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聲和老趙也連忙幫助劉智找手包,拉杆箱內的東西已經翻了個遍,可是他的手包確實失蹤了。


    劉智十分著急,他立馬坐起來說要自己找。柏青把拉杆箱搬過來搭在床沿上,劉智把裏邊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又一一放進去,像找繡花針似的認真仔細。手包那麽大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到,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劉智額頭上蹦出汗來,嘴裏喃喃道:


    “完了完了,會出大事的,怎麽向組織交待。”


    他這手包裏除了有錢、證件和三張蓋著單位公章的空白介紹信外,更重要的還有一本記錄著秘密的筆記本。


    啥時候丟了包他也不知道,隻記得在賓館住宿登記時打開過它,至於是在賓館還是在醫院丟失的,他根本就說不清楚。


    他知道那本筆記本上既記錄著二二〇廠撤點銷號的機密,也記錄著部、廠領導對昆侖山公司的處置意見和與海潮縣的談判情況。


    更為嚴重的是,老洪提出將廠方擁有昆侖山公司四百萬元股份按原始價轉讓給白龍港村,這如不能保密而讓海潮縣知曉,那後果讓他十分擔心。


    倘若老洪回廠後既說服了廠領導班子成員,又做通了部裏的工作,而海潮縣竭力抵製,使這樁廠、村間的買賣無法進行,迫使廠裏再倒過來與海潮縣談判,其結局是可想而知的。


    處置股份和安置人,這兩件事如果被海潮縣無限期拖下去,幹擾了撤點銷號的大局,他劉智負不起這個責任啊。


    想到這裏,劉智的手在瑟瑟發抖,連吊著的輸液瓶也隨著他的手臂在不停搖晃。


    他的這些苦衷又無法與外人言說,隻能苦苦的悶在心裏。


    於是,他就拿介紹信說事,闡明找包的重要性,當然介紹信丟失問題也很嚴重,但畢竟可以提前預防。他說這三張介紹信非同小可,過去就有人偽造廠裏的介紹信到國家部委行騙。現在是真介紹信丟了三張,後果不堪設想啊!


    劉智央求應聲,無論想什麽辦法都要幫助找到手包。


    聽劉智這麽一說,應聲感到問題的嚴重性,就迅速行動起來。把老趙留在醫院陪伴劉智,讓柏青去賓館查找,他自己到派出所報案。


    警察認真的向應聲詢問丟包的詳細經過並做了記錄。這位警察皺起眉頭說:“一點線索都沒有,怎麽下手?留個聯係方式吧,有消息會通知你的。”


    應聲心急的問:“我在這兒等行嗎?”


    警察哈哈笑道:“你等,等到猴年馬月?我們不可能立案來找這隻無頭的蒼蠅的,隻有在查辦其它盜竊案件時順帶問問,也許冷不防就抓到盜包的竊賊。”


    應聲垂頭喪氣的離開了派出所,他也覺得找不到這三張介紹信後果很嚴重,假如有人利用空白介紹信幹壞事怎麽辦?他劉智就是受個處分,可蒙受損失的是國家呀。他恨不能把海通城翻個底朝天,但冷靜一想,沒有恰當的方法,衝天的熱情也解決不了問題。他在苦苦尋求找到手包的思路,對於偌大的海通城他能有什麽辦法?思來想去,他隻有搬救兵,請明所長來海通一趟。


    劉智住的賓館和醫院同屬一個派出所管理,明所長從部隊轉業後一直在這個所當社區民警,因妻子在老家慎修鄉當農民,他就申請調回慎修鄉派出所了。


    明所長與轄區派出所進行了協商,人家告訴他,這隻包不好找,像這樣不翼而飛式的失竊案件很多,沒法破。


    這番話對明所長啟發很大,既然是蹊蹺的案子,就一定有蹊蹺的人在作案。他在這裏當社區民警十多年,哪裏有一扇門,何處有一扇窗他都知道。


    明所長腦子中像過電影似的,梳理著一個個熟悉的麵孔……


    他買了兩瓶白酒,和應聲一起去了猴屁股家。隻見他哼著通劇,翹著二郎腿,悠哉遊哉的喝著小酒。他本來臉就紅,不然外號也不會叫猴屁股,這喝了酒後臉比猴屁股還要紅。


    一九六七年猴屁股作為轟派成員,在東方紅運輸站看管給父母送棉被的陳麟老師的女兒,企圖強奸她,兩人廝打時她被他用扳手砸死。當時,他通過傳達員的證明瞞天過海未受到任何追究。


    後來,在清算“四人幫”的爪牙時,有人揭發他是通城轟派組織的骨幹分子,打死了陳麟老師的女兒,他雖矢口否認但公安局仍在調查取證。


    他重病纏身的母親拉著他的手說:“兒子,你經常做惡夢喊那個女伢的名字,娘知道她是你害的,你心裏怕得沒得渾。娘是快埋黃土的人了,沒有什呢牽掛,想想你害了人家女伢沒有了結,娘就閉不上眼睛。”


    “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娘說得對。”明所長正巧走街串巷的走訪住戶來到猴屁股家,便接著猴屁股母親的話說。


    猴屁股連忙跪下說:“請明警官饒命。”


    “你明天到派出所投案自首,會從寬處理的。你娘的事你放心,由我來照顧。”明所長勸說道。


    後來,猴屁股被判刑十五年,他母親病重期間的護理和死後安葬都是明所長張羅的。


    猴屁股被減刑提前釋放,可是他回到社會後,沒有他的位置,生活沒有著落。漸漸的與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到一起混口飯吃,由於他有殺人坐牢的經曆,小兄弟們挺尊重他,還稱呼他為猴哥。


    明所長知道他本性向善,想為他找份工作,從泥淖裏拉他一把。但由於工作調動,就沒有辦成這件事。


    “明警官,uu看書 ww.uknhu.cm 是你,來喝口酒。”猴屁股馬上站起來迎上前去,熱情的說。


    明所長找包心切,他那有時間喝酒閑聊,便直來直去的說:“我兄弟的手包在人民醫院病房失蹤了,能找到嗎?”


    “隻要是兄弟們幹的就一定能找到。”猴屁股蠻有信心的說。


    “好,不要喝酒了,趕緊幫找去。我們就在你家等。”明所長急不可耐的說。


    “明警官這麽急,飯都不讓我吃完。”猴屁股埋怨的說。


    “快去吧,急著呢。”明所長催促說。


    原來,在人民醫院有一個專門偷盜病人財物的團夥,且專挑外地人作案。他們一般都打扮成護工、保潔員進入病房,屢屢得手。


    劉智剛進醫院的大門就被盯上了,因為他的拉竿箱是真皮的,一看就像有錢人。


    劉智在做鼻內鏡下電凝止血處理時,盜賊潛入病房從拉竿箱中偷走了手包。


    大約兩個小時的樣子,猴屁股提著一隻濕漉漉臭哄哄的手包回來了。


    “明警官,包是找回來了,可不是我幹的,賬不能記在我頭上。他們把錢拿走後就把包塞在陰溝洞裏,其他東西估計不會少。”猴屁股既為自己撇清關係,又有點得意的說。


    包裏的東西都浸透了水,應聲和明所長一件件的進行整理。應聲拿著被水浸泡過的筆記本,一頁一頁的打開用幹布擦熨。紙頭上的字雖然模模糊糊,但有一些內容還是能辨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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