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龍雀衛、供奉院、仙武院四大官署一路疾行返回長安,遙遙的便見城門緊閉,烏泱泱的人群在城門外堆積了好一大片。


    人聲嘈雜,一眼望去,胡商番客居多,南來北往的唐人勉強占個四成。


    這還是東城門,西城門的胡商番客隻會更多。倒不是說長安城胡人多過唐人,而是趕早的多是胡商,若無緊要事,唐人多會錯過胡商進城的點兒,免得趕在一起浪費功夫。


    那邊孫正德等人還在猶豫是否停下禦空飛行,免得太過招搖,這邊方圓已經長嘯一聲,帶著龍雀衛大搖大擺飛入長安城。


    引來無數驚呼!


    饒是這些跋涉東西的各族好漢見慣了無數天險地奇,這一刻無不心神俱震,在大唐神仙麵前,隻覺宛若螻蟻!


    這是一種直攝心神的震撼,螞蟻得見大象之偉,不可力敵的蒼白之感油然而生,才知坐井觀天。


    方圓一點兒也不顧修仙者在凡俗百姓麵前不顯山露水的慣例。


    向猶豫不決的三大官署傳音:“諸位!偶爾也需耀武揚威一把!”


    孫正德微微一怔,深以為然道:“也罷,方圓言之有理!老虎不發威,還以為咱是病貓!”


    言罷,這個老好人帶頭耀武,飛向長安。


    於是乎,八千餘眾修仙者禦空踏劍,遮天蔽日飛入長安。


    被攔在長安城外胡商番客,望著暗下的天空目瞪口呆,恍惚失神中抬起的腦袋久久不肯放下。


    原來大唐比傳說中還要神奇,原來長安城有這麽多神仙,難怪遍地黃金!


    可以想象這些胡商貨物出手,返回家鄉後,少不得要將今日震撼人心的一幕,說於他人聽,到那時怕是又有無數人向往長安城,敬畏大唐。


    誠如方圓所言,偶爾耀武揚威一把,乃好事。


    修仙者遮天蔽日,長安城裏的百姓又過足一把眼癮。


    無數人悄然返回家門,長安封城是極少見的事,加之修仙者遮天蔽日,想來有大事發生,還是別瞎晃的好。


    為免百姓恐慌,瘟疫一事朝廷並未外傳,隻是著南衙十六衛協助分管長安城東西的長安縣、萬年縣,以登錄人口的幌子,看看有多少人感染瘟疫。


    長安百萬子民,饒是十六衛傾巢而出,到此時也不過錄入一成而已。


    方圓筆直飛向興慶宮外,高空中一眼望去,往日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隻有零零散散的商販,一股肅殺之氣,在長安蔓延。


    ……


    “陛下。”


    李隆基在大殿上方來回踱步,聽到方圓的聲音眼前一亮,遂皺起眉頭,“怎就你們幾個,其他人怎還沒到?”


    肖灑、劍一、九牛二虎隨方圓入宮覲見,墨羽、狼妖兄弟等則在宮外侯著。當然李隆基問的是龍門、供奉院、仙武院。


    方圓連忙問道:“稍後就到。陛下,瘟疫到底是怎回事?是否已經蔓延?”


    方圓心裏不由焦急起來,他很少見到天子如此著急。


    此番之所以帶眾飛入長安,就是擔心瘟疫蔓延開來,百萬百姓遭殃,耀武揚威更多隻是林傑未找到、又心煩瘟疫的發泄罷了。


    “陛下,疫情如何?”


    孫正德等人火急火燎地走來。


    ……


    按李隆基所言,以及高力士查漏補缺,方圓等人這才明白瘟疫詳情。


    昨日早朝,六成大臣告病缺席,本以為是被那舞姬嚇破膽,誰知卻另有隱情。


    與李隆基想的不同,那六成文武百官的確病了,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大臣們的確沒想到會有六成同僚與他們一同告病,否則絕不敢告病。


    是以,當上朝的好友帶來六成大臣缺席,天子動怒時,所有告病的文武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下糟了,早知不偷這個懶了,明日爬也要爬去早朝。


    這個時候眾人隻以為昨日受到驚嚇,未睡好罷了,並未發現他們身上已長出針尖般的小紅點。


    與來轉告天子聖怒的好友同僚,喝過幾杯熱茶,才放其離開,若不是渾身乏力,少不得要留下吃過午飯。


    卻不知好些個回去的家夥,一趟早朝下來,比他們還累,哪會留下吃飯,喝幾杯茶都覺得漫長無期。


    如此,直到下午的時候,才有人發現身上長了紅點,於是脫下衣服一看,頓時慌了神,生怕是天花一類的要命玩意,當即就命人去請郎中。


    可郎中也拿不定主意,吃不準到底是啥玩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生怕傳給自己。


    郎中不行,隻能再請,長安城有名頭的郎中不少,都樂意往達官顯貴家瞧病,還真不怕沒郎中。


    可再多的郎中,也架不住大臣們一起去請,約摸一個時辰後,後來發現紅點的大臣便請不到郎中,都被別人請去了。


    郎中都瞧不出是何病,說來說去賴到夏日炎炎,天熱上火,開得盡是些清熱解毒的無過藥方。


    如此忙忙碌碌下來,便到了晚上,長安城有宵禁,文武百官即便再不願意,也隻得等明日再說。


    明天不成便上報天子,請禦醫瞧瞧,這些郎中終是比不過禦醫的。


    直到此時,文武百官都沒想到其他同僚會與他們一同病了,還想著今日告病算是師出有名了的念頭。


    第二日,上朝大臣不足兩成!


    李隆基盛怒之後,終想起不對,大唐的文武百官可不是人人都養尊處優,再者昨日一番怒火,這些最會察言觀色的家夥們,有病也會來朝!


    接著便是近乎如出一轍的告假,染疾,郎中無能,懇請天子賜禦醫瞧治。


    到了此時,李隆基若再不知道此中絕不尋常,也就不是那個開創大唐盛世的君王了。


    禦醫齊出,匆匆走遍各大文武府邸,麵色難看地來到大殿,告知李隆基文武百官渾身乏力,昨日渾身長出針尖大的紅點,今日已變芝麻大小,且紅中開始發紫,應該……是染上瘟疫。


    近八成文武染上瘟疫?李隆基麵色一白,差點一屁股坐到龍椅上。


    這些家夥可都是五品以上的朝廷命官!


    是大唐這個龐然大物橫行四方的重要經絡!


    一將抵萬兵,說得就是這些家夥!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那些文官可不僅僅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大唐的一應內務都是這般家夥搭理!


    缺之不可!


    不可或缺!


    大唐培養一個可用之才一點兒都不容易!


    於是乎便有了之前的天子急召,龍門、龍雀衛、供奉院、仙武院速速回京!


    瘟疫難得倒禦醫,難不倒修仙者!


    ……


    言歸正傳,問清瘟疫詳情後,方圓等人麵色凝重起來,告別天子,匆忙趕往文武百官附中,祛除瘟疫!


    每個人都匆匆忙忙,文武百官八成染了瘟疫,百萬百姓又該有多少?


    接下來有的忙活!


    定要徹底滅殺瘟疫之源,在長安城內還好,若是傳到外麵,哪怕四大修仙者官署齊出,也力有不足,那時遭殃的可是大唐百姓!


    這兩日的百姓送的早食不能白吃!


    看著方圓等人匆匆而去,李隆基心裏才踏實下來。


    先前實在慌得過了頭,如今的大唐可不畏什麽瘟疫。


    有龍門、供奉院、龍雀衛、仙武院萬餘名修仙者。


    大唐早已今非昔比。


    ……


    誰也沒想到方圓第一個去的竟是李林甫府上,就是李林甫都沒想到。


    看到方圓,躺在床上的李林甫舉起無力的胳膊抱了一拳,“有勞方大將軍了!”


    方圓嫌棄地瞥一眼長滿紅點的李林甫,“少拍馬屁,老子可不是大將軍!”


    說不上為何,見得這個從來不對付的無賴小子,李林甫心裏反而全然踏實下來,他知道方圓一定會盡力救他。


    “放屁!龍雀衛從一開始便自成一軍,開府立賬,與南衙十六衛,北衙四衛有何不同?天子一開始就讓你小子他娘的獨掌龍雀衛,你他娘的哪怕官職再低,權職與南衙、北衙的那些上將軍有何區別?有時都懷疑你小子是陛下留在民間的皇子,不然哪會如此信你!”


    方圓氣的翻個白眼,破口大罵道:“去你娘的!你他娘的才是陛下留在民間的皇子!”


    李林甫無奈道:“老子貌似比陛下年長。”


    方圓罵道:“沒準你娘騙你,你又長得急。”


    李林甫被方圓的混賬話氣笑,也懶得和這廝吵,而是問出了心底裏一直的好奇,“你當年求見天子的那玉佩,可是陛下原本最喜把玩的一枚。真不是?”


    方圓深深地打量李林甫一眼,當時這廝可不在場,“玉佩另有來路!”


    李林甫知道方圓沒有說謊,可不由得更好奇玉佩的來曆。


    方圓一句打斷李林甫的沉思,“快脫褲子!爹給你治病!”


    饒是李林甫見多識廣,也他娘的有些招架不住,老臉罕見得紅了一紅,好在如今滿麵紅點,看不出來。


    憋出一句,“老子是你爹還差不多,不治拉倒!”


    方圓哈哈大笑,“宰相肚裏能撐船,小氣了啊。醫者父母心嘛。”


    ……


    方圓從李林甫府邸出來,直奔崔宜住處,崔府。


    ……


    李林甫和崔宜中得根本不是什麽瘟疫,而是蠱毒。


    文武百官中的都是蠱毒,皆是五品以上。


    方圓神識聯絡眾人,一番尋問才發現,所有中蠱的文武百官都是那日參見宴會之人,且全被舞姬血水濺到。


    方圓暗自思量:冒充舞姬行刺,行刺不成自爆,自爆之後還有一手蠱蟲,這般手段怕隻能是魔門了。


    ……


    沒有瘟疫,城門可以開啟,大唐轉眼恢複熱鬧,長安城百姓紛紛出門。


    百姓知道,城門再開,便是朝廷已經解決了麻煩。


    他們信大唐!


    而文武百官中的蠱蟲也被四大官署的修仙者,以真氣入體滅殺。


    文武百官得救,千恩萬謝。


    滿朝歡喜!


    天子設宴犒勞四大官署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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