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才


    “不行。”不等老者發話,夜榫立刻擒住了店小二,疼的店小二吱哇亂叫,連連求饒。


    老者對此視而不見,店小二也是嫌疑人之一,怎麽會輕易放他離去,轉身對著一名隨從吩咐“你去吧。”


    “等等。”不等隨從答應,青衣男子立刻阻攔道,笑著問“你們不放心店小二,難道就放心自己人?”


    “放肆!我們大...老爺是何等樣人,豈容你大言不慚。”夜榫立刻怒喝。


    “嗬嗬...”青衣男子輕笑“這位壯士勿惱,諸位,人命關天,豈容小覷?說白了,你們懷疑我和店小二,難道你們的人就一定是清白的嗎?我看既然不去就都不要去了。”


    夜榫還要大喝,老者卻多看了青衣男子兩眼,似乎頗感興趣,製止了夜榫,緩緩道“既如此,老夫記得今天有人要買掌櫃的的客店,等他來了,請他去好了。”


    這樣的建議可以說很合理了,但宋橋依舊搖了搖頭。


    “不必了,那個人就是我。”


    “什麽?你要買這家店?那昨天為何不說?”夜榫大聲質疑。


    宋橋絲毫不慌,反駁道“我既然要買這家店,提前來看一看有什麽問題嗎?”


    說著移步到掌櫃的屍體旁邊,仔細查看,不久便起身麵無表情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自酌自飲。


    眾人都被他這番奇怪的舉動弄迷糊了。


    老者卻對他更加有興趣了,來到旁邊坐下問“小哥以為應該如何啊?”


    “等著。”


    “什麽?等著?這是什麽主意?”夜榫冷笑。


    宋橋輕搖紙扇,笑而不語,同樣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老者雖然也有此疑問,看夜榫吃了個啞巴虧,便忍了下來,同時對麵前這個自己有點看不透又極為自信的年輕人更加有興趣了。


    “哼!”夜榫見宋橋不理會自己,頓時便氣上加氣,鬆開店小二擼著袖子就要收拾宋橋。


    “嗯~!”老者立時不悅的嗯了一聲,用眼神製止了夜榫。


    夜榫雖不滿,但還不敢違背老者的意願,憤憤的退了回去。


    宋橋閃亮的眼眸在老者與夜榫之間掃視了幾圈,依舊沒有言語,也一點不畏懼老者一行人。


    對於宋橋的表現老者從欣賞已經轉變為讚賞了,笑著說道“嗯,不錯,算得上是個可造之材。”


    “老先生是在說我嗎?”宋橋反問。


    “嗬嗬...小哥以為在此處除你之外還有誰當得此言?”老者笑著回答。


    宋橋裝模作樣的左右看了看,聳聳肩不否認也不表示承認。


    “嗬嗬...”老者暗自點頭,看小哥的眼神越來越覺得順眼,便又多聊了幾句,誰知這一聊之下兩人似是老友相逢一般打開了話匣子便止不住了。


    弄得老者的隨從等人和那個沉浸在恐懼裏的店小二一臉懵,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麽算盤,要知道這裏剛剛出了人命案子,他倆都有嫌疑的,可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誰都沒有太在意這件事,似乎沒有發生過一般。


    老者倒還罷了,這個年輕人也能如此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兩人硬是從市井趣事聊到了人生理想,又從詩詞歌賦聊到華麗文章,談古論今,但是一直都沒有聊如今朝廷國事,不是不聊,而是每當老者將話頭引到這上麵時都被宋橋巧妙的岔開了。


    直到日上中天,兩人早上就沒用飯,到了此時宋橋還好些,沒有什麽感覺,老者卻是忍不住了,便吩咐師爺弄些吃的來。


    師爺等人早就餓得不行了,隻因不敢打擾老者的談性一直忍著,此時聽到吩咐,哪裏還忍得住,立刻派人到後廚去做飯。


    師爺也趁此機會來到老者身邊坐下休息,到了此時別人或許不明白,他心裏已經很清楚了,老者這是看上了這位年輕人,又聽了一上午宋橋的言論,也覺得此人是位可塑之才。


    心中對他的懷疑也隨之減弱,因為他也是文人,推己及人,他不認為這樣的一位青年才俊會做出謀人性命之事。


    不一會兒功夫飯就做好了,師爺也在此期間順利的加入到一老一少的交談之中,主要是師爺懂得老者的心思。


    兩人通過眼神交流便能心領神會,一起旁敲側擊的套取宋橋對當今時局內心的真實看法。


    此時飯菜上來,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用餐時眾人都沒有再說話,飯菜都是些家常便飯,雖不好吃卻也不是難以下咽,又因都餓了,所以眾人吃的到還都很香甜。


    就連店小二也分到一碗,蹲在地上狼吞虎咽。


    用餐之後,師爺和老者都心懷心事,早已忘了掌櫃的的屍體還在一側的地上,拉著宋橋繼續暢談。


    若是之前隻有老者一人有意無意的提到朝廷,現在又加入師爺,宋橋也隱隱明白了麵前兩人的一點心思。


    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麽宋橋依舊不接話茬,總是岔開話題,弄得老者漸漸有些不悅。


    正在此時一位身著末流官服的官爺趾高氣昂的走進店中,看著一眾人,驚奇出聲“呦嗬,聽說張老頭的店要賣了,居然還有這麽多客人,不錯啊。”


    因為宋橋和老者座的位置正好擋住了末流官爺的視線,所以他沒有看到掌櫃的屍首,故而沒有驚訝。


    但是早已心如死灰的店小二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隻因畏懼夜榫的手段不敢明言,一個勁的對著末流官爺擠眉弄眼。


    但這位官爺眼睛似乎裏沒有店小二,一搖三晃的來到老者和宋橋的桌前問道“幾位看著眼生,外地來的吧?”


    老者本來心情就不好,再看到這位流裏流氣的官職人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如不是不想過早暴露自己身份,早就嗬斥與他了。


    老者不發話師爺自也當做沒聽到,宋橋見此情景,隻得自己來了,起身抱拳“官爺,我乃本地人士,幼時出家遊學,今日方歸。”


    “哦?還是位讀書人,哪家的?”末流官爺繼續問。


    “回稟官爺,劉家溝宋家人。”


    “劉家溝宋家?莫非是宋幹城家?”


    “正是,宋幹城正是家父。”


    “家父?好,好好好,哈哈哈...”不知為何末流官爺大笑了幾聲,轉而看向老者“他們是你的朋友?”


    宋橋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昨日我同他們一起入住此店,算是相識吧。”


    “哦~!既如此,爾等快快報上姓名來曆。”末流官爺立刻神色一變,輕喝道。


    老者眉頭微皺,不怒自威,師爺見此連忙起身,笑著道“我等乃是過路商人,路徑此地,打尖住店。”


    “商人?”末流官爺冷笑著打量老者一眾人的打扮,眼中閃過一絲輕視,冷笑道“商人好啊。”


    說罷身體一轉,繞過宋橋等人走了兩步,正好看到掌櫃的屍身,立刻大叫一聲“呀嗬!這是怎麽回事?”


    本能將手放在腰間刀柄上,上前一步細看之下才看清是此地掌櫃的,當即後跳一步,刷的一聲拔出官刀指著宋橋等人。


    “大膽賊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殺人!當本官爺是吃素的嗎?”


    看著末流官爺一本正經,一身正氣的做派,老者終於對他露出一點笑意,覺得此人雖有些流氓氣息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官。


    “官爺,誤會了。”宋橋連忙起身解釋。


    “誤會?宋家的,屍首在此,何來誤會?少要巧言狡辯,如實認罪,本官爺或許還能酌情對爾等開恩一二,如要負隅頑抗,律法無情!”末流官爺立即義正辭嚴威嚇道。


    “嗬嗬...”宋橋搖頭輕笑“官爺,隻有屍首,一無人證,二無物證,何以證明是我等所為啊?”


    “這...雖然如此,但也與爾等脫不了幹係,如實招來,還能減罪一二,不要逼本官動刑!”末流官爺繼續威懾。


    宋橋無奈一笑“官爺難道就不問問事情的經過嗎?”


    末流官爺想了想點頭到“本官正要聽聽。”


    “好。”宋橋立刻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述出來。


    “哼!”聽完之後末流官爺便一聲冷笑“宋家的,說的好,這樣說來,你們所有人都脫不了幹係了?都跟我回衙門。”


    夜榫當即便臉色一怒想要發威,但是被老者用眼神製止住了。


    宋橋自然不會跟他回衙門,如今朝廷可謂爛透了,不管是哪裏的衙門隻要進去了不扒層皮就休想出來。


    宋橋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去,看老者也沒有要去的意思,便笑著問“如果我們不去呢?”


    “去不去,你們說了不算!”末流官爺冷哼。uu看書.uukansu


    “那誰說了算啊?”夜榫咬著牙問,一臉殺氣。


    末流官爺絲毫不畏懼,反倒更加囂張,從後腰掏出一根鎖拿人犯的鐵鏈,嘩啦一聲仍在宋橋和老者麵前的桌子上,指著它道“它說了算。”


    宋橋微微一愣,伸手想摸摸鐵鏈,末流官爺立刻抬手製止了“宋家公子,這東西可金貴,你摸壞了可賠不起。”


    這話說的有深意,宋橋當即來了興趣,笑嗬嗬的看向末流官爺,不緊張反倒更加放鬆了。


    笑著問“官爺,這東西怎麽個金貴法?摸都摸不得?”


    末流官爺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它是幹嘛的啊?拿人的!宋家公子可知道這條鐵鏈鎖拿過多少人嗎?有多少人死在這條鐵鏈之下?它可比人命,宋家公子,你說說人命值錢嗎?”


    宋橋恍然大悟,很是認可的點頭“值錢。”


    “值多少錢?”末流官爺話裏有話的問。


    宋橋搖頭笑了笑,沒有回答,反問道“官爺可知,依照我朝律法沒有人證物證是不能鎖人的,官爺是要知法犯法嗎?”


    “吆喝?叫板?好好好,宋家公子,本官本以為你遊學歸來,見多識廣的,應該懂得事理,原來是個書呆子,好,要人證是吧,那本官爺就給你人證。”


    說著末流官爺眼神掃向一旁顫顫巍巍的店小二。


    本以為嚇破膽子的店小二,沒想到此時硬氣了起來,慢慢站起身子,指著宋橋和老者等人大聲到“官爺,就是他們,合謀殺害了掌櫃的,我親眼所見,官爺要替我們做主啊,還我掌櫃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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