的問道“小耗子,你告訴為兄,治粟內史府裏的那些工匠裏是不是有你安插的人?”


    洪四浩抬頭看了一眼簡言,笑了笑沒有回答,扭頭對著後麵招了招手,一直靜候在後的吳桐上前“少主。”


    “取紙筆過來。”洪四浩吩咐。


    “是。”吳桐領命而去。


    洪四浩這才接著道“等一下我給你寫幾種我種花的心得,這樣你也好回去給歐陽長青交差了。”


    “嗬嗬...”簡言笑著點點頭,又問道“翰王那邊你怎麽打算的?”


    “當時朝上的情形我聽說了,翰王做的雖然沒錯,但也激怒了歐陽長青,不過翰王暫時可以應對,不需要我來幫忙。”洪四浩道。


    “我是說,翰王能相信嗎?畢竟當年他也是有奪嫡之心的。”簡言道。


    洪四浩聞言笑了一下道“沒事的,即使翰王當年有奪嫡之心,也早就打消了,否則他不可能從先帝手中活下來,放心吧。”


    “這一點我不懷疑,隻是今日非彼時,如今的朝局,難保翰王不再有異心啊,是,我知道,翰王即使有異心也不可能投靠歐陽長青,畢竟歐陽長青要是贏了,翰王也不可能有好的結果,可是也有可能翰王會對咱們不利啊,還是要小心為上。”簡言輕歎道。


    洪四浩點點頭“你說的不錯,理性來說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現在的局麵是咱們、翰王、歐陽長青三足鼎立,歐陽長青最強,翰王最弱,隻要歐陽長青大權在握一天,翰王便隻能選擇和咱們坐在一條船上,所以在歐陽長青倒下之前不必擔心翰王,至於歐陽長青倒下之後,翰王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話雖如此說,我還是覺得你向翰王透露你不是真心投靠歐陽長青有些冒險,這樣一來咱們就有把柄握在翰王手裏,這可是一個隨時都可以揭露咱們的把柄。”簡言皺眉道。


    洪四浩自然也很清楚,苦笑道“如果我不向翰王透露我不是真心投靠歐陽長青的,你覺得能取得翰王的信任嗎?”


    簡言聞言也隻得無奈一歎。


    洪四浩接著道“翰王不是傻子,不好糊弄,隻能讓他抓住我的把柄,才能讓他安心的和咱們合作,這也是無奈之舉。”


    “哎!”簡言深深的長歎一聲,沒有再說什麽,眉宇間帶著擔憂之色。


    洪四浩見簡言如此,笑著安慰道“師兄放心吧,即使翰王抓住了我的這個把柄也沒有關係,就算他捅了出去,我也有辦法糊弄過去的。”


    簡言抬頭看著洪四浩,笑了“為兄還是那句話,即使真的有那麽一天,我隻要你保證我的兒子活下去,其他的為兄不在乎。”


    洪四浩怔住了,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眼眶微微發紅。


    簡言卻笑的開心。


    “少主,紙筆。”這時吳桐拿著紙筆過來了。


    洪四浩回過神來,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穩定住心神,抬手拿起毛筆,快速在紙上寫下三種培育花的心得。


    寫好之後,吹幹墨跡,抬手遞給簡言,隨意又堅定道“師兄放心,我答應過你,便不會食言。”


    簡言身形頓了一下,隨即灑然一笑,接過育花心得,起身道“好,為兄相信你,為兄告辭了。”


    說完便灑脫的轉身離開了涼亭。


    這一次洪四浩沒有起身相送,默默的看著簡言的背影,久久不語。


    歐陽長青府中,書房內。


    翎鴿躬身稟報“大人,剛剛下麵傳來消息,發現了秦壽的蹤跡。”


    “在哪?”歐陽長青立即問道。


    “豫州。”


    “豫州?抓到了嗎?”


    翎鴿搖頭“秦壽十分狡猾,咱們的人雖然發現了他,但是也被他發現了,讓他逃走了。”


    “逃到哪裏去了?”歐陽長青再問。


    “現在還在豫州境內,咱們的人正在追擊,暫時還沒有結果,屬下先來稟報給大人的。”


    “那就是派人去豫州,不惜一切代價,無論生死,都不能再讓秦壽逃了,明白嗎?”歐陽長青立即下令。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翎鴿立即領命而去。


    “秦壽!老夫看你這次怎麽逃!!”翎鴿走後,歐陽長青怒聲自語。


    翎鴿回去之後便召集了幾乎所有的手下,或明或暗離開了帝都,直奔豫州而去,翎鴿自己也前往了豫州,準備親自結果了秦壽,足可見他的決心。


    就在翎鴿剛剛離開帝都之時,吳桐便得知了消息,匆匆來到洪四浩書房稟報。


    “少主,翎鴿帶著人去豫州了,應該是去抓秦壽了。”


    洪四浩問“他們去了多少人?”


    “具咱們的人察覺到的就超過了三十人,而且翎鴿也親自去了豫州。”吳桐回答。


    洪四浩頓感奇怪,道“這麽多人?”


    “是啊,看來翎鴿是真的想要抓住秦壽,幾乎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希望曲童可以應付過去。”吳桐略微擔憂道。


    洪四浩聞言沒有吭聲,低頭沉思了起來。u看書uuanshu


    吳桐接著道“不過這樣一來咱們就輕鬆了,沒了翎鴿,黑衣血刀就等於沒了頭腦。”


    洪四浩聞言神色一冷,輕聲嗬斥“你記住,無論什麽時候都不可以輕敵,此乃大忌,明白嗎!”


    “是!我記住了。”吳桐連忙俯首領命。


    洪四浩無奈一歎,沒有再責罵吳桐,緩緩道“這件事不正常,即使歐陽長青再恨秦壽,也不可能把能動用的黑衣血刀幾乎全部派了出去。”


    “少主您是說他們還有其他目的?”吳桐微驚道。


    “盯緊翎鴿和他的手下,一但發現異常,立即稟報給我。”洪四浩吩咐。


    “是,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吳桐領命起身離開了。


    隻留下洪四浩一人獨自坐在書房內,陷入沉思,因為歐陽長青失去了太仆之位,這個時候歐陽長青最應該做的應該是想著怎麽奪回太仆之位,而不是全力去刺殺秦壽。


    “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嗎?”洪四浩輕聲自語,隨即便搖頭否認了,歐陽長青雖然易怒,但是不會輕易失去理智的,否則他也到不了今天這一步。


    “到底是什麽事呢?”洪四浩輕歎,顯然因為秦壽的存在,歐陽長青行事越來越隱秘了,先是典客唐茂約秘密出使西夏,現在又這般......


    “豫州...豫州...難道是......”洪四浩突然想起了什麽,神色變得古怪,苦笑不得道“難道還不死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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