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的收益在增加,因為那些商人在聽說朔方沒有被草原聯軍攻破的消息之後,認為這裏更加安全。南來北王的貨物基本上選擇在這裏落腳。


    陳天路找到了司吾,讓司吾借自己一些錢。司吾這個人很有賺錢的本事,在洛陽一場洗劫幾乎喪失全部家當之後,他竟然奇跡般的重生了!


    他的生意非常簡單,就是在朔方收貨物,然後賣給需要的人。


    他知道行情,知道什麽時候缺什麽,坐地起價,現在的家產比以前還要多。


    司吾說:“借多少?少了還可以,多了就不行了,因為我賣貨也需要錢。”


    陳天路微微一笑:“我要的數目你肯定沒有。”


    司吾問:“那你還問我借?”


    陳天路從懷裏拿出一個牌子,牌子上寫了兩個字:“錢莊。”


    司吾拿起來看著,然後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錢,很多很多錢。”陳天路不知道銀行是怎麽運作的,司吾更不知道。


    隻是陳天路說了一句:“那些人帶著錢上路,實在不安全”之後,司吾馬上豁然開朗。但是他的思路是錢莊隻收錢,不放貸。


    司吾還沒有琢磨出放貸這個財途徑。


    過往的商人把錢放在錢莊,相互之間買賣貨物不用現金交易,直接在司吾這裏走賬。司吾收取一定的手續費。等到什麽時候方便了,拿著自己走賬的賬單來找司吾,結清自己的銀子,然後運走。這就是第一家錢莊的所有業務。


    陳天路對司吾說:“錢莊不是這麽做的,人家存錢在你這裏,你應該給別人利息。”


    司吾很是奇怪:“憑什麽?我幫他看錢,還得給他錢?那我賺什麽!”


    陳天路說道:“你把他的錢借給別人,收更高的利息。”


    司吾不肖:“人家要不還我怎麽辦?”


    現在這種情況下,陳天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好在通過這個方法,陳天路收到了自己想要的那部分錢。剩下的事情,不過問了吧,反正自己也說不明白。


    卡晶颩還活著,他也是幸運的一個,而且他認為自己比任何人都幸運。那天,陳天路真的把他衝下了城牆。不過不是外麵,而是裏麵。卡晶颩掉下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道一堆稻草救了他的性命。


    那草,是陳天路堆在那裏的。準備一旦敵人破城,他就放火。卡晶颩躲在裏麵,一直到大戰結束,還好沒被燒死。


    不打仗了,卡晶颩把自己那身衣服脫掉,想混出城去。居然沒有人注意到!他想回去,都已經走到城門了,忽然被一個漢人喊住。


    卡晶颩當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誰知道那漢人說:“小夥子,身體不錯!幫我把這些東西搬上車,給你一錢銀子。”


    那些東西好多,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一錢銀子可以買很多東西的,最少可以去吃一頓自己從沒有吃過的大餐。


    卡晶颩答應了,一邊搬著,他一邊和那漢人聊天。漢人姓王,別人都喊他王掌櫃的,會說匈奴話,鮮卑話。


    卡晶颩和他聊的十分投機,搬的差不多了,卡晶颩問道:“王大爺,這是布吧?”


    王掌故點頭:“是啊,在朔方堆了這麽長時間,還好城沒破,不然我虧大了。”


    卡晶颩笑了:“現在大爺是賺大了吧?我看這布是白的,這次死這麽多人,肯定都搶著要。”


    王掌櫃稀奇的看了他一眼:“小夥子?可以呀!這都能看的出來?”


    卡晶颩撓撓頭:“嗬嗬,胡亂想的。”


    王掌櫃笑了:“匈奴人吧?”卡晶颩考慮了一下,點點頭。


    王掌櫃嗬嗬兩聲:“這樣吧小夥子,我和你挺投緣,我賒幾匹布給你,你拿到匈奴去賣,賣完了再來拿貨如何?”


    卡晶颩從來沒有賣過東西,猶豫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賣掉。”


    王掌櫃這時候笑的更開心了,他一直嫌現在和他做生意的那個匈奴人賺的太多了,幾匹布是小事,如果找到一個可靠合作夥伴,那就行了。


    “哈哈,好吧,我送你兩匹!如果賣掉了,你再來我這裏拿!”卡晶颩心動了,幾乎沒有猶豫,轉身抱拳:“多謝王掌櫃的。”


    “不謝,你叫什麽名字?”王掌櫃問道。


    卡晶颩正想說話,忽然想道:“我是奴隸,我現在有兩匹布了,如果賣掉,再來找這個漢人拿貨,然後再賣。我何必再回去做奴隸呢?”


    卡晶颩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馬上說道:“我叫新生。”


    王掌櫃並不深究,拿了兩匹布,交給剛才的卡晶颩,現在的新生。


    大戰後的朔方,到處都是悲傷的氣氛,幾乎家家都有人在戰爭中死去。最難過的,要數李元了。李元殺了很多人,因此他攢了很多戰功,按照他的算法,他現在的戰功能分到五十頭羊,或者三十匹馬。


    但是沒有認和他算這個問題。


    李元非常的惱火,坐在院子裏麵低頭想著自己的心思。他們隻顧著安撫那些戰死的人的家屬,沒有一個人來搭理自己!


    李元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再他想來,那些死了的人遠沒有活著的人重要。


    死就死了,還安撫什麽?隻有活著的人才可以為你繼續戰鬥。李元感覺很不公平,他也被派到那個叫軍堂的地方去上課去了,他的老師就是甘寧,他對甘寧說過這個問題。


    當時,甘寧看著他,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那些和他一起學習的人也都不在打理他,甚至害怕接近他。


    為什麽?我隻是想要我該得的東西!


    有錯麽?李元認為自己沒錯。


    郭宏端出來一碗稀飯,拿出兩碟小菜,還有一塊麥餅:“哥,吃飯了。”


    李元應了一聲,不聲不響的吃起飯來。吃到一半,李元忽然對郭宏說道:“以後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郭宏笑了:“我不光會照顧自己,還會照顧你。那頓飯不是我做的?”


    李元點頭:“我是說,別人打你的時候,要知道還手。”


    郭宏抬起臉龐:“哥,你有事?”


    李元狠狠塞了一口小菜,眼睛死盯著前方:“明天,我去要我該得的東西,可能不回來了。”


    郭宏不再說什麽,他知道,自己就算說了也沒有用,李元從不聽別人勸。


    一夜,郭宏沒有睡,他聽見院子裏磨刀的聲音,整整磨了一個晚上。


    李元天色剛亮就出門了,郭宏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整個朔方現在雖然擴建了很多,但是也不算太大,李元的腳步非常快,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李元在一個拐彎的地方停了下來,手裏拿著一把長刀。


    郭宏知道,李元這是想殺人。


    不管李元想殺的是誰,李元要殺的人,就是他郭宏要殺的人。雖然年紀還小,郭宏依舊從旁邊找一塊自己能扔的動的石頭,悄悄跟著李元的後麵。


    沒等多長時間,一陣馬蹄之聲傳來。郭宏知道這就是李元要殺的人,因為他看見李元舉起長刀。


    陳天路正騎馬在街上慢行,時辰還早,整個街道上還沒有幾個人。陳天路盡量放慢自己的度,以便不驚擾兩旁的居民。


    剛才他看見一個腦袋漏了一下,然後又縮回去了。陳天路沒有放在心上,這樣睡在大街上的流浪人,或著人幫著商隊走貨的苦力多了。


    正要拐彎,一道寒光向陳天路劈頭砸了下來。


    李元這一擊有十成的把握,可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連躲都沒有躲。伸出一隻手掌,向前一探,陳天路抓住了偷襲者的胳膊。


    正待扭斷胳膊,卻現對方居然穿著朔方守軍的衣服!而且手裏也是朔方守軍特有的長刀。陳天路眉頭一皺,旁邊一塊石頭向他扔了過來。


    石頭的來勢很慢,偷襲者肯定沒有多大的力氣。


    陳天路懶得躲避,一頭頂飛就是。


    兩個人都被他抓了起來,帶到軍堂裏去了。大街上,不方便處理這樣的事情,畢竟對方穿著守城士兵的衣服。


    軍堂之上,兩個偷襲者被陳天路扔在地上,呂布問道:“怎麽了?”


    陳天路毫不在意:“偷襲我。”


    呂布看看這兩個偷襲者,哈哈大笑:“這兩個孩子也敢偷襲你?”


    陳天路無話可說。


    呂布笑嘻嘻的上前,看看李元,將他嘴巴上的布條拿掉:“小子,這身衣服是哪來的?”


    李元第一句話就是:“就是我要殺他,沒人主使,和他也沒關係!”


    說話間,衝依然被捆綁的郭宏投去關切的眼神。


    呂布笑了:“我自然知道沒人主使你,說吧,為什麽要偷襲他?是不是他搶了你姐姐?”


    陳天路怒道:“你胡扯什麽!”


    李元說道:“我沒姐姐!他沒搶我姐姐,他搶我的羊!五十頭羊!”


    陳天路一頭霧水,呂布笑的更開心了:“天路?你搶的羊哪裏去了?”


    陳天路問道:“我什麽時候搶過你的羊?”


    李元說道:“是你說過的,殺一個敵人,給兩分戰功。打退一次敵人,給一分戰功。五分戰功能換一頭羊!”


    陳天路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看著呂布,呂布顯然忽略了這個問題。雖然戰敗了,但是有戰功的人還是要獎賞的!


    他們沒有考慮到這些。主要是,那幾天事情實在是太多,往後麵一放,再加上那些活著的戰士也沒有人向自己提起戰功的問題,給他們提醒,呂布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呂布非常的尷尬,不過好在時間還不長,現在彌補還來得及。


    但是兩個人都有一個疑問,這個孩子?真的是自己參加守城的軍士麽?一個人能得到兩百五十分戰功?


    兩人相視看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疑問,同時問道:“小子,你上司是誰?”


    甘寧來的時候,對兩個人使勁的陪不是,甘寧說:“他說的都是真的,這一仗,他殺了三十多人,幾乎每一次敵人攻城,他都在。”


    呂布大怒:“你怎麽不早說?這樣好的士兵,為什麽隱瞞著?”


    甘寧苦笑:“他是瘋子。”


    盡管陳天路表示不追究他行刺的事情,甘寧也不想讓這樣的人跟著自己。


    最後,從不說話的高順說了三個字:“跟我吧。”


    陳天路本來以為李元會很高興。因為想要的東西得到了,也有人繼續要他。沒想到李元卻不領情,對高順哼了一聲,然後轉頭對陳天路說道:“我想跟你。他?我不服。”


    高順什麽也沒說,上前一步,一拳將李元打到,然後頭也不會的走了。


    李元從地上爬起來,看看高順的背影,再看看陳天路,有些茫然。陳天路微微一笑:“去吧,你現在練武已經遲了,去學幾年殺人。如果你能活下來,我會去找你。”


    李元再不猶豫,跟著高順的背影就跑了。


    剩下一個郭宏,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陳天路看著他,對呂布說道:“按照律條,他好像該去上學。”


    呂布點頭:“嗯,他哥哥有五十頭羊,夠他上學了。”


    處理好了這兩個孤兒的問題後,今天,輪到陳天路當老師。


    他看著底下坐著的一眾悍將,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兩捆竹簡:“今天,我要和大家一起探討一下,項羽破釜沉舟的那一戰。大家都知道,項羽那一戰打的非常漂亮,我們要做的是,詳細的了解他到底哪裏做的最好!還有,難道項羽在那一戰之中,真的沒有失誤麽?秦軍,有多少個機會喪失了……”


    這間屋子裏走出來的學生,馬上變成其他屋子裏麵的老師,他們同樣抱出自己學生一些看法,然後拿過來做總結。


    朔方的軍堂就這樣運行著,他們已經不再學習拚殺,而是學習謀略,學習指揮。


    黃月英用了半年的時間,終於解決了弩箭的問題,一種非常小巧的,可以折疊的手弩在她的手裏來回的翻轉著。


    呂布和陳天路找來幾個普通軍士,讓他們嚐試射擊。軍士對於這種小巧又攜帶方便的手弩非常滿意。這種弩是專門為了適應近身格鬥中使用的,所以射擊距離不遠,最多隻有五十多步。但是射的精確度卻是相當的高。從弩中射出的箭,可以平行飛行近五米的距離。


    兩軍搏殺的時候,五米,足夠遠了。


    朔方的周圍,那些半年前被聯軍砍掉的樹木並沒有全部死去。雖然被別人砍去了枝幹,可是深埋在泥土中的根,依舊頑強的活了下來。春天一到,便又冒出嫩綠的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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