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瞬間已經明白他的意圖,含笑道:“你倒不用挑撥離間,這江山社稷,遲早都是我的,我急什麽啊?”


    “公子倒是鎮定得緊。”辛茹司冷笑道。


    邵書桓哼了一聲:“我若是你,我就的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小命,而不是謀算別的?就你目前這等狀況,你還有什麽好圖的?我不鎮定,難道還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頭腦發熱不成?”


    辛茹司聞言,點頭道:“公子說的倒也有理,不過,我這條老命那是白活多年了,相比當年平安城破之日,枉死在戰神手下的眾位同僚,鄙人倒是賺得多了,今日雖死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哼!”一直沒有說話的安王爺陡然冷哼了一聲。


    “王爺可有什麽要說的?”邵書桓轉身向上,躬身含笑問道。


    “老子能夠有什麽要說的?”安王爺怒視邵書桓,“他媽的,你小子別得意。”


    “王爺真是說笑了,我有什麽得意的?”邵書桓笑笑,“抓了南殷餘孽殘黨,那是我大周國的榮幸,百姓之幸。”


    “辛大學士,本人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邵書桓走到辛茹司麵前,含笑問道。


    “哦?”辛茹司點頭道,“公子有什麽疑問,你隻管問?”


    “你們在我大周國京城經營多年,想來根基不會如此淺薄,怎麽會不堪一擊?”邵書桓總感覺,今夜得手,實在有些太過穩妥了,反而倒有些生疑,辛茹司不像是一個笨到這等地步的人,所有人的都集中藏在安王府,隻要邵書桓搜查安王府,他們根本無所遁形。


    辛茹司聞言,卻低頭不語。


    南殷是還有一些基業,隻是交付給那個人,可以相信嗎?他真的可以幫他們殺了墨菲,為著昔日故主報仇?


    和那人做交易,也等於是與虎謀皮。


    “公子是聰明人,何必多問?”辛茹司略加一沉吟,咬牙道。


    “既然如此,辛大學士就去我大周國大牢內,聊度餘生吧。”邵書桓哼了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邵庭忙著跟了出來,走在他身邊低聲問道:“殿下,那辛茹司根本沒有說實話,需要用刑嘛?”


    “你就知道用刑!”邵書桓搖頭道,“他那等人,用刑有用嗎?更何況,這案子再查下去,隻怕你我都不清不楚,我也沒有時間在和他耗下去,也不知道密州如今怎麽樣了?柳輕侯也是糊塗蛋,去了密州,居然如同是泥牛入海,杳無音訊了。”提到密州,他就沒來由的擔憂起來。


    “那現在怎麽辦?”邵庭低聲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吩咐道:“南殷餘下眾人,且押入刑部大牢暫且關押,把辛茹司和安王爺帶去皇宮,麵見陛下。”


    “好!”邵庭忙著答應著。


    邵書桓轉身,大步向著外麵走去,心中卻是替胡不凡有些可惜,辛茹司的口氣中,隱約透出投誠的含義,但是,這等老狐狸,他可不敢冒然留下,還是刑部,過後再說。對於那個胡不凡,他倒還真有些可惜,顧少商雖然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天下第一劍士,可是他對於邵赦太過忠誠,難以駕馭。


    景陽宮中,周帝背負著雙手,盯著跪在地上的安王爺,他沒有心情去審問那個辛茹司,但是,對於安王爺,周帝也一樣心中有著一些不舒服,知道他要背叛是一會事,真放在眼前卻是另外一回事。


    所有的小太監、內衛全部在外麵侍候著,裏麵,隻留下了邵書桓。


    “你可還有什麽好說的?”周帝問道。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休要廢話。”安王爺倒也看得開。


    周帝聞言,心中著惱不已,陡然重重的一掌拍著桌子上,怒道:“朕要殺你,還會等到今天?”


    “哼!”安王爺聞言,隻是哼了一聲,“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


    “很好很好!”周帝道,“你我一個理由,這些年朕對你難道還不好嘛?”


    “很好!”安王爺點頭道。


    “那你為什麽還要勾結南殷餘孽謀逆?”周帝喝問道。


    “老子什麽時候勾結南殷餘孽謀逆了?”安王怒吼出聲,“老子要謀逆,用得著勾結他媽的南殷餘孽嘛?”


    邵書桓一直站在安王爺旁邊,原本聽著倒還罷了,但安王爺這句話一出口,他不禁大跌眼鏡,估計敢在周帝麵前自稱老子的,也就他一個了。


    “你——給朕閉嘴!”周帝同樣被他氣得不輕。


    同樣的,安王爺今日也豁出去了,大聲吼道:“老子就是留下了辛茹司等人在家暫住,不過是念著王妃的份上,怎麽就是謀逆了?你想要栽本王一個罪名,也犯不著栽這麽一個?而且,你堂堂一國君王,教出來的好皇子?居然連著下三濫的迷藥也用?”栽在邵書桓的迷藥之下,他心中還真壓不下這口氣。


    “你還有理了?”周帝怒道。


    邵書桓趁著兩人都不注意,開始慢慢的想著門口退去,反正,周帝是不會殺了安王爺的,這一點他很是篤定。


    “書桓!”周帝突然叫道。


    “陛下有何吩咐?”邵書桓忙著躬身問道。


    “去哪裏?”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向他遞了個眼色。


    邵書桓焉有不知道的,忙著大聲道:“書桓這就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動身去密州。”


    “哦?”周帝點點頭,“密州之事,確實是刻不容緩。”


    “是!書桓這就準備動身!”邵書桓大聲答道。


    “等等!”周帝看了看安王爺,笑道:“皇弟,為著我大周國的江山社稷,你是不是辛苦一點,陪著書桓去密州走一趟?”


    安王爺愣然的看著周帝,邵書桓站在他身後,隨即,他扭著脖子,去看邵書桓——怎麽都感覺,他好像是被人耍了?


    “陛下,你沒有開玩笑?”安王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你瞧著朕像是在開玩笑嘛?”周帝笑著反問道。


    “難說得緊!”安王爺在心中叨咕了一聲,然後反問道,“陛下不判我一個謀逆的罪名。”


    “朕想著你剛才說的有理啊?你要謀逆,犯得著勾結那些成不了氣候的南殷餘孽嘛?既然你隻是念著故舊之情,朕又怎麽會糊塗的判你一個謀逆的罪名?”周帝笑道,“皇弟快快起來吧!”


    安王將信將疑的看著他,周帝走到安王爺麵前,伸手扶他。


    安王卻是呆了呆,半晌才磕頭道:“臣謝過陛下!”


    “書桓,還不替你皇叔把枷鎖開了?”周帝故意道。


    邵書桓忙著答應著,上前替安王開了枷鎖,周帝忙著有囑咐兩人,千萬要小心。邵書桓忙著恭敬的答應著,攜同安王爺走了出來,到了門口,安王爺叫住他。


    “王爺有何吩咐?”邵書桓故意笑問道。


    “你成!”安王爺盯著他,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來了。


    “王爺海涵!”邵書桓輕笑,若沒有邵赦玩那麽一出,他還真不知道如何順利遊說安王爺陪同他去密州呢。


    “你們父子這算玩的哪一出?”安王爺怒問道。


    “啊?”邵書桓裝著糊塗,問道,“王爺指什麽啊?”


    “把老子誑去密州做什麽,難道就不怕本王真個反了他不成?”安王指著景陽宮問道。


    “王爺謀反,圖什麽?”邵書桓含笑問道,“將來傳皇位給我?”


    “你——”安王爺氣得指著他怒道,“你少給我得意。”


    “王爺既然不想反,那還說什麽,我大周國既然有著王爺這樣的猛將,自然當對持沙場,王爺這些年在京城,難道還不嫌煩悶?”邵書桓笑道,“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何況,密州有戰神,王爺難道不想挽回當年的敗局?”


    “哼!”安王爺哼了一聲,衣袖一擺,大步向著宮門外走去。


    邵書桓還不忘在後麵叫道:“王爺走好啊!”


    “你快要把他氣死了!”邵庭從旁邊走了出來,笑道。


    “沒有你家老頭子有本事!”邵書桓看著安王爺的背影,笑了笑,安王爺——不會如此簡單吧?今晚的事情,怎麽看都有些兒戲了。想到這裏,他再次可惜胡不凡……


    “不知道老頭子怎麽樣了!”邵庭歎了口氣,“殿下,如果沒什麽事情,臣先回去了,老太太沒了,我好歹也替她守一夜的靈,不枉她疼我一場。”


    “你去吧!”邵書桓點頭應允。


    邵庭告辭離開,邵書桓也不由自主的想起邵赦,邵母臨死前給他的那個錦囊,不知道裝了什麽?


    ————————————


    柳輕侯站在密州城高高的城牆上,俯視城牆下熙熙攘攘的眾人,這感覺讓他甚是舒坦,比憋在京城好多了。


    密州戰亂,西蠻來犯,本當是重要戰事,可是,等著他到了密州,卻發現事實上情況有些搞笑,西蠻好像是吃撐了難受,打著玩玩,隔三差五的點個三五千兵士,過來騷擾一下,短兵相接倒也有了幾次,勝負各半,談不上戰果,反而感覺有點像是練兵,純粹就是打發時間罷了。


    柳輕侯初到密州之際,還真不想和西蠻大將薑猛就這麽耗著,於是發了戰書給薑猛,要求好生打上一仗,可結果是,對方讓人把戰書送回,附上一句話:“不急,慢慢打!”


    柳輕侯刹那間有著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算什麽事情,兩國相爭,當是兒戲了?慢慢打?


    好吧,既然他西蠻都耗得起,難道大周國還耗不起了,慢慢打就慢慢打,倒要看誰先著急了。


    密州過去不到兩百裏,就是西蠻的雲洛城,僅僅靠著西大峽穀,易守難攻,西蠻薑猛率領大軍,就在雲洛城駐紮,和密州的柳輕侯,遙遙相對,沒事有事的,兩軍弄個幾千兵士,搞搞偷襲戰,互有勝負的狀況下,依然是沒有打出什麽火星。


    “大人,急報!”正在柳輕侯俯視著密州城池,陷入遐想的時候,一個親信士兵急急走了上來。


    “什麽事情?”柳輕侯問道,難道那個薑猛坐不住了,想要打上一場?那倒也好,他最近也正無聊得緊。


    “回稟大人——”那親信探子四處看了看,眼見城牆上守衛眾多,當即向前走了幾步,貼著柳輕侯耳畔低聲道,“卑職收到密報,宰相邵大人正在趕往密州的路上。”


    “什麽?”柳輕侯不禁驚呼出聲,若是和薑猛打上一場,倒是無所謂,可是邵赦?他來密州做什麽?堂堂一國之宰相,這等小小戰事,還不至於會驚動到他吧?


    “消息確切?”柳輕侯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問道。


    “回稟大人,千真萬確!”那親信探子低聲道,“若是沒有意外,邵大人當在明天落日之前,趕到密州。”


    柳輕侯用力的捏著城牆上的磚,指關節都有些發白,如今太子失勢,生死下落不明,自己女兒也在路上被人劫走,老父告了病,閉門在家將養,陛下寵信邵氏一族,柳家從此隕落……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柳輕侯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大人——”探子盯著柳輕侯看似乎有些猙獰的臉,低聲問道,“這邵大人怎麽會來密州?”


    柳輕侯也同樣不知道邵赦為什麽會來密州,但是,他沒有必要知道了,既然他來了,就別讓他回去了。


    “著個可靠的人,送個大禮給猛將!”柳輕侯低聲吩咐道。


    “大人的意思是?”探子有些震驚,把自家宰相大人賣給敵國,那可真是通敵叛國的罪名啊。


    “同時猛將,我大周國中流砥柱宰相邵大人,正在趕往密州的路上。”柳輕侯輕笑道。


    探子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隱,忙著恭敬的答應著,轉身向城牆下走去。


    “邵赦——是你自己先把事情做絕了,可怨不得我!”柳輕侯重重的一拳打在城牆上,拳頭與堅硬的牆磚相碰,透著一股子刺痛……


    邵赦靠在馬車內,渾然不知道柳輕侯已經把他賣了,不過——他就算知道,也就是這麽回事,無所謂!


    “主公!”灰袍人命馬車放慢速度,揭開車簾問道,“您覺得這麽樣?”最近幾天,邵赦可是越來越不成了,整天昏昏沉沉的,耷拉著腦袋。


    “還有多久到密州?”邵赦喘了口氣,問道。他隻是有些水土不服,沒什麽大礙,加上連日趕路,車馬勞頓,他素來養尊處優慣了的,自然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主公,明天落日之前就會到了。”灰袍人忙著笑道,“主公,不如今夜找個地方,好好的歇息一夜?”


    “不用歇息了!轉道去雲洛城!”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去密州做什麽,柳輕侯見著他就如同是見著仇人一般,而且,他可沒有忘了,他可是逃出來的,如果周帝有著官文發來密州,柳輕侯把他捆綁起來押送回京的可能性都有。


    “去……雲洛城?”灰袍人有些訝異,但卻沒有表示什麽。


    “去雲洛城!”邵赦斬釘截鐵的道。


    “是!”灰袍人忙著答應著,馬車再次加速,數十快騎卷起塵土,滾滾向著雲洛城而去。


    依然是連夜趕路,第二天黎明破曉時分,灰袍人眼見官道上遠遠的揚起老大的灰塵,似乎有著好些快馬趕了過來,忙著吩咐眾內衛警戒。


    現在可是非常時候,大周國和西蠻正在交戰,邵赦的身份擺在那裏,可萬萬輕忽不得。


    數十快騎護著邵赦的馬車,讓在了路邊。如果對方隻是趕路的,倒還罷了,若不然,豈不是麻煩得緊?


    灰袍人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什麽要去雲洛城,而不是密州城?


    “聞先生——”一個內衛策馬走到灰袍人身邊,低聲道,“有些不對勁啊?對方好像有著大隊人馬。”


    灰袍人聞先生自然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隻是普通人趕路,斷然不會由著這麽多人,而且,看對方雖然是騎馬快速奔來,但依然步伐整齊劃一,明顯是訓練有素……應該是軍人。


    “讓開地方,不要惹事!”聞先生沉著臉道。


    “是!”眾內衛齊聲答應著,齊刷刷的立在管道邊。


    “聞先生,好像是西蠻的人。”為首的一個內衛低聲道。


    “我知道了,沒事!”聞先生低聲道,“咱們裝著趕路的就是。”


    但是,聞先生不想惹事,並不意味著對方也不想惹事,西蠻兵士很快就到了近前,為首的乃是一個年約三十五六,身材魁梧,四方臉,穿著盔甲,瞧起模樣,應該身份不低。


    “敢問對麵馬車之上,可是邵大人!”對方為首的那人策馬站在,身後眾人也齊齊策馬,整齊劃一的站住。


    “閣下何人?為何擋住我等去路?”聞先生策馬上前,問道。心中卻是直打鼓,對方看樣子是已經知道主公的身份,如今兩國交戰,抓了大周國的宰相大人,對於打擊大周國士氣,可是有著難以想象的作用。


    而且抓了邵赦,對於西蠻來說,此戰可以說是已經穩操勝算。


    隻是聞先生也有些奇怪,怎麽他們剛剛到密州境內,西蠻竟然知道了?一路之上,雖然晝夜趕路,可也不敢泄露身份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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