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小夥伴


    練武場上,一群少年郎呼喝叫喊,打得正歡,這大冷天兒的,一個個身著單衣,半點不懼寒意不說,反倒一個個頭上都冒著蒸騰的熱氣,當真是揮汗如雨。


    周承澤從流雲居過來時,瞧見的便是這副情形,臉上的笑意不由揚了起來,眉色間盡是滿意之色。


    “不錯不錯,看來這些日子你們也都沒閑著,功夫大有長勁啊!”他行至跟前,便拍手鼓起掌來。


    “你可算是出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要陪著嫂夫人,都不願意動彈了呢。”陳三見他過來,臉上也帶出笑模樣,嘴裏卻是損了一句。


    “混說什麽,你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地盤上,一會兒要是讓嫂夫人聽到不中聽的話兒,下回就敢不讓你登門的。”吳七說笑了一句。


    他們如今常來國公府走動,對府中的消息自也知道一些,香枝兒這個二少奶奶,在府中當真了得,年紀輕輕的,居然就接下了管家之權,聽說還是國公爺指定交到她手裏的,可見人家這份本事。


    要說起來,一般這般能幹爽利的婦人,性子多數是要強類型的,而周承澤這人吧,性子卻是極為溫和,什麽時候見著他,都是一臉和氣的模樣,從不見他與人紅過臉的,即便是跟人打架,那也是打得雲淡風輕,半點不上臉,總之在他們看來,這人十足的好脾氣,然而去娶個個厲害的媳婦兒,這就有些讓人偷偷看笑話的意思了。


    相處這麽長時間,他們也是知道一些的,盡管他也並不時時將家中妻子掛在嘴邊,可平時一慣表現可以看出,他是個極疼愛妻子之人,當然是疼愛還是懼怕,這還真不好說,總歸,他們其實是有些想看他笑話的意思,在一眾人中,他功夫最為高強,也是壓得大家夥誰都抬不起頭來,但若是個軟耳根子的,那可就有樂子瞧了。


    要說安國上下,男女之防也並不那麽森嚴,一些關係好的,帶著妻子見見外男什麽的,也並不算什麽事,隻不過先前他們的關係還沒到這個程度,如今關係倒是越發親近,可香枝兒卻是有孕在身,懷孕生子那可是大事,稍微有點眼色的,都不會在這時候打擾,再則貴夫人們自覺得挺個大肚子不太好看,也輕易不見外人的。


    如此,對於香枝兒,一眾人等卻是隻聞其人,並未真正見過麵,不過從府中下人口中得知,那是個美人兒,倒也讓人覺得沒什麽意外的,畢竟沒有幾分美貌,也不能讓人這麽上心不是。


    周承澤聽到他們這麽編排香枝兒,也是一陣好笑,指著他們道:“你這廝,就知道什麽話從你嘴裏出來,就要變味兒。”


    “還不是你藏著掩著的,咱們都這麽熟了,卻是連嫂夫人一麵都沒見過呢,不過聽聞如今身懷六甲,等小公子出世,那還有得等呢,這要沒有你的私心,我都不信。”吳七笑著說道。


    “什麽私心不私心的,我家二少奶奶可是大忙人,哪有功夫理會你們的,再說了,你們有那時間,還不如多打幾趟拳,瞧瞧,這才幾日時間,個個功夫都大有長進啊!”周承澤伸手指向他們,對於他們的進步,也是頗為意外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陳三嘿嘿笑著湊了過來:“我跟你說,至從我們幾個憑自己的本事謀了差事,如今在家中的地位,那可真是大不一樣了!”他說著這話,微微側揚著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頓時逗得周承澤一陣失笑:“那我倒要聽聽,怎麽大不一樣了?”


    “以前小爺回家,好麽如同隱形人似的,誰也看不見,即便是看見了,也將頭撇向一邊,當小爺是瘟神似的,個個避之不及,而現在呢,至從我爹當眾誇了我一句,如今小爺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了。”陳三哈哈大笑著說道,很有些揚眉吐氣的意思。


    “這麽說,如今三爺你也算是個人物了!”周承澤好笑道。


    “人物嘛也算不上,不過比以前卻是強了些,以後我就跟著二爺你混,總有能驚掉他們下巴的時候。”陳三得意洋洋道,如今還隻是個開始,以後的還有更風光的時候呢。


    “我說大家練功怎麽這麽勤奮起來,原來如此啊!”


    “可不是。”


    “如此,那我也下場,陪你們練練手。”他這說著,便伸手解開了外衣。


    “成啊,也讓你見見咱們兄弟長本事了沒有。”陳三立馬應聲道。


    這些日子他們幾個可是下了功夫的,想以前被家裏打著、罵著、逼著上進,也都沒這段時間這麽用心過呢。


    有周承澤下場,一群人頓時沸騰起來,周承澤的本事,他們自是心知肚明,若論單打獨鬥,估計再練幾年都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但他們這麽多兄弟一起上,若練這些日子,也未見得不能占個便宜的。


    “來啊,還請二公子多指教。”吳七也擺出應戰的架式。


    其餘人等,之前也是在周承澤手下吃過苦頭的,若能有機會找回一二來,自是萬分樂意,這會兒見狀,也紛紛走了過來,圍成了一個圈,手下也擺開了招式,想要群起而攻之。


    清風、清明兩個小廝,這會兒神情十分悠閑的在一旁觀戰,瞧著一眾人這零亂的架式,眼中隱含不屑,別看人多,可本事還沒練到家,又豈會是自家二公子的對手,即便是花團錦簇打得好看,也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他們倆甚至小聲的打賭,看這些人能在自家公子手下走幾招。


    燕禇難得在家,聽到練武場上傳出來的呼喝聲,心下也有些好奇,不由問起身邊的隨眾來。


    “誰在練武場那邊?”府裏的護衛們練習,也都是有指定的時間的,可不是這個時辰。


    身邊的隨從,對府中之事,卻是知道得頗為清楚,隻估算了下時辰,心裏便有數:“約摸到是二公子,帶著幾個朋友在練武場那邊,近日那幾位公子倒是常來!”


    “哦!”燕禇不由來了些興致,出言問道:“他還交得有朋友呢!都是哪些人家的?”


    要說京中的貴公子們,其實也是頗為排外的,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一般人都很難融入其中,就好比燕慎,就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旁的人卻是很難能插入其中,而旁的公子們,也有自己的圈子,沒有人帶領指引,周承澤這樣半道兒認回來的,想融入任何一個圈子都難。


    他並不怎麽關注這個兒子,原本也是並不怎麽理會,隻當養個閑人在府中,隻後來不聲不響謀了個禦前侍衛的差事,他倒多留意了些,畢竟入了朝堂,與閑賦在家,情形是很不一樣的。


    隨眾見問,神色有些怪異的回道:“陳大人家的三公子、吳大人家的七公子,以及幾個勳貴人家的公子……”


    燕禇不怎麽在意自個的兒子,但是他對京中各府上的公子,還是知道一些的,一聽這兩位,要說起來,也是頗有點名氣的,卻是不成器紈絝的名頭,畢竟誰家都會有幾個不成器的子弟,往往這樣的子弟,最容易被對手拿出來攻擊,自然而然的,大家心中也都有數了。


    “過去瞧瞧吧!”即便是紈絝不成才的,那也是高門子弟,若能稍加雕琢,也未見得就真的不成器了,這幾位名聲雖然不怎麽好,卻也沒爛在根子上。


    領著一群人徑直走了過去,遠遠便瞧見,身處最中心的少年,被周圍一群人圍攻之下,卻半點沒落下風。


    “二公子身手著實了得!”隨眾自是一眼便瞧清楚了場上的情形,很有些恭維的說道。


    滿府上下,誰人不知,國公爺尚武,對於武藝高強之輩,往往另眼相待,這位二公子雖然是在外麵長大的,半道兒認回來,與國公爺關係頗為生疏,可抵不住人家一身本事。


    燕禇不由認真瞧了幾眼,對於周承澤的本事,他是知道得很清楚,與府中的護衛們對戰都能不落下風,需知府中的護衛,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都是一身本事,非是眼前這些公子哥兒可比的,不過瞧著眼前情形,明顯也是手下留情了。


    “他也就這點本事。”燕禇看了一陣,隨口道。


    一眾隨眾聽著這話,卻是誰也沒敢接話,要說這點本事,其實已是很了不得的本事了,畢竟一般人,可沒有這樣的身手,若尋常人有這樣的本事,走到哪兒都會有不少人會生出招攬之心,可見這點本事,也非是一般的本事,但國公爺這話,卻也很惹人深思。


    這是瞧不上二公子,故意這麽埋汰人呢。


    但府中卻也並非隻二公子一位公子,且府中的三公子,才幹非凡,也是國公爺一心培養的繼承人,若是再立起來一個二公子,豈不是要與三公子打擂台了,這其中的齷齪,卻是誰也不想參與的,即便是國公爺,想來也不想見到那樣的場麵,所以二公子這身本事,可能在國公爺的眼中,並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事吧!


    早就挑選好的繼承人,甚至正在一心栽培著,與半道兒上認回來的二公子相比,這也著實沒什麽可比性,畢竟從小在身邊兒長大的兒子,與半道兒認回來,關係頗為疏遠的兒子,也確實是沒什麽可比性。


    但凡還有點心眼的,對於二公子的本事,也不置可否了,總歸,他們的主子是國公爺,國公爺說好,那便是好,說不好,那便好也不好。


    “國公爺可要過去瞧瞧?”隨從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問道。


    “不去了,去書房吧,還有很多公務需要料理呢。”燕禇瞧了兩眼,便也沒什麽興趣,帶著人掉頭便走。


    他的到來,場上打得正火熱的一群人誰也沒注意到,不過侍候在一旁的小廝,卻有不少人發現了,各位公子帶來的小廝,即便是見到國公爺,那也是沒膽上前的,隻小心的留意這邊的情形,見人站了站便走了,還各自紛紛鬆了口氣。


    惟有清風、清明兩個,心下還很是糾結了一陣,他們是在護國公一出現時,便發現了他的到來,眼神便一直朝周承澤好邊飄去,奈何場上打得火熱,自家主子連個眼神都沒飄過來一下,想給個提示都不能,糾結著要不要出言喚一聲,難得見一回國公爺,也好過來見個禮不是,隻還沒糾結出個結果,人國公爺就已經帶著人離開了。


    頓時這兩人都露出一副苦相來,明明也是想為自家公子爭取爭取的,可國公爺來得快,走得也快,讓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兩人也不由一陣麵麵相覷,不明白國公爺這是什麽意思,心下也各自糾結著,也指望著自家主子能出頭,在國公爺麵前多得幾分體麵不是。


    又打了一陣,場上勝負已分,一眾人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上,頗有些嬌氣的嗷嗷叫著,這些人雖然大有進步,但一時半會的,卻也改變不了他們從小嬌身慣養的脾氣不是,惟有周承澤長身玉立,神色瀟灑自在的背手站在那裏,要多飄逸有多飄逸,若是往常,清風、清明兩人,定會覺得自家公子當真是風姿過人,即便大家出身都不差,但就沒有一人能與自家公子相比的,但這會兒卻是有些蔫頭蔫腦。


    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小跑著上前去稟報了剛才的事兒,一時間神情也頗為忐忑,他們也不明白國公爺怎麽就來了,也不明白他怎麽又突然走了,總之不知這事是好是壞,心裏豈能不忐忑。


    “理會他做什麽,人家興許就是閑得無聊,過來瞧個熱鬧,過來一瞧,打得這樣沒水準,還比不上府中的護衛,可不就帶著人走了嘛,還暗搓搓的在這裏猜人心裏怎麽想的,你說你們傻不傻?”周承澤撇了他們一眼,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清風、清明兩人,聽著這說辭,相互看了一眼,要照二公子這說法,他們也確實是有些傻,可事實明明不是這樣的,國公爺又怎麽可能會閑得無聊,總之,二公子這說法,是不可信的,但自家主子都不上心,他們又操那門子心,索性也撂開不管了,即便他們操碎了心,也不會知道國公爺心裏是怎麽想的。


    “二公子說得對,小的們也確實想得有點多。”兩人齊齊一拱手,隨即便退了下去。


    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做什麽,該是他們的跑不掉,不是他們的也求不來不是,與其胡思亂想,不如好好當差。


    躺在地上吆喝的一眾公子們,這會兒卻是不樂意了:“承澤,你說你那功夫是怎麽練的,怎麽咱們這麽多人,就都不是你的對手呢。”


    “是啊,咱們這功夫也不是白練的,小時候那也是費了老大勁兒,近日也都沒閑著,我家兄長瞧著我近日這模樣,都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能讓他這麽吃驚,可見我這進步不小呢,可怎麽還是輸了呢?”


    “咱們自個對練幾招還成,想要贏承澤,怕是不能指望了,這家夥,嘿,指定皇上身邊的侍衛,都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的。”


    “是了,說到這個,承澤你有沒有與那些侍衛們比劃幾招,你這身本事,可否將他們全都打趴下了?”


    一眾人也都是好奇極了,雖然一個個出身都不差,但卻也沒有本事能混到皇帝跟前去的,對於宮中之事,也頗為好奇的。


    周承澤卻是輕輕一笑,掃了眼地上一眾人等,道:“皇上身邊的事兒,你們也想打聽?”


    這話一出,頓時便將他們全都給噎住了,這是有規矩的,皇帝身邊無論大小事兒,那是誰也不能輕易窺探,若是不懂規矩,被人舉報,罪名可大可小,真要上綱上線,拉出去砍頭都有可能,不過那也得看身份來,若是普通侍衛砍頭也就砍了,若是身份背景雄厚的,如周承澤這樣,那也不是什麽大事,但為人謹慎小心些,總是沒有錯的。


    “失言了,失言了,這是咱們的錯兒,還當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兒,平常說說也就算了,隻皇宮裏的事兒,卻是不能輕易透露的。”


    一眾人頓時紛紛附和,剛才也就話趕話說了那麽一嘴,也就是一時心裏好奇,倒也並非是真要打探什麽,若真要探聽宮中之事,又豈會這麽光明正大,當著一眾人等詢問出來。


    “行了,別扯那些,隻說咱們費心費力的練了這麽久,怎麽還不是承澤的對手,倒底是咱們沒進步,還是承澤這功夫實在太過高明?”


    隨即便話便又扯到功夫上頭,畢竟他們現在也都是當差的人了,手下沒點本事,豈不是會被手下之人嘲笑的,再說了,沒點真本事,也不能服眾,即便接了差事,就沒有不想當好差的,要當好差,那就得有所進步不是,畢竟這差事也是承澤費了心思幫他們弄來的,還像以前那般混日子卻是不成的,怎麽也要對得起他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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