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三家村。


    看著聚集越來越多的信徒,慈冰從後門出來,抬頭看了看天色,對邊上的慈決道:“將一個月沒下雨了,這賊老天也不曉得做什麽吃的。”


    慈決瞅了瞅屋子裏的香火,道:“要是風調雨順,也不會有這些個信徒出來。佛祖慈悲,會普度眾生的。”


    慈冰聞言,麵上露出些許冷笑,道:“慈悲?何處來的慈悲?公子他到底求得是什麽?”話到最後,生出幾許疑惑。


    慈決聽她話中有質疑之意,忙皺眉道:“師妹,還需禁言,我等即使奉公子為主,怎能心生怨由?”


    慈冰側過臉去,道:“我不怪公子,隻是心疼小公子!雖說這兩月,他不像過去那般喊著要母親,但是臉上也不見歡喜模樣。”


    在林子豫身邊的四侍隨中,慈冰年紀最輕,脾氣最爆,但是對駿兒也最是上心。


    聽了慈冰的話,慈決歎了口氣,道:“那又能有什麽法子?孔國公身份尊貴,小公子身份又是這樣一個身份。就算是要收為養子,也不是容易之事。更何況,娶了皇子為夫,往後生出尊貴的世女嫡子,公府更沒有小公子立足之地。”


    慈冰還想要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下,過了半晌道:“公子執心太重,我是擔心他墜了魔道。”


    慈決聽了,回頭看了眼幔帳下若隱若現的林子豫,沒有再說話。。,。織過來,不隻梁雨地神情有些古怪,就是周珊也帶著幾分不自在。


    梁嵩先衝梁雨點點頭,隨後笑著對周珊抱抱拳。道:“之前聽過周世姊回到京洛,還以為是市井傳聞,沒想到真在國公府見到周世姊,實是幸甚!”


    周珊尷尬地笑了笑,拱拱手,道:“見過梁三夫人,三夫人客氣了!”


    梁嵩看了看校場上的隊伍,笑著擺擺手。道:“周世姊無需客氣,說起來,我們也是三載同窗。”說到這裏,狀似追憶,道:“昔日的孟夫子已經離開書院,在承公主府,否則的話,你我二人也當拜會舊日恩師才好。”


    孔織笑著跟在一旁,瞧著梁嵩嬉笑隨心,心裏卻始終親近不起來。


    不管梁嵩曉得多溫煦。但是神色中間隱隱地藏著陰鬱之氣。就好像本不是活潑之人,非要裝活潑似的,讓人覺得有些別扭。


    周珊除去最初地尷尬,神色也漸漸平靜下來。對梁嵩道:“三夫人此來,想是來尋梁小姐說話的。隻是校場私地,不好久留……”說到最後,卻是帶著探詢之意望向孔織。


    孔織抬頭看看天色,笑著說道:“眼看就是晌午了,天怪熱的,三夫人還請花廳看茶。。,。”


    梁嵩笑笑,道:“既是如此。那嵩就討擾了!”


    梁嵩是專程為了探望外甥女來的,孔織便笑著對梁雨道:“我正好有點事兒找周大人,三夫人這邊,麻煩你先陪陪。”


    梁雨應了,前麵引路,姨甥兩個一道前往花廳去了。


    孔織看看梁嵩的背影。轉過身來。對周珊道:“周姐姐,三夫人是你們是聞達書院的同窗?”


    周珊紅著臉。點點頭,帶著幾分羞慚道:“都是當年不懂事,在書院五、六年,卻是什麽也沒學到,隻是整日裏尋思爭強鬥勝、打架鬥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當時同窗都不理睬我,我權當是畏懼了我家的權勢,如今想想,是她們不屑與我為伍。”


    因天氣熱,兩人說話間,走到校場旁邊的長廊坐了。


    “少年輕狂,周姐姐無需掛懷,往後地日子還長著。”孔織聽出她的感傷,勸慰道。


    周珊麵上帶著幾分苦笑,低頭歎道:“不後悔別的,隻是後悔母親、父親溺愛與我,我卻未能讓他們省心過一天。如今,卻是什麽也談不上了……”


    昔日顯赫的周閥,如今隻剩下周珊一人,孔織也不曉得該說什麽。


    如同她當年親身經曆的那一切,別人聽著再如何驚險,也不能有她真是感受之萬一。。wap.。


    她思量一回,岔開話,道:“到底這位三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何這些年在京城並不顯?”


    “她從聞達書院出來,就在太學讀書,太學沒有讀完,便直接去冀州為屬官。一去就是小十年,如今才回來。”周珊說到這裏,頓了頓,道:“對了,她早年同府上去世的大小姐有些交情。雖說兩人一個是侍講,一個是太學生,但是好像是有些交情。”


    孔紋病故時二十,如今在世的話,年紀同三夫人差不多。


    孔織聽了,心裏越發覺得撲朔迷離。


    要是這位遠在冀州的三夫人真是昔日孔府變故的幕後真凶地話,那在京城呼應她的是哪位?


    畢竟這個時候交通往來不便,冀州到京城也是不近的距離。能在京城呼應的,還能帶兵圍困文宣公府地,也是分量不輕的人物。


    這樣看來,不管三夫人是不是幕後黑手,京城還有一隱藏的敵人,伺機而動,沒有露出頭角。


    孔織不是暴力分子,也不是嗜殺之人,隻是有些帳總要了結。無旁人,隻有梁嵩、梁雨姨甥兩人說話。


    梁嵩看著麵色曬得有些紅黑的梁雨,搖了搖頭,道:“你這是做什麽?西衛侯府的長孫女不做,來做孔家的護院教頭?”


    梁雨神色複雜地看了梁嵩一眼,低下頭,沒有應聲。


    梁嵩歎了口氣,道:“隻當是消遣,散散心也好。過了中秋,來軍中吧!你是梁家未來的當家人,總要讓下麵的人先認認臉兒也好。”


    梁雨聽了,甚是意外,瞪大眼睛,開口問道:“這……這是什麽意思?”


    梁嵩見她如此,笑道:“還能有什麽意思?自然是讓你進軍中曆練。梁家也不能老讓人看笑話,這兩分兵權總要一代代傳下去。你是未來家主,年數也不小了,也當接觸這些。”


    梁雨見她神情不像作偽,臉上神情莫測,側過臉去,道:“長孫女麽?長孫女就是未來地家主麽?我,還是……”說到這裏,她卻是說不下去。


    梁嵩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盯著梁雨,半晌說不出話來。


    梁雨被盯得摸了摸鬢角,心裏也後悔自己失言。


    有些話,心知肚明即可,實不好訴之於口。


    “哎!”梁嵩重重地歎了口氣,問道:“你是什麽時候曉得的?”


    梁雨回道:“上個月,母親生辰時。”


    梁嵩臉上顯出苦笑,道:“你執意出府,來孔家就是為了這個?既是你曉得內情,自該明白,我不會……”說到這裏,剩下的卻是說不出口。


    梁雨揚起頭來,望著梁嵩,道:“母親既無意爵位,心甘情願讓之,那我是她的女兒,自然也無話說。隻希望看在骨肉親情上,你不要太傷母親的心。否則地話,就算我如今勢力單薄,也要束手一搏。”


    梁嵩已經站起身來,笑著看看梁雨道:“不過是侯府爵位罷了,不是人人都稀罕地。你別胡思亂想了,尋個機會多同大公子獻獻殷勤,總不要白來一場。”說完,也不待梁雨接話,大踏步地出去了。


    梁雨思慕大公子之事,雖不是大機密,但是曉得的,也不過數人。


    她怎麽會知道?是關心自己,還是不放心自己?梁雨坐在那裏,看著梁嵩地背景,臉上陰晴不定。


    孔織已經得了消息,曉得梁嵩已經走了。


    她移步到花廳來,見梁雨神色異常,笑著問道:“怎麽?挨說了?”


    梁雨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國公,你可是真心收留我?是因大公子的麵子,還是因表哥的麵子?我是不是個沒出息的人?”


    孔織有些不解,道:“你沒出息,哪個有出息?問問你的那些手下,看看誰能挑出你的不是來?隻是府兵名額有限,由你操練,有些浪費了你。”


    梁雨聽了,露出幾分歡喜來,“嗬嗬”笑了兩聲,眼中陰霾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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