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寶衛領著應石和紀術進了中央空調機房。紀術就如獲至寶的打量起來,瞧瞧這看看那,用米尺測量高度長度,還掏出記錄本做記錄。


    寶衛悄悄的說:“估計一下,這裏要看多長時間,我出去轉轉,到點我就來接你們。”


    紀術做了個手勢,寶衛點點頭走了。


    就這樣一處一處的看,不知不覺天已大亮。應石、紀術興奮的離開了合成纖維廠。


    朝霞滿天,山河壯美。對於早晨喜歡睡懶覺的紀術來說,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早晨這樣美麗。他有些激動,似乎有什麽好事即將來臨。也對,能與中央空調結緣,這當然是大好事啦!


    “大哥,我對中央空調很感興趣,你看看,有沒有可能進行測繪,把圖紙全部畫出來。”紀術講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我想過,這個好倒是好,就是用時很多。一台一台的拆卸、測量、組裝,在夜間進行,難度挺大的。如果你有興趣,再難我們都幹。”應石回答說。


    “我很有興趣!”紀術堅決的說。


    “好,去找寶衛具體商量。我隻能帶哥們拆裝,繪圖全得靠你這個懂技術的呀。”應石實話實說。


    “就這麽定了。”紀術堅定的說。


    兩人邊騎車邊聊,不知不覺已走到了農專大門外的三裏橋。


    “妹妹,應梅。”應石大喊。


    正在晨練跑步的應梅停下了腳步,“二哥,這麽早,你怎麽在這裏?”


    “我和紀術在合成纖維廠參觀的。哦,我介紹一下,這是董紀術,市交通機械廠的技術員,現在是分廠的技術指導。那是我小妹,農專教師。”應石熱情的向雙方介紹。


    應梅和紀術都掃瞄著對方,瞬間兩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似乎都產生了目光撞擊的感應。應梅立馬調整視角,“二哥,你倆為什呢夜裏來參觀?”


    “這次看得仔細,還要量量尺寸做做記錄什呢的,擔心人家不同意,才讓姚寶衛幫的忙。你可別告訴應聲,他是領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讓他知道不好。”應石告訴應梅說。


    “我師母的弟弟是空調專家,可能應聲要找他去。”應梅告訴他們。


    “我就知道應聲和趙老著急,空調的事目前還沒有什呢頭緒。我們準備做些貢獻。”應石說。


    “能做什麽貢獻?”應梅疑惑的問。


    “我和紀術想對合成纖維廠進口的空調機組進行測繪,到時候可先生產一台樣機,成熟了再批量生產。”應石很有信心的說。


    “二哥,你行啊!”應梅稱讚說。


    “嘿,都是跟著紀術學的。”應石謙虛的說。


    紀術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應梅看了這個熟悉的與應聲相似的動作心裏撲通撲通直跳。


    “應梅,這件事,不想讓應聲知道,準備請假偷偷的幹。”應石說。


    “行,不讓應聲知道。我也參加你們的行動。”在老師家吃飯,應梅能感覺到應聲對開發中央空調產品的強烈渴望,她覺得他壓力太大,大家為他悄悄的出把力,給他來一個驚喜,更重要的是,說不定能引起空調專家的興趣,也許能推動合作,她憧憬著白龍港崛起一個知名企業來!


    “太好啦,太歡迎你啦!”紀術高興得有點失態,應梅嫣然一笑。


    應石找了兩個熟悉機械組裝拆卸技術的工人和紀術共四人,在合成纖維廠旁邊旅館開了一間房,白天休息夜間測繪,應梅為他們做後勤服務。


    姚寶衛的周旋難度極大,每天深夜避開傳達室把他們四個人偷偷的從後門帶進工廠,然後安全的送到空調機房測繪,還要保證在測繪過程中不被人發現。整個過程他都是提心吊膽的,這是冒著被開除的風險啊!但是他認為值得冒這個險。如果不是應聲,他們“光搖鈴”家哪有今天,現在兄弟倆都蓋了房成了家生了子,有了穩定的工作,媳婦繡花還能掙不少的錢。他橫下一條心,隻要能讓白龍港富,自己丟掉全民企業的工作也罷休,進村辦廠也沒有什麽不好。


    “師傅,睡覺啦!”保衛科長在傳達室大聲喊。夜聲人靜,廠裏的每個角落似乎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科長,來查夜?辛苦啊!”傳達員迅速起床說。


    寶衛正站在空調機房旁邊放哨,立即打手勢讓應石他們停止測繪而躲藏起來,接著他立即跑步去見科長。


    “科長辛苦!”寶衛說。


    “有情況嗎?”科長問。


    “沒有!”寶衛回答。


    “我怎麽聽傳達室說,夜裏廠裏有響聲。”


    “沒有啊,挺安全的!可能是院子外邊的聲音吧。”寶衛隻能撒謊。


    “安全就好!你忙你的,我自己去轉轉。”科長說。


    “好的,科長。”寶衛緊張極了,是不是科長發現什麽了,特意來查夜的。他如果進空調機房怎麽辦?零部件拆散一地,肯定會發現的。完了,還沒有測繪完畢就要半途而廢啦,真是急死人!


    愁什麽來什麽,科長已到了空調機房附近。機房門怎麽半掩著?科長輕輕的推開門,手電筒的光束一下子射到了機房的盡頭,他發現有一台機器被拆卸,地上擺滿了零部件,旁邊還有記錄本、尺子什麽的。應石被手電筒光束照得用雙手捂住眼,一動也不敢動。


    原來是你呀,在保衛科值班室倒酒的那位。寶衛膽子夠大的,敢把朋友帶進來偷東西?不像!為啥要用尺子和本子?明白了,是在對空調機組進行測繪,想仿製。厲害,佩服!不像我們技術科的那幾個熊貨。


    想到這裏,科長大聲的自言自語說:“沒啥事,挺安全的。”他關掉手電筒向傳達室走去。


    應梅翻來覆去睡不著,紀術的音容笑貌在她腦海中頻現,仿佛紀術白天說的話在耳邊響起:“應梅,你早點來。”她一骨碌坐起來,騎上車進了旅館。


    房間裏,應石他們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應梅送來的點心、下酒菜和白酒。紀術一邊吃一邊盯著應梅看,應梅也冷不防的掃他一下,目光相觸,兩人都燦然一笑。


    “咚咚咚……”有人猛烈敲門。


    “輕點敲,是服務員吧?”應梅打開門。


    四名警察衝擊了房間。


    原來,深夜有男女在同一個房間進進出出,uu看書 .uukanhu這引起了旅館的重視。應梅淩晨進了房間,應石他們測繪完也在天亮前回到旅館。旅館工作人員覺得有問題,認為不是搞流氓活動,就是有團夥犯罪嫌疑,隨即打電話向派出所報了警。


    警察的犀利目光對整個房間進行搜索,隻見床上攤滿了圖紙,四個男人站立著圍著靠壁的桌子狼吞虎咽的吃東西,而女孩文靜的坐在床邊,亦無可疑物品,不太像是犯罪的呀。但是,這麽多人隻開一間房,深夜進進出出很不正常,還是帶到派出所問個究竟。


    應梅反應快,她擔心到了派出所分開談話,把測繪的事說漏了嘴,前功盡棄不說,還擔心影響到寶衛,甚至讓合成纖維廠知道了而產生糾葛。於是,想統一一下大家的口徑。她禮貌的對警察說:


    “警察同誌辛苦了!我是農專教師,給他們送吃的來的。他們為了安靜,才開房在這裏研究圖紙。夜裏進進出出是因為房間太悶,出去換換腦子,正好大家討論討論。一有新的思路就馬上回來畫圖。”


    “對呀,就這個情況。”大家都這樣說。


    警察說:“我們不管你們畫圖的事,隻管你們犯罪不犯罪。還是到派出所做個筆錄,查清身份,沒有問題就放你們走。”


    到了派出所,筆錄也做了,確實也沒查出什麽問題。可是隻有應梅和紀術有工作證,應石他們三人沒法證明身份。派出所堅持要有熟悉的人來擔保領人。


    問題已解決了,測繪的事沒有暴露是大事,不能再節外生枝了。得趕緊找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來領人,於是應梅給陳麟老師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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