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兒、香菊兒正式跟著王氏學起刺繡來,說起來這兩人與香花兒也是同年出生的,香花兒卻是比她們大了月份,所以是姐姐。對於占著姐姐這個名份,香芸兒一向是不屑的,她是大房惟一的姑娘,朱氏把她看得頗為金貴,就算在重男輕女極為嚴重的黃氏,對她都比對六房的幾個姑娘要好許多,


    家裏有什麽活兒都不會指使她來做,而六房的幾個,不管是大的小的,全都得攤派活兒幹。


    所以同為陶家的孫女,她頗有些優越感,自覺比香花兒幾個姐妹要高人一等,平常也隻是打個照麵,話都不願意同她們幾個多說幾句,更別提在一起玩耍了。如今到了六房這邊學刺繡,因這事兒要求著王氏,原還想著,是不是要拉下臉來,與香花兒多說幾句話,哪成想她往這屋子裏一坐,放眼一瞧,一屋子的姑娘,竟沒有香


    花兒的人影,隨後略一打聽就明白了,原以為分了家,那丫頭日子會過得好許多,誰知還是逃不脫整日幹活的命,心裏對香花兒越發不屑起來。要說香芸兒吧,原本一大家子住一起時,她就與何氏性情最為相投,兩人時不時就湊一起說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當然說得最多的,還是六房那一屋子的丫頭,每每說到


    此處,何氏都是一臉的嫌棄。再加上黃氏這個當家人,因著六房沒有兒子的原故,時不時就會罵王氏幾句,讓王氏在家裏都抬不起頭來,且黃氏待家裏的孫女的差別態度,都讓香芸兒看在眼裏,小孩


    子並不懂什麽事,不過是見大人怎麽行事,她就跟著學唄,況且她母親朱氏,也從不曾為六房的人說一句話,她便也覺得理當如此了,所以看六房的人都不順眼。如今有事求著王氏,倒也能學著低眉順眼,但對六房的幾個姐妹,卻仍是不願意跟她們來往的,現在天天上門來,遇到幾個姐妹的時候倒是不少,她卻仍是不說一句話,


    連招呼都不打一個,隻對著王氏巴結討好陪笑臉。香菊兒與其母許氏的性格十分相似,都是話少的主,往常也都是與香芸兒待一起的時間多,如今過來六房,也多是看香芸兒臉色行事,對六房的幾個姐妹,也不過是見著


    了就點頭走過,並不多話。如此就算兩人天天來家裏,六房的幾個姐妹與她們也都熟不起來,香枝兒更是天天不著家,香花兒幾個也不是拿自己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人,猶其香花兒這兩年當家作


    主,料理一家人吃喝,已練得頗有主見,且自個一天也忙得不得閑,也沒那個閑功夫去理會她們。


    這樣倒也是相安無事。倒是王氏之前說,學刺繡也是需要天賦的,這話真是沒說錯,香芸兒性情還算活潑,之前跟著朱氏也學過些針線手藝,也隻是些粗淺的大家都會的一些東西,做衣服、縫縫補補什麽的,家裏父親,幾個哥哥的衣物什麽的,包括她們娘倆自個的,都需要兩人動手來做,所以針線活兒真是不少,而朱氏的空閑時間,又大多是用在做鞋上麵,


    心疼女兒納鞋底會把手磨粗,這些活兒就沒讓她沾手。


    要說簡單比著身材做件衣服出來,香芸兒還是十拿九穩能做得舒適合身,畢竟她多數時候的精力,全都是用在這些上頭,再做不好,那就是蠢笨了。


    但刺繡這上麵,她還真缺了些心眼,她這人吧,性子也有些爭強好勝,不然也不會因為香花兒占了姐姐的的名頭之故,就看人家多有不順眼的。而刺繡這上麵,要的就是平心靜氣,她的性子就明顯毛燥了些,且看到香菊兒都比她做得好,這心裏就更覺得著急了,越著急,就越做不好,做不好這對比就更明顯,眼


    看著一天天的,香菊兒都已經慢慢上手了,她卻還在這裏連門都沒摸著,那叫一個著急上火得不行。原本這兩人,也算是家中姐妹當中,處得最好的兩個了,黃氏不待見六房的姑娘,這兩人自然都不願意跟六房幾個玩耍,如此剩下的惟二兩個姑娘,自然就是關係最好的


    了,但兩人又並不是親姐妹,各自有爹有娘,現如今又分了家,那就更要隔上一層了,明麵上雖是好姐妹,但私下裏也是要論個誰高認低。香芸兒性子要強些,平時又是能說會道,何氏有時候跟她說得高興了,也會隨口捧她幾句,讓心高氣傲的她,越發覺得自己了不得了,一慣悶不吭聲的香菊兒,自然就不


    會放在眼中,往常也隻覺得,對方是她的一個跟班,無聊時陪她解悶的。那曾想,一個跟班兒的存在,現在居然爬到她頭上去了,心裏自然就覺得不爽快,初初她還能壓著脾氣且忍著,但沒幾天,發現香菊兒已經在繡花草了,但她還在那裏練


    最基礎的針法,心裏憋著的火氣,就實在忍不住了。她倒也沒指著香菊兒罵,畢竟香菊兒一家,在她阿爺阿奶的眼裏,還是有些地位的,且人家學得好就罵人家,這也沒這個理,但她心裏的火氣,總得找個地方來發泄,那


    就是王氏,王氏的地位處境,她就算年紀不大,也看得清楚明白,沒有兒子防身,在這個家裏處處低人一頭,在她父母跟前就更沒底氣了。不管不顧氣勢洶洶的指著王氏就罵道:“我尊稱你一聲六嬸,你還真當自己就是個長輩了,也是看你有這個本事,我好好的來跟你學刺繡,你卻什麽也不教我,天天隻叫我


    練針法,我看你這是故意在埋汰我吧,憑什麽我跟香菊兒一起學的,她就能繡花草了,我就隻能練針法,你這就是故意抬著她,來壓著我吧!”


    香芸兒一副我什麽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你別真當我好糊弄。王氏聽聞一番話,真是驚呆了,完全沒料到香芸兒竟是這樣認為的,且還能說出這樣一番氣勢淩人顛倒黑白的話來,竟還當眾說出不拿她當長輩來看,一點名聲也不顧,簡直是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女殊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星雲逐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星雲逐月並收藏農女殊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