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很快。


    莫離坐在自己的房間內,不過搬運了幾周天的真氣,外邊已然是暮色深沉。


    他睜開雙眸,兩道神光陡然竄出,在漆黑的房間中極是醒目。


    虛室生電,說的便是這種景象了。


    不過這般神光一閃而逝,莫離重新恢複正常,感受著體內的情況,不禁嘴角帶上了一分苦笑。


    所謂的氣與神合,莫離如今還沒摸到頭緒,雖然真氣增長的速度不慢,然而體內生機流逝的速度同樣極快。


    他倒是想服用天山雪蓮來著,隻是這等千年藥材,還得佐配靈藥,這才能發揮最大作用,而諸般藥材,他已然讓人幫他尋去了。


    也不知這一株千年天山雪蓮,到底能延續多少壽數,還是能將周身穴竅傷勢徹底治愈!


    搖了搖頭,莫離將諸般想法拋諸腦後,拿起長劍,便欲朝外而去。


    隻是他剛剛推開門,便見得遠處的小院中,有兩道黑影靜靜站在那裏。


    “張捕頭,江班頭,你們怎麽在這裏?!”


    莫離見得來人,心中不禁一驚,雖是問詢,眸光卻都放在了那江班頭身上。


    王屠夫一事,隻有他和江班頭二人知曉,雖說江班頭不曉得他會去夜探那屠宰場,不過,張好遠出現在此處,與他卻是脫不了幹係。


    “我……”


    江班頭欲要解釋,卻是被張好遠直接打斷,他道:“王屠夫是嗎,你要去找王屠夫?”


    “捕頭英明,今日從蛇王那裏聽說了一點消息,是以卑職便想前去查探一番。”莫離說道。


    “王屠夫可不簡單,我勸你不要去,不過我知道,你這種年紀的人,從來都不會聽話。”


    張好遠雙眸死死盯著莫離,道:“你懷疑我是嗎,有關這案件的公文,我下午已然派人快馬奔赴金陵,請總衙定奪,最遲便是明日,上使必會到姑蘇。而這段時間……”


    他冷冷看了一眼身旁的江蔡,道:“咱們三個,誰都不許離開府衙,免得出現了什麽不可預測之事,那便說不清楚了!”


    金陵城距離姑蘇不過咫尺,快馬一夜便至,張好遠敢這般做,必然有把握此事跟他沒幹係,難道是蛇王騙我?


    不可能,蛇王在那種情況下,絕對不會說假話的,此事實在是蹊蹺。


    莫離皺了皺眉,心中不解,不過麵上仍是一臉溫和笑意的道:“大人說的哪裏話,卑職豈敢懷疑大人,卑職隻是想探探王屠夫的底細罷了。”


    張好遠冷哼一聲,一擺衣袖,轉身便走,什麽都沒有說。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莫離心中隻覺得此事疑竇重重。


    江蔡湊了上來,一臉無奈的道:“小莫捕頭,此事實不是我與張金衣說的,咱們一分開,我便被他遣人拿去詢問細節,張金衣已然呆在姑蘇城八年,耳目通靈,什麽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今晚要出去,也沒與你說。”


    莫離笑道:“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既然他說上使會來,那咱們就等上使便是了。”


    “小莫捕頭,我再賣一回老,這事你千萬別再摻和了,張金衣對此事如此重視,怕是……怕是蛇王十有八九和他有關係。”江蔡再次勸道,麵上盡數都是愁色。


    平白無故摻和進這件事,想在回家養老做一任協理捕頭,隻怕要落空了……


    想到此處,他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人總都是有煩惱的。


    江班頭想做協理捕頭,而他一旁的小莫捕頭,則是在想著如何多活幾年。


    “江班頭放心,那我暫且再等一日,瞧著上使到了,又是如何情形。”莫離答道。


    兩人隨即各自回去休息。


    六扇門的待遇還是頗好的,俸祿不菲,住處也有公房,當然,一般混了幾年的協理捕頭,都足以購置的起宅院,若是金衣的話,那便更了不起,三進大宅也能買的了。


    所以對於這個江湖中臭名昭彰的鷹犬機構,也不知道多少好漢渴望加入,不然的話,朝廷哪裏能培養起那般多的金衣捕頭?


    莫離盤膝坐在床上,修煉著女媧觀想法,一縷縷天地靈氣緩緩沒入他身體,融入他的識海,增強著他的精神力,亦是不斷衝刷著他體內雜質。


    先天高手經過伐毛洗髓,根骨資質本就是絕世無雙,再有這等觀想法不斷提升根骨,強大肉身,莫離的資質,可以說完全能媲美典籍傳說中的各種道體了。


    他體內的先天純陽無極真氣運轉的速度也快了數分。


    沉浸在這種體驗中,莫離一時間也忘了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一聲雄雞報曉。


    就在此時,一股莫大的危險感忽然出現在莫離心頭,同時一道微弱的勁風聲響起!


    這一道勁風夾雜在雄雞打鳴聲中極是不起眼,然而又如何能瞞過莫離?


    沒有任何猶豫,他反手一掌便朝著勁風撲來的方向打去,雄厚掌力帶著懾人的罡風,直似要虛空擊破!


    在這股劈空掌力麵前,那來襲之物頓時被原路返還回去,隻聽得‘當’的一聲清脆撞擊,似是擊打在了兵刃上,一道悶哼聲傳來,隨即便是衣袂破空之聲。


    莫離睜開眼睛,身影晃動之間,已然到了屋外,卻見得門口角落處,一枚被撞擊的變了形的銀針靜靜躺在那裏,地上還有幾分血跡。


    “想殺我?”


    莫離麵上閃過一縷笑意,這說明他昨日從蛇王口中得到的信息,已然接近了真相,不然的話,誰會管他一個新上任一天的協理捕頭?


    想來,這背後之人,誰也想不到,他真的能從蛇王口中得到消息吧。


    那便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看著地上的血跡,莫離麵上笑意更濃,他鼓足內力,高聲喝道:“來人啊,有刺客!”


    “快來人,有刺客!”


    ……


    府衙正堂之內,六扇門大大小小的頭目已然俱數到齊,一個個瞧著都是有些憤怒的模樣。


    也是,先是卷宗重地失火,眼下又有刺客敢在六扇門中刺殺新來的協理捕頭,這分明是賊人對六扇門的挑釁,你讓他們如何能忍?!


    從來隻有六扇門欺負賊人的份,可從來沒有賊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負到六扇門頭上來!


    “張金衣呢,他怎麽還沒來?!”忽有一人有些不解的問道。


    自莫離嚷嚷著有刺客後,姑蘇城六扇門上下便緊張了起來,上至班頭,下至捕快,不管身在何處,都被叫了過來。


    張好遠身為金衣捕頭,執掌六扇門大權,本該第一時間出現在此處,然而一直到此時,都不見蹤影,也難怪他們問了。


    一名班頭道:“早便遣小梁去請了,隻是一直到現在他也沒回來,許是有什麽事阻礙住了。”


    江蔡聞言,心裏咯噔一下,他記得清楚,昨日晚間,張好遠親口所言,他們三個,誰都不許離開府衙,可如今……


    他咽了口唾沫,想到昨日調查之事,聲音發顫的問道:“小……小莫捕頭,難道……難道他畏罪……”


    “江班頭莫要胡言。”


    莫離打斷他的話道:“許是有什麽要事耽擱了,咱們要相信張金衣。”


    江班頭閉上了嘴,不過又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還不見張好遠來,卻愈發篤定自己心中的猜測,必然是畏罪潛逃了,說不得,那刺客便是他自己所為,眼見事情敗露便欲行險一搏,誰知刺殺不成,隻好遠遁千裏!


    一眾班頭捕快此刻也是等的急了,張好遠身為金衣捕頭,上任這些年,可從未出現過這檔子事!


    他們鼓噪了起來,有說張好遠遇刺的,有說張好遠就是刺客的,還有說張好遠已然被刺客擄走,讓大索全城的,諸般猜想,吵吵的險些將房梁都掀了起來!


    “都給本官閉嘴!”


    站在莫離左側,一個麵色陰冷的中年漢子陡然大喝,府衙之內,頓時安靜了下去。


    此人叫做王奇,亦是六扇門的協理捕頭,姑蘇城六扇門,自金衣以下,有三名協理捕頭做為副手,他是資格最老的一位。


    還有一名協理捕頭,卻是因為一樁江洋大盜的案子前去其他地方追蹤消息去了,短時間卻是回不來姑蘇城。


    “公堂重地,豈是爾等隨意喧嘩咆哮的地方,瞧瞧爾等,成什麽樣子?!”王奇沒好氣的喝罵道。


    “大人,我等亦是擔心張金衣的安危,還望大人恕罪。”一名班頭請罪道。


    王奇冷哼一聲,雙目掃視眾人,道:“張金衣不在,難道咱們六扇門便成了擺設嗎,我且問爾等,昨夜至今晨,可曾見過有什麽可疑身份的人進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值夜之人,他們多數都不在府衙中居住,自是不知。


    眼見眾人一臉茫然,王奇皺了皺眉,正待問莫離是否看清此刻的模樣和特征時,忽見一名捕快不確定的道:“大人,我早上……早上似乎是看見了張金衣了……”


    “什麽是似乎?”


    王奇道:“莫非你與張大人同處一衙數年,還不識得咱們金衣嗎?!”


    “我……我隻是瞧著他背影像。”


    那人猶猶豫豫的道:“當時我從早點攤出來,模模糊糊就看見一個背影,他步伐踉蹌,似乎,似乎受了傷,他是往城門方向去的。”


    受了傷!


    莫離心中一動,必然是被他還擊的掌力打傷!


    江蔡亦是心中大驚,往城門走,必定是畏罪潛逃!


    王奇眉頭皺的更深,他問道:“你見得大人,是在雞鳴前,還是雞鳴後?”


    那人想了一想,肯定道:“是雞鳴後。”


    “你再好生想想?!”王奇滿是威嚴的道。


    那人不假思索的道:“我去那早點攤時,城中已然俱是雞鳴之聲了,必是辰時過後!”


    在場一眾捕快、班頭聞言,都是臉色大變。


    他們都是見慣了案子的老人了,哪裏不明白雞鳴之後,張金衣出城背後的意義,要知道,小莫捕頭遭遇刺殺,正是雞鳴之時!


    “大人!”


    一名班頭忽然出列,行了一禮,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輕信劉老三的話,依卑職之見,當一麵派人尋找金衣,一麵將此事上稟金陵江南總衙。”


    刺殺案的嫌疑人忽然成了姑蘇城六扇門的扛把子,這種事根本不是他們能處理的了的!


    王奇點了點頭,正待說點什麽,一道清朗的聲音陡然自門外傳來。


    “什麽事要上稟總衙呀?”


    突如起來的聲音,讓在場一眾六扇門捕快都是麵色愕然,這聲音他們都不熟悉,難道他們六扇門,當真成了誰想闖就闖的地方了?


    王奇的臉色愈發陰冷,他抬眼朝著門外看去。


    那裏,一隻靴子,一隻六扇門的製式靴子邁進了門,隨後,是暗紅色的六扇門製式袍服,隻是,與他們的不同,那袍服上麵還鑲著些許金燦燦的絲線。


    金……金衣!


    王奇瞳孔一縮,沒有任何猶豫,當即拱手行禮,畢恭畢敬的道:“卑職參見金衣!”


    整個府衙之內的捕快都看清楚了那一襲金衣,頓時齊刷刷的行禮拜見。


    金衣的主人,是一個麵容俊朗的青年,他瞧著絕沒有三十歲。


    他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氣度瀟灑,笑容溫和,絕沒有半分公門之人的肅重氣息,反而更像是個世家公子。


    不過王奇知道,此人絕不止三十歲,因為二十年前,他便已然見過此人的厲害了。


    二十年前,此人便是這幅模樣,二十年後,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變化,除了那雙眼睛,更加睿智,更加讓人難以捉摸。


    “免禮免禮,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那年輕的金衣捕頭笑眯眯的道,他目光看向莫離,笑意卻是更勝,道:“小莫捕頭,我這兩天耳朵旁可全都是你的名字,你一到姑蘇城,還不到一天,便鬧出了好大的動靜啊!”


    莫離望著那張笑吟吟的臉,隻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他正色道:“大人是說,卑職不該調查卷宗失火一案?”


    “小莫捕頭,放肆,如何與金總捕如此說話?”


    王奇出聲嗬斥了一句,道:“金九齡大人,可是金陵六扇門總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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