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並不是什麽秘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南胡人已經分裂,也都知道當年在野王時,獨孤雁手段凶殘地解決掉了呼延部,並親手斬殺了右賢王劉豹,與南胡各部結下了血海深仇,羌胡人對南胡各部的矛盾也深信不疑。


    然而華夏軍對南胡各部所表現出來的這種仁慈,讓羌胡人對南胡各部與華夏軍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嚴重的懷疑,他們幾乎本能地開始懷疑,一定是南胡各部與華夏軍進行了某種勾結,要不憑什麽華夏軍如此行事?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之下,羌胡人和南胡人開始衝突起來,並且從拳腳相加很快就上升到了互輪大刀片兒,各種小規模的衝突時有發生,雙方情緒開始出現了嚴重的對立,幾百年以來積累的仇恨開始重新萌生。


    相比於底下人的憤怒,雙方的首領到目前為止還算有個清醒的認識,羌胡大人日達木基和南胡主帥去碑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雙方若不能迅速地談好此事,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聯盟的破裂不可避免。


    雙方在馬邑開始會談,商討如何解決麵臨的局勢,馬邑是雙方共同占據的地方,也是此次進犯的大本營,在這裏見麵倒也不用擔心對方會突然下手吃掉自己。


    江湖大人日達木基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壯漢,他盤腿往那一坐,魁梧壯碩的身軀猶如一座小山一般,他毛茸茸胖臉上的那一雙細細小眼,正冰冷地斜視著對麵的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這讓他的眼睛顯得更加的細小。


    “右賢王,你我兩家合兵一處,隻為在這大漠草原自由自在縱橫馳騁。如今大漢已亡,兩家正好齊心協力成就大業,奈何華夏軍突然到此。南胡各部與華夏軍到底有無瓜葛,還請右賢王明示?”


    “日達木基大人,我等與華夏軍乃是死敵,又能有什麽瓜葛?如今部眾們之間心生間,一旦內訌必會被華夏軍各個擊敗,還請大人安撫所部為好。”右賢王去卑還沒有回答,他身旁端坐的一位女子首先接上話來,“賀蘭索亞和獨孤雁那兩個賤人,我恨不得將她們食肉寢皮,又怎會勾結於他?”


    日達木基看著去卑旁邊的那個端莊女子,眼神立刻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包含著一種欲求而不得的貪婪。


    “子君夫人與獨孤雁之間的仇怨天下皆知,隻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子君夫人明示,倘若此事無法說清,隻怕羌胡部眾們懷疑獨孤雁與子君夫人有些……”


    還沒等日達木基說完,那女子臉色已經大變,顯然日達木基的說法刺到了他的內心深處,他看向日達木基的眼神也變得陰冷。


    “當年獨孤雁那賤人,勾結謝飛和賀蘭索亞偷襲我呼延部落,致死我兩位兄長殞命河內,此乃我呼延部深仇大恨,部眾們胡言亂語也就罷了,難道大人也這麽想嗎?”


    “子君夫人勿怒,子君夫人勿怒。”日達木基似乎有些畏懼呼延子君,他一見呼延子君發怒,立刻便換上了一副笑臉,“當年夫人與荷蘭索亞、獨孤燕三人並稱草原三朵花,自幼一起長大,也曾親如姐妹一般,部眾有些疑惑也是應該,不過我倒從未這麽想過。若非子君夫人親自相請,我又哪裏會來這與南胡合兵,隻是夫人說的那件事可還算數?”


    “請大人放心,呼延子君一言九鼎,能娶獨孤雁首級者,便是我呼延子君的夫君!”


    “兩位且住!兩位且住!如今華夏軍四處攻擊,我等該如何應對?”右賢王去卑顯然對兩人的談話有些厭煩,他不耐煩地打斷道,“難不成就任由華夏軍小股騎兵,在各處來回不停地襲擾?這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各部便死了幾千人,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我等豈不是都要死在此地?”


    “我此番請兩位前來,便是專為商討此事。”日達木基收起了笑容,隨手拿起來幾個小石子擺在地方,“兩位請看,由於華夏軍的攻擊,散在各地劫掠的小部落大部分開始集中在了一起,其中在馬邑、婁煩兩地最多。”


    去卑和呼延子君也都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們現在最為擔心是羌胡人一旦反目,立刻就會陷入與羌胡的戰爭,眼前的大好局勢立刻就像雪崩一樣,瞬間就會消失的幹幹淨淨。


    “根據來自狼孟的細作得知,華夏軍步軍、騎兵加在一起,所部不過隻有4萬餘人,我軍索性集中全部兵力,開赴狼孟與華夏軍決戰!”


    “開赴狼孟決戰?”去卑聽了有些驚訝,他疑惑不解地看著日達木基,“難道大人打算攻擊狼孟?狼孟那個極為怪異的棱堡,就像一顆蒺藜一樣,想靠近城池都不可能做到,更別說攻擊了。莫說我騎兵無法攻擊,就是諸侯的那些善於攻城的步軍,在我看來也無法攻克。”


    這些年以來,北方地區還算平靜,華夏軍在狼孟大興土木,在修建棱堡之初,這種造型怪異的玩意就吸引了來來回回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散布在晉陽各個交通要道的棱堡一樣,早就廣為天下人所知。


    對於那些還有著原始拜物情節的胡人們來說,這種怪異的建築更有著某種特殊的莫名其妙的情結在裏麵,許許多多的普通胡人百姓更是長途跋涉,隻為專門來看一眼這個天下從來沒有出現過奇異建築。


    而胡人雖然不善於直接攻城,卻並非不會打仗,反而是戰爭的高手,與綜合實力遠遠超過自己的對手對抗了數百年之久,uu看書 w.unsh依然還在草原上縱橫馳騁。


    羌胡人更是憑借一己之力,與大漢進行了一場百年戰爭,最終將大漢的財政徹底拖垮,直接導致了大漢朝的徹底崩潰,從這個意義上講,羌胡人才是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者。


    “我等合兵一處,控弦之士超過25萬,兵力遠遠超過華夏軍,我軍前去狼孟並不攻城,隻需將狼孟遠遠圍住,切斷它與晉陽的各條通道!”


    去卑和呼延子君馬上明白過來,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呼延子君更是用刀鞘指了指代表著狼孟的那顆小石子:


    “如今謝飛與賀蘭索亞、獨孤雁等人都在狼孟,一旦他們被圍必定會讓晉陽軍心大亂,而其主力皆在狼孟,除了自行突圍之外無人可以救援,如此一來其必然會與我等在狼孟決戰!我等騎兵二十倍於華夏軍,焉有不勝之理!”


    “好!”去卑聽了之後,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就依大人所言,我即可下令所部向馬邑集結,待全部兵力集結之後,立刻便兵發狼孟!”


    由於零散的小部落早就已經匯成了大部落,命令下達之後,集中起來倒也快捷,各部很快都達到了馬邑,拖家帶口的兩部人馬合在一起近40萬人,馬邑周圍的原野擁擠不堪,密密麻麻地帳篷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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